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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岛上小屋

苏淳修为被封印,借助浮世屿的力量去往下界,作为一个普通的凡人,出现在了东海一处海岛上,岛上的沙地有几个半鱼半人的孩童在玩耍,旁边的海里则有两个人在游着泳,这两人看似与普通人无异,只是脖子处有几道鳃孔不断张开闭合着。

苏淳心中担忧师傅,希望能早点回去,立刻就翻阅起了云游书册,查找起了线索。

“仙祖丰垂,古之圣贤,道号天圣,无父无母,不知从哪里出现,不知击败巨禽后消失到何处,也不知为何而修道,只知其所创《苍穹》,着实为世间最强大的修行法门,虽不能得《苍穹》一览,可我根据现今天下间的修行法门,逆推《苍穹》,印证规则,委实无误,丰垂实乃神人圣人,无愧其道号天圣,无愧仙祖之名……”

“丰垂初修道时,常于一凡人城中吐纳,虽日日吐纳,但吐纳之法无进展,丰垂无奈,辞师乘船远游,可暴雨忽至,木船触礁搁浅,丰垂迷失于孤屿……”

“没有了?”云游书册写到这里便没了字迹,完全没有交代丰垂迷失在何处,苏淳翻了又翻,发现除了这一页,其后皆是一片空白,只有一张岛屿的地图,却和脚下的岛屿无一处相同。

“可能……要先按照地图找到这处岛屿吧。”苏淳心中暗道。

此刻的马宝,却与水车前坐上了一艘渔船,若是马宝看到苏淳手中的云游书册一定会惊愕不已,因为书中所说的仙祖与水先生所描述的仙祖完全是两个人,一个是天资卓绝看不上当今的修行法门的天才,一个是天资愚笨无法参透简单的吐纳功法的驽钝修士。

马宝与水车前的渔船已经随波飘荡了两天,马宝忍不住问道:“先生,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这样飘着也不算个事儿啊。”

水车前则是继续讲起了故事:“丰垂自东岸出海,欲寻海中佐王兽之仙灵,寻王兽不得,误入花林仙境……”

水车前又说道:“花林仙境算是丰垂云游的第一处,只是不知道在哪,幸好前朝也有人误入其中,并且留下了一篇游记,游记中记载的很是模糊,只说了要先找一处孤屿,再乘舟微风缓渡,任暖阳醺醉,梦醒时就到了。我问遍了微雨城的渔夫,才找到了一个相似的孤屿,按照这个风势,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真的吗?”马宝虽然心存疑问,但烦躁的心已经平复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马宝与水车前果然看到了一处荒岛,荒岛方圆不过七八里,二人上岛的地方是一处浅滩,在随意找了一棵树系上小船后,水车前带头往岛屿深处走去。

“花林仙境应该就在这孤屿周围,此刻我们先去找一处住处安定下来吧。”水车前说道。

岛屿中植被茂盛,虽是春季,小虫却也不少。

“先生,这里虫子好多啊。”

“是啊,什么毒蛇蜘蛛蛤蟆蜈蚣,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

“那怎么办?”

“忍着。”

马宝却不甘心,这怎么能忍呢:“要不就住在沙滩吧,那里虫子少。”

“好啊,只要你不怕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来一阵潮水把你卷走。”

二人走在小林中,却发现了一条人为踩踏出来的小径。

“这里有人居住吗?”马宝不解。

水车前回应道:“应该是吧,我们便先顺着这小路往前走。”

随着二人的前进,小路两旁的植被愈发稀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味道……是晚香玉。”水车前识别出了香气。

马宝得知是晚香玉,不由起了疑惑:“可是晚香玉不是还没有到开的时候吗,难道是岛上有妖怪?”

“不要乱说话。”

二人又走了片刻,看到前方搭建着一个木屋。木屋不大,其上铺着干草来防止雨水渗透,木屋的屋沿挂着彩色系带,却是用各类植物的汁液作为染料,布条下端系着小小的香囊,晚香玉的气味正是来源于此。

“原来是把夏秋盛开的花朵采摘下来,做成香囊,在这个时候用来驱虫。”水车前说道。

马宝敲了敲木屋的门,连敲数下,也无人回应,二人就径直走了进去。

木屋中陈设简单,而且屋中物件尽皆木制,木桌木椅木碗木勺木床,还有一把未曾完工的木琴。

木琴无弦,用来制琴的木板有焦痕,也有着一个独特的符号。

“金柚檀木,看这符号应该是某艘商船的船木,因为被海水泡烂所以特意用火烘炙了一番。只是这木材本就厚重且坚硬,又经历了烘烤,如果强行用来做琴的话,声音必然不会太过动听。”

