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杨晨皱着眉头消化着侯全坤给自己的各种信息，突然脸上浮现出一丝迷惑，问道：“照你这么说，你们这什么龙组的业务范围本来就和别人的撞了车，影响力应该也远远比不上别人，而且还打不过，那你们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虽然好像确实是这样，但你好歹还是应该婉转一点点……”这里倒是又可以看出杨晨那刻薄而又直接的性格，正常人哪有这样向别人问话的？好在侯全坤显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脸上尴尬之色微微一现，便又苦笑着对杨晨解释道：“如果白玉京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龙组自然连建立都难以做到，但白玉京既然已经消失，那自然给了我们生存的空间和土壤，甚至能让我们发展到与他们抗衡的地步。”
“消失？”杨晨对侯全坤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消失，白玉京被人毁了吗？”
“毁了？”侯全坤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的修士们连白玉京的大门开朝哪方都两眼一抹黑，又有谁能够毁得了白玉京了？它是隐退了。”
“隐退？”
“不错。”侯全坤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二十一年前，白玉京突然向修炼界的各大家族都发出了一道隐世贴，声明白玉京将不再干涉修炼界任何事物，封山门百年。然后也就是一夜之间，人世间所有和白玉京相关的事物都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这个组织从未在人世间存在过一样。再这之后，为了保证修炼界不会再陷入混乱之中，国家才建立了龙组来接手一部分白玉京之前所做的事物。”
“为什么会隐退？”杨晨可不相信什么急流勇退的道理，一个统治了修炼界足有数千年的组织，又怎么可能会毫无原因的隐退呢？
“不清楚。”侯全坤耸耸肩：“在龙组的资料里面没有这个事件的原因。我们信阳侯家在整个修炼界也只是个中流家族，哪里能清楚这些修炼界的隐秘事件。”
嘴里说着不清楚，侯全坤此时却是上半身突然往前一探，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向杨晨说道：“只不过我听说啊，和当年白玉京的人间行走失踪一事有关。”
“人间行走失踪又是什么事？”杨晨揉了揉眉角，有些头疼。只感觉侯全坤嘴里透露出的信息好似一张看不到边际的网一样，越扯越多，让人难以理清头绪。
“二十一年前，也就是白玉京隐退之前一些时间，据说当时的白玉京行走在衡山脚下与一个神秘人大战了一夜，整个衡阳都能够看到衡山方向一晚上的电闪雷鸣、奇光异彩。等到第二天有人循着方向找到那片狼藉不堪，被生生削掉了几个山头的战斗地点时，却发现那地方空无一人。而从那天以后，那位白玉京行走也再也没有出现在修炼界中，照修炼界普遍的说法看来，应该是在那晚上被那位神秘人杀死了。”
“那和白玉京隐退有什么关系？”杨晨有些奇怪，按理说白玉京这种霸主型的组织，被人杀了人间的代表，怎么可能忍气吞声？总该要先讲凶手碎尸万段才对。
“我说了不知道啊！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哪里会知道这种龙组资料里都没有的东西啊！”侯全坤抱住头又开始夸张地哀嚎起来：“我不是看你好奇，给你说点我听到的八卦么！”
“好吧……”杨晨对于侯全坤的夸张动作习惯性地翻了翻白眼，好在他只是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有些好奇而已，倒没有太多的求知欲望。所以又转开话题道：“那既然你们龙组算得上是白玉京的继承人，为什么又要说什么与白玉京抗衡呢？”
这话好像问到了点子上，侯全坤听到后苦笑了两下，突然低下头沉默了起来，眼神中透露着思索，似乎有些不好言明的地方。一两分钟后，才表情夹杂着一丝凝重和苦涩地抬起头来，声音有些低沉地道：“从我们这些龙组成员的角度上来看……当然是为了这个国家。”
“为了国家？”杨晨下意识地认为侯全坤指的是华夏的修炼界，但要是为了修炼界，等到白玉京再现世的时候，直接交班给实力更加强劲的白玉京不是更好吗？
“是国家，不是修炼界。是普通人，而不是修士。”侯全坤似乎看出了杨晨心中所想，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国家的根本不是修炼界，也不是我们这些修士，而是那十三亿的普通人。白玉京维持着整个修炼界的秩序，但却从未保护过普通人。”
“等等……”杨晨突然有些奇怪的打断了侯全坤的话，道：“你不是说白玉京管理着修炼者不能主动攻击普通人么？”
“修士不能攻击普通人，那鬼怪呢？”
“鬼怪……”杨晨突然眼神一凝，好像这才回忆起什么一样，脸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侯全坤瞥了一眼杨晨，还以为对方是为自己口中突然出现的“鬼怪”所震惊，也不以为意。
