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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愁绪

羽辰现在二十五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自从成年后就经营了一件规模不小的网络公司。几年下来,由于管理得当,经营有方,现在公司早就步入正轨,成为了这一行业的翘楚。现在的他,也不用花自己太多心思去经营,全交给了自己信任的手下,除了一些实在必要的应酬,他有着很多空余的时间来做自己喜欢和感兴趣的事情。水月看着他心里极度不平衡起来,凭什么别人累死累活才赚那么点辛苦钱,而他整天游手好闲却每天都有大把的钞票滚滚而来。羽辰也看出了这点,很严肃地教育了她:“那是因为在我辛苦的时候你并没有看到,而你没有看到的辛苦或许要比你看到的要苦上几百倍甚至几千倍!这个世界上没有白白能得到的东西,天上永远不会掉下馅饼!”水月后来再仔细想想,觉得或许他也有道理。

这段时间里,水月过着很享受的日子。正由于羽辰的“游手好闲”,才能陪着她将这座城市乃至周边城市玩了个遍。本以为羽洁会陪着自己,不过现在看来,那丫头也没在自己面前露过几次面,问起她,也总是说自己和同学有约会之类的。倒是羽辰的妈妈经常晚上过来陪她聊聊天,有时候聊羽辰的过去,有时候聊他们小时候的趣事。

这天,羽洁也陪着妈妈一起过来找水月聊天,而羽辰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拨弄着笔记本电脑。

“水月,还记得你六岁的时候,我们两家在一起吃饭,你妈和我都逗你玩,说要你嫁给我们家羽辰做新娘的事,你还记得吗?”聊着聊着,羽辰妈妈不知不觉又说起了小时候,可能谈那时候的事情比较有话题。

水月愕然。六岁,还没懂事呢,就谈婚论嫁了,难道要找童养媳啊?她是没有什么印象了,就算是有,也不能点头。于是摇了摇头。

羽洁也很感兴趣地盯着老妈让她继续这个话题,连一直盯着电脑的羽辰就在这时也抬起了头,看向他妈妈。

“估计那时候你还太小,不记得也正常。”羽辰妈妈安慰道,“那年你六岁,羽辰十二岁。那天我问你,做我们家儿媳妇好不好。结果你很干脆地摇头,一脸坚决。你妈妈问你为啥。结果你说,你六岁,羽辰十二岁了,正好翻了一倍,到你二十岁的时候,羽辰应该四十岁了,太老了!哈哈哈,当时可把我们大家都逗乐了,而羽辰气得是脸都绿了!

羽辰妈妈说着当年的趣事。羽洁早就笑得捂住了肚子,水月更是霞飞双颊,满面通红。羽辰则又变身成了“忍者神龟”,全身都绿了!

“喂,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们的关系跟你父母解释清楚啊?外公外婆他们都已经回家了。老是这样误会下去不太好!还有那一大堆的礼物,你收好吧,到时候给该给的人。还有,那个蓝涓儿你联系上了吗?”

找了个空闲的机会,水月拉住羽辰问道。

“我父母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礼物既然是送给你的你就照单全收吧!”羽辰回答。

“那蓝涓儿呢?这些天看你时常打电话,应该联系上了吧?究竟出什么事情了啊?”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得那天她父亲突然旧病复发,做了个手术,所以没能赶过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过来了,暂时也就不和我父母说了,省得他们瞎操心。放心吧,等过段时间我会解释清楚的。”

一个星期的时间,水月花在了游玩上。将这个有山有水有树有花的城市游了个遍后,下面就进入了陪羽辰进行各种交际应酬的阶段。生意上的应酬自然不用水月参与,但朋友之间的交往还是有必要的,特别是年纪相仿的一群年轻人,时不时定个时间聚集在一起,吃吃饭,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对于羽辰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以前单身无所谓,现在朋友们听说他有了女朋友,更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他带着水月请他们吃饭唱歌。水月根本就不想去,本来就不是真实的关系,她觉得实在是没这个必要。但是羽辰的朋友们一直起哄,羽辰也不好一直推脱,只好再次恳请水月。想起这段时间羽辰待自己那么的周到,心太软的她也不忍心一直拒绝,再加上羽辰妈妈的耳边吹风,耳根软的她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到了约定的那天,羽辰妈妈特意赶早来了,带着水月跑了好几个大商场,为她挑选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衣物,并将她带到美容院好好地打扮了一番,直到自己认为满意了才回家。羽辰今天也没有出去,本来准备陪着她们一起去逛街的,可是老妈说什么也不愿意,最后只好放弃。刚看到水月进来的一霎那,确实惊艳了一把。一直看惯了她休闲的装扮,今天的一袭略带古典风的飘逸长裙,更是将她的身材衬托的完美无比,长发稍微挽起,梳着正是一个简单的公主头。原本就知道水月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只是没想到稍微打扮一下竟然可以美成这样,仿佛不小心坠入凡间的精灵,又像是古代仕女画中走出来的仙子。顿时明白了书中“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道理。

