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兄弟反目

方明道：“是该说说这节了。自打我七人助他练成九九心经根基以后，他便无须再让我七人相助，只是独自依那心经修炼之法逐层练去。这部奇书自此之后也便由他收起，我七人也再未见过。说实话，我早已知道这九九心经修炼起来也是极难，明白自己不是练这等功夫之人，故我对它已是没了什么兴趣。除去五妹，那五个兄弟也都练不来这等功夫，也都是和我一样不再去想这部奇书。而五妹又专心她那岐黄之术，也是无意练这奇功。所以我们七人都是不再想着此书。我们也曾想过，我们兄弟八人之中只要有他一人练成此功也就足够了，于江湖之上撑起一门一派绝对不在话下，又何须非得都要练成这样绝世功夫不可？所以我们也就只盼着何一蘋能早日练至最高境界，那样既见了结果，不枉我七人助他一回，也又算是我七人成了正果一般。这样想着，等至半年以后，却忽然不见了五妹行踪，我六人之中又无一人知晓她去了何处。我这心里想来想去，总觉着五妹无论如何去了哪里，都该与我几人打个招呼才是，这样不辞而别到底有些蹊跷。后来我又偷偷去了趟青阳山，她师父那里也是不知她行踪，我这时心中便起了些疑心。何一蘋也已知道我在打听胡玫下落，但是他从未问起过我，只是在看见我时，眼中已是常常露出一股凶光。我此时细细算来，他这九九心经应该已经练至五六层上了，遍观当今武林，已是无有能制他之人，他也便可以无所顾忌了，所以心中所想，便毫不掩饰地从眼睛里流露出来。我虽是资质愚钝，对这人情世事却是明白得很，我此时已经知道五妹是凶多吉少了。他害五妹之意，我自也已揣摩得透透彻彻，那是因何一蘋知道我们都已经见到了这部奇书的几乎所有竹简与图画，他偷偷抽出的那些他怕我也记得，也怕我再告诉其余六人。而以五妹资质又是最适合练这奇功的，他惧怕五妹一旦练成这一奇功后，便会在当世与他并驾齐驱，所以便对她下了毒手。想不到这天资聪慧也成了伤身之由。当时我暗中伤感不已，又想我这五妹真个是红颜薄命了。我又想，既然如此，除去了五妹，他也绝不会就此住手，他绝不会让这奇功的修炼之法再从我们这里传出去或者是传下来，他很快就要对我们六人下手了。我也不得不将这事与他五人说个明白。我六人正计议离他远去，寻个深山荒僻之处躲藏起来，谁知不待我六人离开他，他就对我们下了毒手。”方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好一会儿也不再开口。胡玫知他这是不愿再回想被自己兄弟伤害之故，便劝道：“大哥，就接着说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都是几个过命兄弟。”方明方道：“也是，我便都说与你们听吧。记得那天他将我六人邀至一大屋之中，说是有要事相商。待我六人进得屋后，我便发觉他眼中又露出一股凶光。我怕有些不好，遂暗中防备着他忽下杀手。来时也已与他们几人悄悄说好，到时须要防备着他些，见机行事。当时我几人都想以我六人合力，若是与他拼命，他也不能便轻易取了我几人性命，该也能打个平手才是。也想过他或许要找些人前来助他一助。谁知这些都是大错特错了。他进得屋来，又关上屋门，尔后便见他眼露凶光，令人不寒而栗，随后很快便听他开口道：‘我今日就不再与你们绕什么弯子了。我也知道你们在打听胡玫下落，从今往后，你们也不用再费这心思了，我这就送你们几个去见她罢。’见他终于将这事挑明了，也算是揭去了兄弟之间最后一层面纱，要对我们几个下毒手了。但我此时却还又想着我们八人的父亲毕竟是过命兄弟一场，我们六人与他到底还是和气分手才好，所以便在他刚住口还没动手之际，忙开口道：‘今日我也有话想与你说，你且听着。此时我也知你心思。既然兄弟情分已是如此，那么何如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就来个井水不犯河水可好？我们六人已然想好了，从今以后就去那深山之中寻个无人知晓的荒僻之处，隐性埋名，聊度余生，从此再不踏入江湖半步，你看如何？’不料他竟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道：‘这个却是不能够的了。你们莫要再有此等妄想。’此时听他说这话的口气，又看他眼睛脸色，我知他已经是铁了心要对我们下手了，再也无一丝回转调和的余地，也便道：‘想不到你心肠如此狠毒！就连这样一条苟活之路也不与我们！想当初我们也是助过你一场的，不管是论兄弟一场，还是讲这助你之情，你都不该这样对待我们。’何一蘋却道：‘自古成大事者，莫不是如此，也不是只我一人这样。你们莫要怨我，只去怨你们自己的命吧。’我忍不住道：‘你要成甚大事？就凭你这样狠毒心肠，也能成甚大事？天下有谁能够服你？’他闻言竟狂笑道：‘如今天下又有谁能够制得了我？你说我要成甚大事？自古成大事者，心肠莫不都与我一样。你们落得个如此下场，都怨你们自己不识这其中道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与你们多费口舌了！’说罢只见他并不动身，只是恶狠狠一掌朝我劈空打来。我只觉心头一虚，虽也想还手，只是觉得有些心惊胆怯，畏畏缩缩，迟迟疑疑，斗志全无，全不似平时与人打斗时候一样感觉。就在这时候，只见他又略略上前，疾疾又劈空朝我拍出两掌。