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那山那水
洗完碗后，我斜靠在椅子上，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
“已经有两年没回来了，周围一切都变样了，是什么原因让我不再喜欢家？家不是温馨的港湾吗？自从那次和父亲大吵一架，我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家，感觉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我暗暗的想着。
算了，懒的去想这些无聊的事了，去她家看看吧！她家应该变化不少。
锁上门后，我就径直忘她家去了，她家离我家并不是太远，大约一百米的距离吧！两年前，她家刚建了一个三层楼的小洋房（这是她用她的工资为她叔叔阿姨建的），样式在整个村子里算是比较新颖的，外墙上都上了一层黄色的油漆，屋上盖的是琉璃瓦。总的用一句话来说——神气的不行。
她家楼房前面是一块草地，以前这是个打谷场。我走在草上，听着在大城市听不到的鸡鸣声，感觉内心很是舒畅，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忘记了城市里的匆匆，也忘记了城市里那拥堵不堪的交通。在这里，没有汽车，没人鸣笛，周围是那样的清净，我喜欢这清净。
“阿姨，石兰在家吗？”，看着在外面吃饭的，她的小姨，我问着。
“在家，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她满脸笑容地看着我，一副很满意的表情，就像丈母娘看自己女婿结果很满意的表情，“你妈上飞飞家了？”
“嗯！刚走的”，我说。
“哦！那我也要赶快，不然没场子了（指麻将桌上没自己的位置）。”
“哦！那你确实要赶快，不然真没位置了。”我边回应着，边像以前那样走进了她的房间。
我推开她卧室的门（她一般不喜欢上锁），就看到尴尬的一幕，她刚脱下衣服，正准备换上新衣服，我推开门的时候，她除了内衣什么都没穿。幸好的是，她没有像电视剧里的那些女主人公尖叫着。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氛围，我厚着脸说，“那个，我其实刚进来，我眼睛近视了，没看见的。”说完，我就准备走出房间。
她一把把我拉住，我惊慌的问，“你要干嘛？我真没看见，真的。”
“你想在出去，我阿姨问你怎么不进去，你怎么说？”她问着我。
“就说你在换衣服呗！怎么了？”，我反问着。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换衣服？”
“我怎么知道？我……”
“我看到了是吧？”，她撑着一副大眼睛看着我。
“没，我没看到。”我心虚的说着。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换衣服？”她问着，“所以你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
“看够没？”她继续追问到。
我立马别过头，把眼睛闭上，说，“我看不到。”
过了几分钟，“好了，可以睁开了。”她说。
我睁开眼睛，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巧笑嫣然，穿着裙子的姑娘，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美，美得让人无话可说。
看了半天，想了好大一会儿，我才找到了话题可说，“姐，没想到你的女子力够强的，平时都没看出来。”
“你没看出来，那是你的眼睛有问题，还有，别想岔过刚刚那件事。”
“姐姐，我俩谁跟谁呀！这些都是小事。”
“小事？”她狠狠挖了我一眼，揪着我耳朵说着。(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走吧，出去玩，你都两三年都没回来了。”她说着，接着便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往前走，“阿姨，我们走了。”
“哦！带好钥匙。”她阿姨在后面嘱咐着。
“你叔叔阿姨对你可真好，就像你亲爸妈一样。”我说。
“是呀！这个家很温馨，比我爸妈之前那个家好多了，原先那个家一个爱赌，一个又喜欢买衣服化妆品，天天吵，真是搞不懂天天吵有意思吗？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爱吗？而这个家，除了环境差一点，其他的什么都比原先那个家强，而且阿姨一直希望有个女的，也待我像亲生闺女一样，哥哥也待我像亲妹妹一样。”她回应着。
“嗯！不说这些没用的，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我问。
“就是那里。”，她指着我家前面那座山说。
那座山对我而言是很熟悉的，小时候每次父亲不在家，我都偷偷和她跑到那上面去玩。现今，政府都将山卖给了商人，所有的山都变成了梯田，树都消失不见了，以前前人留给我们的是树是大山，现今我们能留给后人除了几栋房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吧！这是在进步吗？