看着羽辰直直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眼中的惊艳却是一览无余的,水月的面颊燃烧起鲜艳的红晕,再看看羽辰妈妈笑嘻嘻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于是她毫不留情地给了羽辰一记大白眼,顿时让羽辰恢复了神志。

“儿子,别看了,再看要流口水了哦!”还没见过儿子如此失态,羽辰妈妈忍不住调侃起自己的儿子。

“水月,刚刚的那记眼神实在是与你目前的形象太不相符!”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羽辰只好拿水月做挡箭牌。

水月根本就没想过去见朋友还要打扮一下的,只是羽辰妈妈硬要带她去,说是做个简单的发型就可以了,结果一整天的效果就出来了。早知道自己花容月貌,本以为不施粉黛也算是个清秀佳人,可是这一装扮,把自己都给震惊了,衣服和发型搭配得相当好,这样的自己看起来更有气质,可以达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了,又是自己喜欢的保守型,所以她对自己目前的造型也很满意。

吃饭选择了一家高档的餐厅,看到其他男子的惊艳和女孩的羡慕嫉妒,除了陌生和不好意思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状况让水月应付。吃好晚饭,一伙人便去了一家KTV。对于水月这个极品乖乖女来说,这些地方还是很陌生的,在这之前,她可是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所以刚到这种地方,她还是很放不开的,何况见到这么一大帮人,原本在餐厅还都一个个绅士的很,到了这里之后,就原形毕露了。男女之间当众亲密的搂抱,男人们时不时说上几句少儿不宜的段子,女孩们脱下外套,穿的一个比一个性感,动作一个比一个夸张,这让她感觉自己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连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瞅比较好,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看到自己不该看得。羽辰被别人拉去唱歌了,本来要拉她一起去的,可是她拒绝了。看羽辰走远,她一个人局促地找了个小角落缩在那里,生怕被别人看到似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和陌生人又没有共同的话题,也不想去唱歌,而那吵闹纷杂的声音又特别大,音响震得她头脑发胀,一时间竟生出一种烦闷感,有一种不想继续待下去的想法。她抬起头朝坐在厅中央的羽辰看去,只见他虽然没有像别人那样的左搂右抱,但是也坐在那儿和两个女孩谈笑风生,眉开眼笑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有趣的事情,两个女孩笑得花枝乱颤的。水月越来越觉得心里堵得难受,站起身来,想去外面透透气。由于人数众多,从她窝着的小角落要走出去必定要经过一群人。就当她从羽辰面前走过时,突然被人拉了一下,一下子没有站稳,竟然向坐在沙发上的羽辰倒去,正好倒在了他的怀里。一时间大家都错愕了一下,转瞬间又大声起哄起来。

“羽辰,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左搂右抱的,还有美女投怀送抱!这么好的机会可要好好利用一下哦,千万不可辜负了美人恩哪!你们说,是不是该让这小子好好表现一下!”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瞎嚷嚷着,看来喝的不少了。

“向羽辰投怀送抱的美女可多得去了!你小子是不服气吧!”坐羽辰旁边的一个女孩笑着说道,“羽辰哥只要愿意,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啊!羽辰哥,你说是不是啊!”女孩边说着边挽起羽辰一边的胳膊,朝羽辰抛了个大大的媚眼。

水月挣扎地站了起来,恨不得早就钻地缝去了。刚刚明明是有人故意使坏拉了她一下,自己才会摔的,怎么被他们一说,说的自己好像别有用心一样。真受不了这群人了!她站在那里,委屈地想哭。她没有看向任何人,也倔强地不说一句话,就这样僵硬地杵在那里。

众人的目光都是看向她的,也都看出了她神情不对,一时间都住了口。

“水月,怎么了?大家都是开开玩笑而已,别太介意了!”羽辰也意识到水月现在情绪很差,于是也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大家都是好朋友,平时习惯了,没有坏心的。熟悉了才会开开玩笑的啊!”

水月也不知怎么了,控制不住地朝羽辰嚷起来:“对啊,你们都是好朋友,你们全都是熟人!那我呢?我是谁呀?我又不认识你们!我一个陌生人待在你们这一群人中干吗?”

“水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的朋友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你这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我有什么过分的?本来就是嘛!你们熟悉彼此到无话不说的程度。而我呢?我算什么,我们认识不过才几天而已,哪来的那么熟悉?更何况对他们而言,我根本就是个陌生人,好不好!”

