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位于南方,处于国内腹中,地理位置较为偏僻,不过好在这座城市得天独厚,历史长久,蕴藏了国家上千年的文化和资料,加上近几年的快速发展,虽比不上临海的一些大城市繁华,但也称的上国内的名城。
南方内陆环山就是这样,如今正值炎夏,C市现在可真是一个大油锅,并且密不透风,就像是闷在锅里煮。像临海的D城和G城之类,好歹时不时的有海风,也不至于那么燥热。
而像阿九这种搬砖狗,性格稍微懒散一点,遇到这鬼天气脚都不敢踏出门一步,还上什么工地去搬砖,一不小心被晒成非洲兄弟都没人知道。
“对五!”
工棚里摆了张桌子,四方都坐了个赤膀上身的男人,或老或少,或黑或矮。阿九个头最高,皮肤油黄,嘴里叼了根牙签,双眼迷茫,看着这一手不忍直视的牌,真是斗志全无啊!
“对八。”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秃头男人嘿嘿直笑,朝阿九露出一嘴大黑牙,十分猥琐。
“呸,娘的,口臭!”阿九挥了挥手,脸上一脸嫌弃。
“邱老哥,您老人家下次能不能刷次牙啊?这都他娘的臭了,话说你老婆受得了?”阿九一脸戏谑的看了看秃头男子。
“胡说,我还需要看她脸色?”叫做邱老哥的秃头男人一听阿九这话,顿时就面红耳赤来气了。
阿九则是一脸鄙视,这邱老哥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放眼整个工地,这货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整日里趁着老婆不在,就爱吹大话,说什么自己“响当当男子汉”“大男子主义”之类的。大白天说梦话还好,一到晚上,他就像耗子一样,老老实实的做饭洗衣……还有时不时的给老婆烧洗脚水……
一提起邱老哥那位老婆,可真是“沉于落雁”啊!至于“沉”在哪,光看这个字就懂了。那一屁股不仅能把邱老哥给坐瘫痪,估计连门都能坐穿!还有,加上他老婆嗓门特高,脾气又大,生的牛高马壮的,一到这晚上,老邱就注定没啥好下场,狼哭鬼嚎的,每天可真是折腾死阿九他们一伙人呐。阿九现在一想想,真是有点不寒而栗……
“瓜娃子,你到底要不要嘛!”阿九左手边的一个白发老汉有些不耐烦,一直朝坐在阿九对面的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囔囔。
“就好……就好。”戴眼镜的小伙满脸歉意,看了手里的牌,虽然口里是“就好就好”的说着,但脸上是纠结半天,就是打不出一张。
“出这对!咦?不对不对……”
“妈了麻批,书呆子,你还打不打哦!”白头发的老汉也是个急躁的人,看着眼镜小伙磨磨唧唧,他心性直爽,脾气一上头,右手直接一拍桌子,开口就骂了出来。
“吴叔,你别急嘛,你也知道他是这个样子。”阿九见这老汉大发脾气,赶紧上来劝阻。
“这老爷子,年纪这么大了火气还这么大!”阿九有些无奈,又看一眼还是迟疑不定的眼镜小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傻小子,也真是!”