水车前觉得这无弦的木琴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水车前的手不由自主地轻抚起了木琴,这木琴经受海水腐蚀,又受火焰烘烤,其上有着不少裂纹,可当手指与木琴接触的时候,只觉得无比顺滑。

“真是一块好琴板。”水车前又敲击了两下,发出的“咚咚”之响沉重又轻盈,实在是难以言喻。只是金柚檀木不该发出如此声响……

“是啊,金柚檀木却是不适合做琴,可这荒岛之上,你让我去哪儿找木头呢。”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老妪,老妪的手牵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儿。

女孩似乎有些怕生,见到屋中有人,立刻躲到了老妪的身后,一双大眼睛却张望着马宝与水车前二人。

水车前看到老妪,立马明白了她就是这木屋的主人,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倒也没打扰到我,这岛上常年见不到别人,偶尔来几个会说帝国语言的新鲜面孔,也能稍稍排解寂寞。”老妪又问道,“不知二位是何州何县的人。”

“我二人皆是微雨城人士。”

老妪本来面无表情,只是听到微雨城这三字突然面露喜色:“那你们可曾听说过微雨城中有十二名老妪多才多艺,能歌善奏。”

水车前这才想起眼前的木琴为什么这么眼熟,原来,这木琴模仿的是二十多年前微雨十三钗手中的木琴,尽管自己那时候不过十几岁,可现在回忆起来,仍不免被那十三妇人的万种风情所惊艳到:“是那微雨十三钗吗?我倒是记得。不过已经好久没听到她们的消息了。”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们,”老妪神情却由喜转忧,“二十年前我们在微雨城中卖艺,后来时间久了,我们也变老了,在歌坊酒楼里也变得不受待见起来,十多年前,我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离开微雨城,不想却沦落到这孤岛之上。本想着姐妹虽然成为了老妪,但膝下却无子嗣,也只能凭借着手艺在微雨城混混,这才问起先生是否见过十二名能歌善奏的老妪。”

马宝却说道:“十二名能歌善奏的老妪是没有见着,可微雨十三妪我却是碰到了。”

“微雨十三妪?不是十二人吗?”老妪问道。

马宝却是亲眼所见一共十三人:“十三人啊,这怎么会错呢?”

“难道不是她们?我再问你,为首之人是不是叫做陆英?”

“您要问我她们的名字我还真不知道。”

“也是,倒是我唐突了,大姐那时候最喜欢描淡淡的眉,抹淡淡的腮红,抿淡红的唇,穿一袭素裙在台上轻舞……”

“素裙的话没有见到,不过每次见到她们老大都是一身的白衣服。”

“就是大姐了,没想到这么久没见,还是喜欢穿白衣服,微雨城时有雨水,也不怕染上泥泞。”

马宝又说:“她们现在可厉害了,城里的人都怕着她们呢!”

“怕她们?”老妪不解,“怎么回事,是曲子变难听了吗?怎么会呢?”

马宝只得将微雨十三妪在城中到处碰瓷,敲诈勒索之事告知了老妪。

老妪听完先是大笑,接着又哭了起来:“而今沦落到要做这种卑鄙下流之事才能养活自己吗……”

马宝却不以为然:“哪里卑鄙下流了,明明非常厉害,买东西都不用付钱,谁见了都要躲着,太令人羡慕了。要是我也能这么威风……”

水车前忙拉住马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又对老妪解释道:“微雨十三钗当年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如今成了这样也是形势所迫,马宝还小,满嘴胡言,多有得罪,望您不要介意。”

老妪看着马宝,却无怪罪之意:“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自然不会和一个小毛孩儿过意不去,只是我的姐妹们……我实在是对不起她们啊。”

“那就回去看看吧,已经很久没回去了吧。”水车前劝慰道。

老妪却苦笑着一口回绝:“我哪里还有脸回去呢?”

两人沉默,许久,老妪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水车前见老妪平复,心中也急着想找一处住处,就说道:“那我们便不再打扰了,这就离去了。”

“慢着,这荒岛之上也没有个住处,你们去哪?”

“先寻个地方暂且安顿下来,住处还需要自己慢慢搭建。”

老妪说道:“出了木屋顺着小路往东一直走,走到海岸不远处就能看到一个小木棚,木棚中挂着几条鱼干,那儿是我们白天捕鱼的地方,你们就先住在那里吧。”

水车前谢了老妪,便拉着马宝前往木棚。可才走了几步,又被老妪叫住。

“慢着,这个香囊你们拿着吧,晚上可以驱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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