这座山被人们不过叫做寨上，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父亲和爷爷都是这么叫的，我曾问过他们为什么这么叫？他们也说不知道，好像他们小时候，大人也是这么叫的。
我和她爬上这座对我们而言充满回忆的山，小时候的物品依稀存在，还能看出大致轮廓，用几块石头搭好的小灶还在。我曾经在这里和她玩过过家家的游戏，一直玩了好久，那时我们也是从中午就来玩，一直玩到黄昏，然后我们俩就静静看着夕阳，一直到它沉下山去，然后就回家。自然而然，我回到家都是会被臭骂一顿，她叔叔只是让她下次早点回来。
“怎么样？没白拉你来吧！”
“嗯！还不错，你这些年经常来？”我问。
“也不经常来，只是每次回家过来看一看罢了。”她说。
“那还不叫经常来？”我没好气的说。
“呵呵！好怀念这地方呀！还记得那块石头区吗？你曾经和早早在那里捉过蜈蚣，他的脚还被蜈蚣咬了。”
我眼前突然浮现一个场景:三个孩子在那块石头堆里翻石头，一个女孩扎着马尾，穿着裙子，远远的在空地望着另外两个男孩，说:“要小心呀！”。另外两个男孩一个穿着球鞋，一个穿着凉鞋，穿球鞋的那个是我。那两个男孩不耐烦的说，“知道了，你自己站远点就行了。别被蜈蚣咬了。”“嗯！这里有好大一只蜈蚣，快点来，我用脚踩着。”于是，那个穿球鞋的男孩立马跑过去，左手上拿一个瓶子，右手拿着一双筷子。“嗷，我被咬了。”那个穿球鞋立马把他的脚端过来一看，起了一个小包，说着，“没事吧？痛不痛？算了，我们不抓了，回去看医生吧！”那穿着球鞋的男孩背着受伤的男孩就往山下跑。
“是呀！真是怀恋，早早回来了没？”，我从沉思中回过神，问。
“嗯！他跟他爸现在在浙江打工，他们家现在在阳逻买了房子，一家人过的挺自在的。”
“是呀！有时读不读书都无所谓，不读书的有时过的比读书的还好还好，读书真没什么用。”
“你又这么想，你只是暂时不如意罢了，没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罢了，情绪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
“我说的只是事实，这个世界只认钱，啥都不认。”
“是吗？可我相信人只要努力，一切都会改变的，我喜欢努力的人。”
“努力，努力有什么结果？前些天，我去参加同学的婚礼，遇到一群老朋友，他们都过的比我好，都有房有车。”
“你那么想想要车和房子，我跟你买行不？”
“那不行，那终究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自尊心真是强的让人无话可说，上次，那个陈家豪又来找我了，我又拒绝了。”
“哦！他真是痴情。”
“在这点上，他反正比你强，起码他对我总是热心的，不像你，忽冷忽热。”
听到这句话，我的确无话可说，我的确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而高兴，时而悲伤，有时我自己都在反问自己是不是心里扭曲了。当看着人家过的比我强，我嫉妒着；当人家过的不如我，我有深深的同情着别人，一句话，我有病，真的有病。我在扭曲着。
“的确，你性格不如他好，但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他。”，她从身后默默抱着我。
“为什么？他在各方面都比我强。”
“不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原因，即使有，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那就是有，对吧？不过有原因也是从小就认识这种原因吧！”
“差不多，等你那天跟我结婚了我再告诉你。”
“是吗？那我们要是不结婚了。”
“那我就一直等你，等你想结婚了，在和你结婚。”
“那我如果喜欢上别人了呢？”
“你不会的，我相信你。”
“不要太相信我，说不定哪天我会变成不再是你喜欢的哪个我？”
“不会的。你看，整个村子多美，从这上面看。”
“嗯！是很美，不过美都是很短暂的。我们之间会不会也是这样？”
“不会的，只要我们有珍惜美，美就会长存。”
“走吧，在山上到处逛逛。”我拉着她的手。
“嗯！对了，我阿姨好像发现我们的事了。我有好几次给你打电话她都听见了。”
“怪不得你阿姨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发现了也好，那我阿姨就不会在催我了。你倒是怎么办？”
“没什么？她每次催我都说没人会看上没房没车的人。”
“好拙劣的借口，不过很有效。”
“嗯！每次我这么说，他们就不在催了。真是烦。”
“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妈不好吗？省的他催。”
“现在不行，给我几年时间好吗？”我摇了摇头。
“好吧！几年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每次当别人说去玩的时候，我总是回想起这里的山和水。”
“我也是，每次不快乐和郁闷的时候，我也会想这水和这山。”
“没想我？”
“没，我太忙了，不对，我的心灵太脆弱了，我怕一想起你，我就崩溃了。”
“我有这么吓人吗？”
“谁知道呢？”
谈话就结束了，我俩静静地望着那些在山下劳作的人，互相笑了笑。
月是故乡明，山和水也是故乡的好。
最重要的是，那里有我们最思念的人和最美的回忆。
那山那水我将永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