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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机缘重逢

那天晚上,刘涛陪着陈宏雷在校园里坐了一夜。他们聊了很多,大部分是陈宏雷说,刘涛倾听。刘涛问陈宏雷,打算怎么处理这段感情,刘涛本以为陈宏雷还要继续想办法联系周娟,让她回心转意。但陈宏雷说他不会再那样做了,他说他现在其实懂得了他们之间真正的问题所在。“我和他父母之间的价值观完全不同,再多纠缠也是无用。”陈宏雷说道,“我们两家之间也是门不当户不对,如果我家有钱有势,周娟的爸爸不一定会不同意我和周娟交往。但是关键问题时我们两家差距太大,我现在就是做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费。我只有自己好好努力,将来有一天我变成一个成功的人,有了钱,我才有机会让周娟的父母认同我。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无从谈起。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最美好最纯真的东西被现实的人们看得一钱不值,踩在脚下践踏,而带着腐朽和恶臭的东西却被人们当做金子和钻石趋之若鹜,甚至不惜丧失尊严和人格。我要努力,总有一天,我要让原来看不起我的人对我另眼相看。”

“你努力就为了追求这些东西?”刘涛不解的反问道。

“不是,我努力是为了寻找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值得我为之付出为之牺牲的东西。我不知道周娟和我分手是不是发自她内心的真实愿望,还是迫于父亲的压力。但是,她已经对我做出了选择,她已经决定要放弃我。我只有尊重她的选择,给她轻松自由选择的权利。虽然我心痛,我不忍,但是,我也要勇敢面对和承受。如果我继续纠缠,把我们以前本来纯真美好的感情也会变得面目全非。连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无法留下。拥有是一种幸福,洒脱的放弃,更是一种爱的境界。”陈宏雷的这些话让刘涛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但是转念一想,与其说这是一种豁然的洒脱,毋宁说这是陈宏雷悲悯无奈的选择。自我安慰也好,洒脱放手也罢,有些事情,不管你怎么努力,你依然无法改变结果。

在错误的时间里相遇,注定他们的相识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还有更值得我努力付出去追求的东西。最值得我努力付出去回报的人是我的母亲和父亲,我一定要让他们为我感到骄傲和自豪。他们供我上学不容易,靠家里的几亩地和母亲做些小生意挣来的钱给我交学费,我不能辜负他们。”陈宏雷语气沉重地说道。刘涛体会不到陈宏雷所说的辜负父母之类的话,但是他能感觉到陈宏雷对父母的那种深深的爱。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才回宿舍,校园变得静谧而安详,幽深的夜空中一轮弯弯的月亮显得遥远而清冷。进宿舍楼的门口时,宿管员盯着他们看来半天,无奈的摇摇头放他们进了门。

宿舍里的人都已沉入梦乡,刘涛躺在床上,感到一阵睡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当刘涛一觉醒来时,已是上午十一点,昨晚玩电脑的那几个人还在睡觉,估计昨晚他们也玩到了大半夜。刘涛看看陈宏雷,他的床铺是空的,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起床出去了。