水月说完,就扭头朝门口跑去。刚跑到门口,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但她也没有放慢脚步。等她急急地跑了几个路口,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除了羽辰一家人,竟没有一个是自己所熟悉的。终究,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一个连话也说不上的外人。和他们那群人,和他们那个圈子,隔了不止一点点的距离,既然无法走进,那就干脆离得远远的。她有自己的自尊,才不要让别人觉得她是在去高攀他们。

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看着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发现这个夜里的城市相对自己也是陌生的。还好,小包包还在自己的身上,包里还是有点钱的。总之,今天不想再看到那些人,尤其是羽辰。反正这个大城市里,通宵营业的店还是很多的。大不了找个24小时营业的店,随便点上一点吃的喝的,坐上个一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明天一早,就去羽辰那里拿回行李,收拾一下就回家去。水月突然发现,自己此时竟无比想念那个不大却很温暖的家,怀念那不高贵优雅却爱自己胜过一切的爸妈。嗯,就这么决定了,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了。

包包里的手机已经响了无数遍了,水月猜着是羽辰打来的,所以不想去接。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被风吹过的脑袋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平静下来想想,自己刚刚的行为好像是有点过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的自己不会这么不冷静的,恐怕真的是感觉到一个人太孤单了吧!不过自己的行为刚刚是很不合适的,毕竟表面上是羽辰的女朋友,这样拂了他的面子,让他下不了台,确实有点过分了。算了,即使自己不过去,也应该让他知道自己没事吧!让别人为自己担心也不应该。想到这里,她拉开包包拉链,翻出手机,刚好电话声再次响起,她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传出了老妈的声音。

“你这丫头在干吗?乐不思蜀了啊?打你这么多电话都不接,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你父母的存在啊?

还没来得及向老妈问好,老妈已经劈头开骂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是还没嫁呢,已经收不回来了啊!”

水月皱着眉头将手机离耳边远了一点,才开口:“妈!你瞎说些什么呢!刚才不是有事才没接你电话嘛,真是的!”

“有事?你能有啥事啊?整天除了吃睡就是疯玩,还能有啥事?‘三天不在家,忘记爹和妈’,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啦!”

“谁说的啊!我刚刚还想着你们呢。对了,因为实在忍受不了对你们的相思之苦,所以我决定了,明天就买票回家!怎么样?感动了吗?对了,多做些好吃的在家等我啊!好多天没吃老妈你亲手做的饭菜啊,真是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哦!告诉爸,我也想他了,很想很想!”

“浑身上下不对劲?那是因为在外面太自在了,骨头有点痒了吧!回来也好,收收骨头!对了,宝贝,你和羽辰是怎么回事啊,咋刚见面就谈上了,可不许瞎来哦,虽说已经考上大学了,但岁数还小呢,知道了吗?”老妈千叮咛万嘱咐,生怕自己女儿吃亏了。

“妈,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啊?”水月很疑惑,千里之外的父母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还不是你这丫头没良心嘛!在外面这么久都没主动打一个电话回来,倒是人家羽辰一个外人三天两头往家里打电话替你报平安,再顺便聊聊天!你林阿姨也时不时来个电话和我们二老扯扯,你那边的事情我哪能不知道啊!本来说好去和羽洁玩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羽辰的女朋友了呢?你那林阿姨是一口一个‘儿媳妇’,说得高兴,听得我是那个伤心啊。好容易将女儿拉扯大了,竟然变成别人家的了,真是有点不甘心啊!虽然对羽辰我们还是相当满意的,但是我警告你哦,大学毕业前都不许给我瞎来,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了也千万不能弄个小宝宝出来,否则,我可不管。趁着这两年退休时间,我还想和你老爸出去旅游旅游呢。不然大好的时光已经浪费在你身上了,可千万别想再让我浪费现在的时间在孙子的身上,你要真孝顺的话也得替我们考虑考虑,让我们也为自己活一把……”

“妈,你还有完没完了啊?我和羽辰根本就是个误会了,你千万别听林阿姨乱说啊!好了,回去再跟你解释吧!再见!”

水月怕老妈再唠叨个没完,不敢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切断了电话。

“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羽辰的声音在水月耳边响起,虽然很轻,仍是吓了水月一跳。“我马上去订机票,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动身,好吗?”

水月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羽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对不起,今天是我疏忽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下次不会了,好吗?”羽辰没有回答水月的问题,只是诚心诚意地道歉着。

“以后?应该也没机会了吧!没关系,反正我明天就回去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回去!”羽辰再次重复。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送我的。来的时候不也是一个人吗,又没啥事,没关系的。”水月婉拒着。

“我不是送你了,而是顺路。涓儿不是在北城吗,和你大学在同一个城市,我想去她那儿。反正你也快开学了,我先顺路陪你回家,然后再一起北上!”羽辰解释道。

“你准备去找蓝涓儿?”水月听到这些,心里有一丝怅然,但自己却没有去仔细体会一下这意味着什么。

“是啊!两个人分隔两地,始终是不行的。她爸爸现在生病,她一时走不开,所以我决定先去北城待上几年,看两人的发展再说!”

“那你这边的公司怎么办?你去了那边又要做什么呢?”

“这边公司已经相当稳定了,有得力的人经营着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到了那边,我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我还不至于混到没饭吃的地步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水月可得要施舍施舍我一口饭吃哦!”羽辰开着玩笑。

“那你直接飞过去就行了,不用管我的,我真的没事!”想到上学以后还会见面,水月竟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那可不行!你爸爸妈妈一直让我有时间过去一趟!‘未来岳父母’想见准女婿,我岂敢不见?”

水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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