我此时仍然看得清楚，也强拿起精神，脚下一挪，想闪开些，谁知自己身形步法却是十分迟滞，许是被他所发内气罩住，已经是无法躲闪，当时我不由大吃一惊，才知自己是完全失算了。此时他这功夫境界，已经到了我不能想象的地步，我几人合起手来，也已远非他一人对手，当时我就觉胸口一阵发闷，气息似是被阻断一样，头脑昏昏沉沉，手脚无力，很快便似是昏睡一般，什么也记不得了。”胡玫听到这里，见方明停了停，便问另外五人道：“当时你们五人呢？如何不一拥而上，与他决斗一番？”马天明道：“你问得好！其实不管是谁听说这事，莫不都认为我们五人若是连手而上，该也能与他打个平手才是。但是当时情形，实在又大出我们意料之中。他对大哥出掌之时，只是身形一抖，掌又是劈空打出，我们见他这样已是有些疑惑，又见大哥却也并未闪避，故而一时也不能想到他这是对大哥下了狠手。随即他又疾疾两掌，也是劈空打出，大哥也便很快倒地。此时我们才明白过来，也对他这样厉害功夫大吃了一惊，正想上去救下大哥时，不料他出手更是快疾，不待我们冲上去出手，他就又疾疾双掌齐挥，连出几掌，也是劈空打向我们五人。我们立时就如大哥方才所说的感觉一样，心头一虚，旋即心惊胆怯，斗志全无，再想闪避时，却是不能。随后他又快疾打出几掌，我们几人便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气息似是被阻断一般，很快便头脑昏沉，手脚无力，什么都不知道了。”众人闻听此言，心中不由都是吃了一惊。这等功夫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其实何一蘋此时用的已经是五行之气了，只是这里众人都还不能识得。胡玫也是沉吟半晌才道：“以后他便把你们六人囚于‘通天窍’内，又着几人严加看守。”窦汝成问道：“看这样子，他也并不想取你几人性命。以他性格心思而论，这倒是又有些令人费解了。”胡玫道：“他其实也不是念什么兄弟情分，留他六人性命。他害我之时，只能取人性命。到害他六人之时，又已经过了半年多，他那内功又已高出不止一层来，此时他要杀人，已经是心念一动，随手一挥之事，真个是易如反掌了，自已是无须再象害我时候那样，发出浑身内气，将人身上阳气尽数灭掉。此时他只是用气直指人之心脉，先灭人心阳之气。大哥所说的当时只觉心中一虚，想还手时又觉得心惊胆怯，畏畏缩缩，斗志全无。其实就是被他先灭了心阳之气的缘故。将人心阳灭得衰败至极，只剩得几丝几毫，然后他又将那一团戾气侵入人经脉之中，寻经脉而行，夺人魂魄，让人昏昏迷迷地活着，这样被害之人便也心志全无，与死去无疑了，这是其一。再者便是他此时虽已将九九心经修炼至极高境界，却也还未至顶层，他又是修炼的人气，所以自是还有些顾虑，此时以他这功夫境界，又不能与天地抗衡，他怕会遭天谴，所以他便这样只绝人一脉或几脉中阳气，使人心阳衰而不升，神智混沌昏迷，虽是活着，却又同死去差不了多少。这样天地阴阳不知，也可避过人神耳目，自也不碍他继续聚敛人气修炼功夫，如此又胜过那直接取人性命的杀人了，这也算是他所谓杀人的最高境界，也是那部奇书上所没有明白说出的杀人之法，这何一蘋确实是将这部奇书参了透彻，又是将这九九心经发扬光大了。只是这等手法太过阴损，这样人日后必是要遭报应的。”众人此时直叹这何一蘋心计城府之深。能将九九心经发扬光大至如此境界，确是与这部奇书有缘之人了。楚慈在心中叹过一会，看看方明也将事情说了个明白，时候也已是不早了，便吩咐大家各自散去歇息。不料此时柳如燕出来道：“莫要急着散去。这时候还早，我也还有事情要问方大哥。”方明忙道：“柳姑娘有话只管说来。”柳如燕道：“我去他老巢探你们六人被关押何处时，见他老巢那些屋子不仅又高又大，也俱是雕梁画栋；而且看那地方，该有几十亩地大小。又听方大哥说你们兄弟几人以前还常去七星山中采些草药去换钱度日。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们以前是住在什么地方的？你们既是这样清贫度日，这何一蘋盖这一大片豪宅大院，又是从哪里来的银两？况且我看这片豪宅就是有万贯家财也不见得就能够盖得起来。”方明闻言道：“柳姑娘倒是个有心人。其实他盖这片豪宅的钱财来路，我到如今也是一概不知。只是知道在他把这九九心经的根基修炼成功以后不是太久，便有些远近大户人家前来，有的与他地皮，又的与他钱财，也有的与他东西，他不费什么力气很快就建成了这一座豪宅大院。后来我也曾问过他几次，他只说是这些大户自愿助他。我却是不大相信。只是又看这些大户与他并未翻脸成仇，也未听说附近有过什么巧取豪夺明抢暗逼之事，更未听说过有谋财害命之说，所以也不能再去深究个透彻明白，也只得信他这说法了。”柳如燕与众人听后也都觉得有些蹊跷，到底是不能明白他这钱财是如何来的，只是也只得如此了。方明又道：“至于在这以前，我一开始将他几人一一找到时，先去了七星山中躲了一二年，然后出来到白家庄上我舅舅家里住了一阵。因我们兄弟人多，我舅舅后来又置了一处宅院，让我们兄弟们一起住在那里。何一蘋就是在那里成的家。他成家以后，我们兄弟几人又一起给他置了一处宅院，让他二人去住，余下我们几人仍然住在一起。”方明说完这些后，众人便都散去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