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女孩儿在十八岁生日那天收到来自心爱之人的礼物,那么,她会幸福一辈子。
对于这种哄骗纯情少女的谎话,孟夏从来是不信的。但是,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夜,她还是很难得地失眠了。
夜色浓重,没有晶莹点缀的星光,乌云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收拢住整座城市。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斑驳光影,孟夏的眼睛一张一合。
似乎,很久没有尝过这种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的感觉了……
是多久以前呢?
一年前?两年前?还是……
她翻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翻开短信,里面整整齐齐地列着十几条短信,全部只有简短的“晚安”两个字,而且无一例外地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复。她不知道,这样千篇一律的“晚安”究竟会不会落入他的眼里。或许,早就被他丢进垃圾箱?或许,只扫一眼就搁在一边?又或许……他早已厌烦了她的纠缠,一早把她的号码拉进黑名单,而她却依然一无所知地坚持每天发短信给他……
深夜十二点,同样的月色下,失眠的却不止孟夏一个。
男舍2号楼313寝室的蓝格子窗帘半开半掩,躺在床上,恰好可以看到漆黑的天幕——无星无月,翻滚的乌云点缀其间。
然而,这样压抑的氛围却仿佛不止来自于天气,慕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闭上眼,就看到那个扎着马尾的瘦小身影,远远站在漆黑的夜雾中,轻轻向自己挥手。相去甚远,他却能看到她红润的脸颊和亮如晨星的双眸,如同悄然绽放的百合花般清丽。
恼怒地挥走脑海中的影像,他在漆黑之中睁开双眼,拿出手机,拇指却还是忍不住翻开那堆积得满满的短信箱——那里面整整齐齐地罗列着认识以来孟夏发给她的全部短信,每日一封,内容一致,无外乎“晚安”二字。
想了想,点了“全部选择”,但拇指按在“删除”键上时,却还是迟迟不肯落下。
那样辗转难眠的夜,似乎注定了第二日的阴沉烦闷。
阴云挡住了晨曦的微光,幽暗的光线让整个世界看起来虚幻而颓然。但孟夏却丝毫不受天气影响,一如既往地心情极佳。起床,洗漱,穿戴,一气呵成。
等到她走下空荡荡的3路公交车时,“回忆咖啡店”才刚刚开张。年轻漂亮的女老板一边开门,一边转头对这位面熟的常客微笑着打招呼,孟夏也点点头算作回应。
回忆咖啡店位于市中心繁华末端的一条安静的街道上。到了夏季,路边一排排笔挺入云的水杉树绿油油,偶尔被风吹起,会泛起莹亮如粼的叶海,映衬着白云蓝天,最为赏心悦目。遗憾的是,今日乌云翻涌,从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看去,也唯有一些灰败得毫无生气的景象入目。
此刻,时间尚早,咖啡店内寂静空阔,唯有临窗的位置上坐着孟夏瘦削的身影。刚刚换上工作服的服务员步履轻快,对店内这位唯一的客人鞠躬致意,微笑道:“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孟夏看了眼墙上精致的时钟,摇了摇头,服务员即刻会意,笑容谦和地退下。
半个小时后,咖啡店迎来了今天的第二位客人。门口响起清脆的叮铃声,孟夏将目光飞快投去,见是一对恋人挽手而入,眼中的光芒一下子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