几天之后,学校接到上级的指示,开始封校,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一种叫非典的传染病开始肆虐,已经造成了数人死亡,为了防止这种疫情的进一步蔓延,学校开始对有疑似症状的人实施戒严隔离措施。似乎一夜之间,这种疫病就在全国开始泛滥。学校里人心惶惶,宿舍里开始定期消毒,每天晚上开始测量体温,上报数据。一旦有发烧咳嗽的,立即上报隔离。大家每天都能找到一些关于疫情的事情讨论闲聊,原本毫无波澜的生活因此变得跌宕起伏起来。新闻里每天都有关于疫情的通报,各个频道都开始播出关于疫情的感人故事。似乎让人觉得这个原本是坏事的瘟疫现在变成了一个体现和考验人们各种美好品质的好事了。晚上临睡前大家躺在床上聊天,杨勇说,如果不是有这个非典,我还真是没有感受到咱们同胞原来这么乐于奉献,勇于牺牲,舍已为人和大公无私,这真是给我上了一堂让我感动到要死的课啊。就在杨勇说过这话的第二天,他因为在宿舍走廊咳嗽打喷嚏,被另一个宿舍的同学举报,过了一会,学校来了几个医护人员把杨勇从宿舍带走了。然后又有人过来对这层楼和每个宿舍进行消毒,并让刘涛宿舍的人每天三次定时到宿管那测量体温,上报数据。而杨勇,则被带到了隔离室测体温观察,三天之后如果没有异常就可以回来。至此,刘涛才开始认真对待这个事情,走路说话也都小心谨慎了许多。宿舍的人怕杨勇在隔离室吃不好,每天饭点,大家轮流给杨勇送饭去。但是见不到面,只能把吃的交给负责看护隔离室的人员。大家也都开始为自己的举动感动起来。本想着三天就可以出来,没想到一直过了一个星期,杨勇才从隔离室放了出来。几个人在宿舍为他举行了一个欢迎仪式,在学校超市买了些他平时喜欢吃的东西,感动的他当场泪奔,发誓再也不随便咳嗽打喷嚏了。从此,杨勇就开始每天夜里通宵玩电脑游戏,白天上课时趴在教室桌子上睡觉。他说,万一得了非典,就再也没有机会玩游戏了,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要珍惜眼前。

天越来越热,很多人都没有夏季的衣服,学校团委和几家服装厂洽谈了一下,联合在操场上举办了个夏季服装展销会。周五一大早,满校园贴的都在第二天的夏季服装展销会的海报,通知出来以后大家都很兴奋。周六那天,操场上热闹异常。一排几十个遮阳伞在操场整齐的排成一行,上面贴满了用红纸写着“尾货特价清仓处理、断码大甩卖”等等夸张醒目的宣传标语。刘涛夏天的衣服在学期开始时都已经带过来了,这些没带夏季衣服的多是城里的学生,他们原来每周都要回家换洗衣服,并且衣服也不会穿太久,经常买新衣服穿。刘涛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合适的衣服,贵的不舍得买,便宜的根本不适合,大部分都是几年前的尾货,不知在仓库里积压了多久。颜色和款式都老旧的不行。转悠了半天,最后挑了一个蓝色的大裤衩,五块钱。回到宿舍时可以穿穿,算是没白来一趟。

整个学期似乎都是在和疫情的战斗中度过的。

放暑假前,疫情得到了控制,学校也恢复了正常,不再封校。一个学期,基本上都是在关于非典的各种各样的新闻中度过的,学校总算有惊无险,没有一例得病的,也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吧。大家都期待这个假期快些到了,好释放一下这一个学期来积蓄在心里的压抑。

暑假终于如期而至。刘涛放假当天晚上就坐上火车离开学校,第二天下午到了家。

放假前,有高中的同学在网上发起一个聚会活动,后来又建了一个班级的群。刘涛也加入了群,群里发了通知,定于在假期里的一个星期天上午到学校集合,中午在一起聚餐。原本刘涛没打算参加,但是发起者很是热心,一个一个亲自联络,盛情邀请大家在一起聚聚,刘涛实在不好推辞。

聚会那天上午正好是晴天,刘涛家在县城,离学校比较近,就没有去太早。等他去到学校时,聚会的同学已经来了大半。集合地点选在学校操场,操场周围一圈有很多高大的杨树,大家可以在杨树下的看台台阶上坐下。分别一年,大家见面自然少不了问这问那。第一次聚会,人员不太确定,高中三年,高一上完之后分了文理科,所以来聚会的同学有的是高一的,有的是高二高三的同学。这次聚会,发起者是原高一的班长陈浩,分科之后,学理科的同学全班留下来变成高二三班,又有其他班分过来学理科同学加入。高一一班学文科的同学留在班里定为高二一班。这次聚会,陈浩把高一班的同学能联系上的也通知了。但是能不能来,他也不确定。大家商量好等到十二点就不再等了,然后去聚餐,在这之前,大家可以在操场自由聊天。