若老邱是那种怕老婆又死要面子还吹大话的奇葩,那这叫吴叔的白头发老汉和那眼镜小伙对比他,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吴叔来自西南某城,说起他这一生来,可真称得上是“传奇”两个字。他年纪大概六十多岁,为什么说大概,这还真是老爷子性格古怪,每当有人一问他年龄,或者是提起他年龄的,他就会板起一副老脸,然后骂得你狗血淋头!说得夸张点,就连上面的包工头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听说吴叔来这个工程队有几十年了,一直没有离开过,老板看他做事规规矩矩,而且又看他年长,有些东西能不问就不问。所以自从阿九来到这个工地开始,吴叔的年龄就成了个迷,每个人都在猜,有人开玩笑说他是个神仙,活了几千年了,能不死不灭。后来这说法传到了吴叔耳中,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把那造谣的当事人硬是说了一天的共产主义无神论……
吴叔虽然性格怪了一点,不过人却很好,在阿九眼里看来,真的是犹如“仙人”的洒脱。他一年工资从不留钱,没存折,没存款,每月发的工资全部都买了酒,还是别人家酿的高粱酒。而且老爷子人很豪爽,明明是西南边的瘦小老汉,性格却像极了武侠书上所描写的北方豪杰。
对了,一说起武林高手,还别说,吴叔的力气可真是大,先不说这一大把年纪,工地上一口气就是两包水泥扛肩上!脸都不红,脚都不软,天天如此!真是看得大家匪夷所思。而且吴叔的思维很警觉,怎么个警觉呢?就拿上次工地起火来说吧,当天夜里无人值班,工地上的木材却无缘无故的起了火,当时凌晨一两点,每个人都睡得死猪一样,而且当时火还不是很大,而吴叔这个时候,突然一弹而起,直接就往工地跑,一个人就给把火给熄灭了。于是第二天老板就为了感谢吴叔拯救了公司损失,奖励了五百块钱红包,然后,这些钱当天就被吴叔给买酒喝了……当然,这事也是阿九从别人口里听来的,毕竟当时没有人在场,也没人敢问吴叔,毕竟谁也不想无缘无故吃了一巴掌……
但阿九一直对这件事深信不疑,所以阿九很怀疑吴叔的真实身份,总觉得吴叔不像是个普通人。
还有一个事就是,吴叔吃不惯食堂的饭菜,每次都得在外弄些花生卤菜下酒,所以平日里吃腻了食堂饭的阿九、老邱一干人,当然就得蹭蹭腥了!
吴叔这一生独自飘零,无妻无子。或许就是这么长时间的孤独旅途,造成了他性格上的古怪吧。
至于吴叔口里的“瓜娃子”眼镜哥,那也是个奇葩中的奇葩。眼镜哥叫肖安,人称“书呆子”,大家都叫他“眼镜”,北方某名牌大学土木系的高材生,年纪不大,才刚刚毕业。为人老实巴交,就是脑袋笨,而且性格墨迹,像个娘们,这是令大家最为不爽的。
话说眼镜哥刚来的时候,工地上的灰尘他倒受得了,也不矫情。可一到这公共洗澡间,他脸当时唰的一下就绿了,死活不肯和别人站一起洗。当时大家都笑他,是不是“花木兰”,把他给气的,硬生生一个星期没洗澡,身上都臭了。后来还是阿九一行人好说歹说,又单独给他制定了半个小时的单人洗澡间,他才肯洗。不过后来和阿九这一群粗糙汉子打成一片,洗澡也没那么多规矩了。甚至连这脱掉上衣,赤着膀子都不敢的事如今都做了,用古人的话讲,可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虽然眼镜哥性格有点像女人,不过工地里每个人都很尊重他,因为他是目前工地上唯一一个上过大学的,而且他没有那种读书人的架子,很虚心的向资历深的工人请教,从来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以前工地也来过一个学建筑系的大学生,刚进来真是抬起头走路,别人看都不看一眼,对于年长的,犹如吴叔这般的工人,就是直接“喂喂喂”的叫,有一次可真是把老爷子给气的,只差“两把菜刀闹革命”了!幸亏被一行人给拉住,不然还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在哪个医院里呢!
不过那小子也是得了目中无人的报应,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把包工头都给得罪了,草草给了他几千块钱,把他给赶走了。这和眼镜哥比起来,可真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这也是为什么阿九等一些人长期跟眼镜哥处的好的原因。
“眼镜,赶快出牌啊!你这真是让我们等到花都谢了啊……”阿九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憋了一肚子火的吴叔,催了两句。
“嗯嗯……对K。”眼镜哥终于摸出了
两张牌,也是令如坐针毡的阿九擦了一把汗。
“不要。”三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