“自古以来就有鬼怪害人伤人的传说，既然连修士都真实存在着，那鬼怪的存在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修士们绝对没有像传说一样那么喜欢帮助普通人而已。”
杨晨眼中思索的眼神慢慢退去，对于侯全坤的话心中却是一片了然。就像普通人对待动物一样，人们也许会喜欢乃至于亲近动物。但有多少人会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在偷猎者的猎枪下保护动物？如果说那些修炼成精的鬼怪算是和修士们同级别的偷猎者，那普通人在修士眼中和动物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就连杨晨这种相当于修炼入门者的家伙都有着这样的想法，那些修炼界高手的想法依然可见一二。
“白玉京执掌修炼界数千年，其中行走在世间也至少有过数百位，却从来没有管过这一类杂事。就算是那些生活在人世间的世家们，也只是在建国以后为了向国家争取更大的权利，才在国家的要求下对华夏境内的鬼怪进行了清扫。”
侯全坤的话突然把杨晨逗得一笑，他“噗”地一声打断了侯全坤的话，然后才带着奇怪的笑容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建国以后不能成精？”
“呃……大概有这么一部分原因吧。”侯全坤愣愣地回答道，心中对于杨晨的自然有些惊叹。心道这孩子神经也太粗大了一些吧，这么简单就接受鬼怪设定了？
“但是我在韩国呆了那么长的时间，按道理来说韩国那个小地方应该没有像你说的那些华夏世家一样可以对鬼怪进行清扫。可我虽然有看到过鬼魂，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鬼怪伤人的事情啊？”杨晨有些奇怪地问道，按理说他们这些道上的流氓混混遍布全首尔，有点什么怪事自己总应该能收到风声。
“韩国才多大的地方？灵异事件发生的概率比十万分之一还低，柳教练在那呆了十四年，难道还清不干净南棒子那屁股大点地方……”侯全坤扬了扬眉毛，似乎心中对于柳孝霖的风采大是佩服，可话还没说完，突然又感觉那里不对，挑起的眉头猛地又皱了起来，圆睁着眼睛大声向杨晨问道：“你说什么？你看得到鬼魂？”
“对啊，怎么了？”杨晨眼中透出迷惑的光芒，在他看来，自己是在《流云诀》筑基成功以后能够看到这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那照理类推的话，应该大部分修士都能够看到鬼魂吧。可侯全坤的表现却没他想象的那样寻常，在听到杨晨肯定的回答以后，稍微沉吟了一下，问题便如连珠炮一样向杨晨砸来：
“你确定是鬼魂？你什么时候看到的？你今天是怎么发现我藏在弄堂里的？”
“怎么……难道修士也看不见鬼魂吗？”杨晨也皱起了眉头，侯全坤话到此处，他自然能够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便有些警惕地问道。
“当然！”侯全坤倒是没有多少犹豫：“你不过是剑豪下阶的境界，对于灵能的感受还只限于身体以内，就算是吸收天地灵能靠的也是身体对外界的感受，是超出你五感范畴的感受，怎么可能用肉眼看到鬼魂？要想看到鬼魂，除了用一些世家里流传或者我们龙组的一些灵药以外，就只有修炼到剑尊境界，体内灵能开始与外界天地沟通以后才能够做到啊！”
“但我也是开始修炼《流云诀》之后才能够看见这些东西的。”杨晨眉头紧锁，侯全坤的反应将他多年来对于自己眼睛的理解都全然推翻了。自从修炼《流云诀》以来，他每次走到有殡仪葬礼的地方，都能看到那种淡淡的，好像马上就要随风飘散的鬼魂。这样的经历如果是天生就能看到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一点也记不住。犹豫了一下，杨晨又皱着眉头地说道：
“而且我也不仅仅能够看到鬼魂……”
“还有什么。”
“灵能。只要我体内的灵能开始运转，我就能看到鬼魂和灵能的存在，不管是在天地间流转的还是在人体内储存的。”
“那这么说……”侯全坤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还是先问道：“你今天也是这么发现我藏在弄堂里的？”
“对。”杨晨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你身上灵能太强，在我见过的人里仅次于柳孝霖那个家伙，一堵墙一扇窗户根本遮不住。”
他见过的人里，只有柳孝霖和侯全坤是修士，侯全坤当然是仅次于柳孝霖的了。
“别拿我和教练哪种老怪物比……”侯全坤嘴里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杨晨却并没有听清，只是用眼睛疑惑地望着侯全坤。
侯全坤自然没想过要将自己嘟囔的话传给杨晨听。虽然看起来眼前这个家伙似乎对那个可怕的教练没什么好感，但据自己了解却终究是关系匪浅，如果真被这个小家伙告到了教练那，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眼珠子像只猴儿一样骨溜溜一转，赶紧岔开话题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了。”
手一抬，将食指和中指分开，遥指向杨晨的两只眼睛，说道：
“你是天生的阴阳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