刘涛来的时候并没有抱多大兴趣,和很多同学虽然同窗两年,但是基本上都是泛泛之交,没有多少深入的交往。聚会显然也只是个形式而已。大家在一起多是闲聊,考上好学校的同学自然受到大家的羡慕拥戴,考的差的同学自然就感到有些落寞。聊起天来也是顾虑重重,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无意中就伤了到其他同学的自尊。自然,刚刚过去的非典就成了大家话题的热点,说这个大家都感兴趣,也都共同经历过,有切身的体会。真是应了政治课上学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里的观点:看问题要用一分为二的思想,坏事也有好的一面,至少可以给人们提供一个闲聊的谈资。

天气预报没有雨,但是刚过十点天气就骤然转阴,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阴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大家又等了四十分钟,一个人也没有再来,看来想来的人都已经来了,没来的估计也就不来了。陈浩点了一下人数,一共29人。陈浩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有没有人知道谁要来现在还没来?”大家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那好,因为天气原因,我们就不再等了,我们提前聚餐,否则到了中午人多,并且可能会下雨,早点聚餐大家可以早点回去。”

一帮人呼啦一声离开学校,到了陈浩事先定好的一个饭店。联系好来拍照的人员过来个给大家照了些合影,然后就是吃饭,女生喝饮料,男生喝啤酒,一边吃一边聊,几个性格外向的同学聊到兴致高处又开始唱歌,大家也开始跟着一起唱,气氛很是热闹。饭没吃完,天就下起了雨,更给聚会增添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氛。饭桌上,大家互留了联系方式,商量了下次聚会的一些事情。外地的同学还要坐车回家,吃完饭,大家都很尽兴,各自离开回家去了。

刘涛从饭店出来,雨还在下,因为今天要交份子钱,他正好带着钱,就在路边买了一把雨伞。一年没来学校,毕业离开时心里想着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来了,其实心里对学校也没有什么反感,可能是因为在学校的三年也没有什么值得怀念和留恋的事情才那样想吧。雨还在不停的下着,地上的雨水汇成了一条条小溪,路上没什么人,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午休。刘涛没有直接回家,他想到校园里再转一转,一个人再感受一下上学时不曾留意的校园。今天来的时候,他才第一次发现校园竟还有些美丽,那些花草是那样的娇艳,白杨树伟岸挺拔,柳树的叶子是那么碧绿。

走到学校门口时,雨开始变小,零星的雨滴淅淅沥沥的从天空飘落,像是有人在天上洒下的露珠。刘涛沿着校园的小路往操场走去,今天,他和他们班的同学就是在那里集合,愉快地聊着分别一年来各自的见闻和感受。现在同学们都走了,他想一个人再在那里待一会,看看他原来每天下午放学都要去跑步的那条跑道。如果今天不是下雨,他还想再跑上一圈。

操场上,在他们上午集合的地方,有一个人站在看台旁边的杨树下。高大伟岸的白杨树枝繁叶茂,像一把巨型大伞一样遮住了从天上落下的雨点。见有人在,刘涛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显然,那人也看见了刘涛,似乎在向刘涛张望。刘涛心想,此时再绕道走开似乎有些不妥,他只好径直朝前走去。

这不是高一时的同班同学张兰吗?刘涛对张兰的印象比较深,记得高考结束那天,在半路上遇见张兰,还把一把雨伞送给了她。没想她今天也过来了。不过她来的有点太晚了,是不是她把聚会的时间搞错了,误以为是下午在这集合啊。想到这里,刘涛朝张兰走了过去。

“你是来参加咱班同学会的吧?”刘涛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脸也微微红了起来。张兰已经在这等了半天,见终于有人来了,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

“是啊!”张兰回答道,一边不住的点头,似乎终于等到了一个救星。

“你来晚了,是上午集合,你是不是把时间搞错了?”

