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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难熬的夜(2)

那边的男生怔了怔,很快忽略掉孟夏的“不解风情”,轻快地说:“明天周末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孟夏在心里默默盘算。下课后跟在慕毅身边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问起他明天有什么打算时,慕毅只是很冷淡地回答:“今晚篮球社有聚会,要通宵。”

像慕毅这种惜字如金的人,能对孟夏解释这么多已实属不易。为此孟夏暗自开心了许久,晚饭时她等在男生宿舍楼下,看着慕毅同队友一同走出楼门,然后向往常一样欢快地跟了上去。

因为平时很少跟队友们在一起,几个男生很快对身后这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产生了疑惑,一个戴眼镜的队友问慕毅:“这个女生怎么总跟着我们,你认识吗?”

她很期待慕毅的回答,于是屏息凝神地竖起耳朵,等了许久,才听到慕毅淡淡地回了句:“不用管她……”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队友的问题,而是甩出一个看似冷血无情的提议。只是,这样的回答却默认了他是认识孟夏的,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很熟悉。听起来,这句话的额外含义是“这丫头太调皮,总跟着,你们不用理她……”

送走了承载着慕毅和队友们的公交车,孟夏的心情出奇的好。就连近日来困扰了她许久的篮球社入社问题,也因为慕毅简单的一句话而一扫阴霾。这一刻她欢快得像每一个平凡的女孩儿,沿着人行道上的彩砖跳格子,因为没有回头,孟夏没有发现公交车里的慕毅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唇角牵起一丝很浅很浅的笑容。

篮球社通宵聚会……孟夏想了好久,才对电话那边期待很久的人回答道:“没什么安排。”

既然是通宵,第二天慕毅肯定是要好好补眠,这种时候就不要去打扰他了吧。

听到孟夏的回答,祁君扬明显松了口气,语气也愈发轻快起来:“正好,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请我吃饭?为什么?”

“因为……”祁君扬顿了顿,突然想到一个好理由,“因为你救了小白宝宝和贝贝啊。要知道,如果你不让你爸爸收养它们,它们不是饿死就是被那群坏学生打死。所以,我怎么能不感谢一下你这个大恩人呢?”

孟夏还在考虑要不要同意,宿舍的门风一阵似地刮开了,约会了一个晚上的唐佳欣拎着大包小裹欢呼跃雀地跳进宿舍,一见到孟夏打电话,脸上顿时绽开一个无比八卦的笑容:“嘻嘻嘻,被我抓着了吧!老实交代,跟谁打电话呢?”

孟夏很无语地奉上白眼一枚,含糊地冲电话说了句:“好吧。”

那边的音调一下子激动起来,仿佛怕孟夏反悔似地赶忙补充道:“那说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在中心广场,不见不散!”

忽视掉祁君扬的激动言辞,电话被很敷衍地挂断。世界恢复清净,孟夏忙回过头打量唐佳欣,见她容光焕发春意盎然明显是约会很愉快的节奏,想起那些关于季泽风的流言蜚语,免不了担忧地提醒道:“别那么得意,小心登高跌重。”

今晚唐佳欣心情极好,因此孟夏的话并没起到一点扫兴的作用,反倒让她笑得不怀好意:“哟哟哟,看到我和泽风关系好,小夏吃醋啦!吃醋啦吃醋啦!”

“谁吃醋……”孟夏很不屑地扭过头来,不想理这个被恋爱冲昏头脑的女人。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正处于兴奋点上的唐佳欣很不想错过这个炫耀的机会,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购物袋推到孟夏面前,笑嘻嘻道:“看!这些都是泽风送给我的!”

孟夏淡淡扫了一眼,见上面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品牌名称,整颗心更是往下重重一沉。她默默凝视唐佳欣许久,尽量冷静地开口道:“佳欣,听我一句劝,别跟季泽风再有往来了。那个人的风评一点都不好。”

“我才不会信,”唐佳欣一如既往地拒绝掉孟夏的劝诫,打开一包零食便往嘴里送,“那些人说泽风的坏话不过是因为嫉妒他,我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很了解泽风的为人。他呀,不是你听到的那种人。”

“相处了这么久?”孟夏嗤笑一声,“你和他才相处多久?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星期前!试问,七天的时间里,怎么可能一下子摸清楚一个人的为人?!”

孟夏的语气很重,这让原本玩笑语气的唐佳欣也一下不悦起来,她收起零食,表情带了一丝不耐:“我相信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孟夏平静以对,凝视唐佳欣的双眼,“难道你会相信,一个整日待在女生堆儿里的男生会一心一意对你?什么承诺,什么情意,说到底不过是一张嘴一句话的事儿!更何况,难道他不会伪装吗?你跟他只相处了七天,怎么确保他的为人——”

“——那你和慕毅呢?!”孟夏的话被突然打断,唐佳欣抿紧嘴唇,一瞬不瞬地凝住她,“凭什么你对慕毅就可以一见钟情?你们两个就应该被祝福?而我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却被人指指点点,连我最好的朋友都要去反对?!孟夏——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孟夏沉默良久,末了,她才轻声说:“慕毅他……不一样……”

她的声音很轻,飘在空中像是一个透明的肥皂泡。这一刻,也许连孟夏本人也是无言以对的。是的,唐佳欣说的话没错,她干涉唐佳欣和季泽风之间的感情,理由只是因为两人相识不过一周。那么,她和慕毅呢?又何尝不是在只见一次面的情况下就开始追求?只是,仍旧那么不甘心啊,说到底,她想要放下,但心底那个尘封了许久的声音却还是在呐喊,让她这颗想要平静的心终究无法归于平静。

那一晚,注定是个难熬的夜。宿舍里黑漆漆的一片,也静悄悄的一片。往日里总是谈天说地的小姐妹谁都没有说话,死寂的空气仿佛被凝冻一般,沉闷得令人窒息。孟夏睁大眼睛,躺在床上看外面的天空,墨玉色的夜幕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星。大片大片的黑色中,它的光芒苦苦挣扎,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可是,它还是那样倔强,倔强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芒,倔强得如同一颗石缝里的种子,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因为,它始终相信,守得云开,终见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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