“没有,我知道是上午。我是从家里骑着自行车过来的,半路上不走运,车胎给扎破了,到处也找不到修车的地方,我推着车子走了好久才在路边找到一个修车的。终于把车子修好,天就开始下起小雨,等我急急忙忙赶到这里时,已经快十二点,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又不知道你们在哪里聚餐,雨下的也大了,我就准备在这等雨停了就回家。真是太倒霉了。”

看着张兰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刘涛就想笑。心想,看来有人还是很看重这样的聚会呢,要是换自己,半路上可能就回去了。

“今天下雨,所以就没有等的时间太久,本来说要等到十二点,但是后面一个小时,都没有一个人过来,天又下雨,就提前聚餐去了。你还不半路上回去?”刘涛说道。

“其实我也想回去算了,但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再回去真是有些不甘心。”张兰自嘲地笑笑说道,“其实,当时在学校没放假时陈浩联系我,我本没打算来,等放假回家后我才决定要过来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刘涛觉得张兰说话好有意思,两个人一直都没联系过,怎么能知道她为什么呢。

“是因为看到了高考回家那天你送给我的那把伞。那次连个谢谢也没到上说,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一直想找个机会把伞还给你,可是几次到学校都没见到你。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听陈浩说组织聚会,我想这次聚会你一定会来,我才决定来的,特意把伞带来了还给你,并向你道谢。”说着,张兰从一个塑料袋子里拿出了刘涛的那把雨伞。

“我都快忘记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刘涛微笑着说。他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一天,一时的举动却让这个自己的同学惦记了一年。她真是一个心细如毫的女孩。

“你忘记了我却不能忘记啊,受了别人帮助,怎么能忘记呢?”张兰认真的说道,“今天虽然来得晚了没见着大家,但是能见到你也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你要是能早点到就更好了,还可以见到很多同学。”

“以后肯定还有机会。”张兰说道,“你怎么没回家又返回来了,是不是知道我来给你送伞来了?”张兰开玩笑说道,上了一年的大学,张兰变得比以前大方开朗了许多。

“是啊,我就说这都一年了,咋还不来还我伞?”刘涛也顺着开玩笑说道。

“伞现在就还给你。”说着,张兰从塑料袋子里拿出伞,不由分说塞给刘涛,“你打开看看,从那次用过回到家,我就把它藏起来了,一次也没舍得用过,怕被家人不小心给弄坏了。给,快拿着!”刘涛毫无准备,张兰还伞的动作那么坚决,把伞一下子杵到刘涛手里,刘涛下意识地就接了过来。张兰腾出手又往塑料袋子里一摸,变魔法似得拿出一本书,说道:“这本书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送给你表示感谢吧。”

刘涛刚才几乎是被迫接过伞。他本不想再要回这把伞了,张兰一会回去时还会用到,不如干脆就送给她。现在张兰又拿出一本书要送给他,他更是觉得受之有愧。刘涛犹豫了一下,感到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张兰的这本书。于是刘涛随口问道:“什么书?”

“《时间简史》,你们男生应该喜欢这样的书。”

“这么深奥的书,我可读不懂。”刘涛自嘲的说道,但是我对这本书确实挺感兴趣。

“多读几遍,慢慢读,细细琢磨。读懂了给我讲讲,让我也了解一下我们生存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对这个还挺感兴趣?”

“是啊,我当初高考填报志愿时就想报物理专业。可是后来没有被这个转业录取,却阴差阳错的被医学物理专业录取了,估计是我志愿表里填了一个同意调剂才被调剂到这个专业的。”

“不过这个专业也是物理,只不过研究方向主要面向医学而已。”

“是啊,但是就没有那么有趣了。好了,我要回家了,你有QQ吗?我可以把你加上,方便我们联系。”

刘涛上计算机课的时候申请过一个,但是上网的机会很少,不经常用,现在已经记不太清楚,密码也想不起来了。“把你的QQ号告诉我吧,我的记不清楚了,密码也想不起来,有机会重新申请一个把你加上。”

“好的,你记下吧。”张兰把她的号码告诉了刘涛,没带笔,刘涛当即重复了几次,以免过后忘记了。

“回家后用笔记下来,”张兰又说道,“好了,我要回家了,再见!”

“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吃了饭再走吧,别饿坏了肚子,我请你吃饭吧?”刘涛欲阻拦张兰,让她吃点东西。但是张兰执意要走。

“不用了,万一路上雨再下大,再耽误时间今晚我就回不到家了。”

张兰推着自行车要走,那辆车子还是去年张兰回家时骑的。刘涛只好跟着张兰一起离开操场,两人并肩往学校门口走。走出了操场那几棵高大的杨树的遮蔽,不时有雨滴飘落,打在两个人身上,天空不阴不晴,铅灰色的云朵随风缓慢的移动,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

出了校门,张兰停下来向刘涛说道:“时间不早了,天气不太好,我要骑上车子先走一步,再见!记得加上我的QQ啊!”张兰微笑着说了声再见,骑上车子要走。

“等一下!”刘涛喊道,“谢谢你送我的书,你回去的路上可能还会下雨,我这还有一把伞,也送给你吧,算是你送我书的回赠,这把伞就不要再还给我了。”

“不用了,书是送给你的,怎能再要你的东西呢。”

“如果你不收下伞,书我也不能要。”说着,刘涛追过去要把书还给张兰。

张兰骑上车子要走,听刘涛这样一说,又停了下来。想了一下说道:

“那好吧,这样我们就两讫了。你放心了吧?”张兰有些生气地说道,很不情愿地接过刘涛递过来的雨伞。“怎么又换了一把?这好像是一把新的?”张兰皱着眉头,又在犹豫该不该接受这把伞。

“确实是一把新的,刚买的,本来想自己用,没想到你又还给我一把,这把就送给你,你就收下吧。”刘涛见张兰有些生气,耐心的给张兰解释。

“这么巧?”张兰看着刘涛,脸上一幅不敢相信的表情。

“真的,就是这样。”刘涛点点头。当他说完后,也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张兰时的情景,联想到现在,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的自然,却又有一种冥冥的安排。想到这里,刘涛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不禁感到自己有些好笑。

“好吧,既然你还有一把,这把我就收下,开学时带到学校用。谢谢你!”张兰又露出笑脸,挥挥手和刘涛告别。

张兰骑上车子走了,颠簸的路面让车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看着张兰远去的背影,刘涛微笑着目送了好久,直到再也看不见张兰,才转身进了一条巷子向家里走去。一年来,这个小县城变化很大,很多原来幽深的小巷子都消失了,两旁盖起看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这种变化现在已经成了常态,人们也都开始习以为常,有时早上出门时还是好好的一处地方,晚上回来时已经不复存在。整个社会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摧枯拉朽,旧貌换新颜,物质进步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摧毁的一切似乎都是些腐朽的没有价值的东西,迎来的却是一个崭新的时代。但是,在这种失去中,有一些让人感到温暖的东西也随之消失了。每天都会有让你感到陌生的东西出现,不管你接不接受,它都迎面扑来。

张兰刚走了一会,天又下起了雨。刘涛暗自高兴,庆幸自己把伞送给了张兰,否则她可能又要淋雨了。这个高中一年级的女同学身上有股倔强的劲头,能吃苦,让刘涛感到敬佩。雨开始越下越大,淅淅沥沥从天空飘落,刘涛似乎看见张兰一边骑车一边打着伞在雨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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