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昨天悄无声息地到来一般,萧子俊的离去也是那样不着痕迹,他只是对着身边那个熟睡的精灵淡淡一笑,便趁着夜幕未散,翻出了窗子。
门外,渐渐苏醒的可儿揉了揉眼,伸了个懒腰,突然意识到正在值夜的自己怎么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起身,悄悄地将门撬开一个小缝,顺着门缝向里巴望了一眼,发现主子依然在睡着,这才放下心来。
浑身怎么软绵绵的呢,可儿抬手摸向自己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可自己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误,在执夜的时候睡着了呢?
木小冉睡得很沉,似乎是太过疲惫了。香肩微露,却难掩那接近胸口处的一片淡淡的红痕。
可儿晃着酸痛的脖子,一脸颓然地看着玲儿:“昨儿也不知道怎的了,坐在外头睡着了。”
“什么?你……”玲儿小心地四下望了望道:“你不要命了?这话只兴对我说说,切莫与外人说去。”
可儿点点头道:“你还真当我傻糊涂了。主子这儿交给你了,我得先去睡会儿,浑身散了架似的难受。”
“要不要找太医看看?”玲儿一脸关切。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玲儿看着可儿懒散的样子,一声轻笑道:“你快去吧,我这刚睡醒的人,看着你也发困了。”
可儿去了,玲儿转身进屋,生怕主子有什么事召唤,认真地当起值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可儿伸进脑袋来:“玲儿,快来。”
玲儿在屋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见无异样,这才轻手轻脚地出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离妃往咱们这边过来了,就在半路上。”可儿喘着粗气儿,“要不要把主子叫起来?”
玲儿果断地摇了摇头:“不用,这么大清早儿的,离妃来这儿干什么?说不定是她自己想大王想得睡不着,起来闲逛,甭在意她。”
可儿正欲点头,却听外面小太监的传报:离妃娘娘驾到。
玲儿朝可儿施了个眼色,转身进去通知木小冉。可儿会意,赶紧出去迎接。
“离妃娘娘吉祥。”
离妃似没看见可儿一般,长驱直入,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斜眼道:“你家主子呢?”
“回娘娘,绛妃娘娘尚未起来,小的们已经去禀报了。”可儿战战兢兢地答道。
“还不去给离妃娘娘倒茶?”素儿黑着脸,提醒道:“娘娘喜欢喝花茶。”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离妃扫视着四周的布置,脸色越来越阴,手里的丝帕紧紧地绞成一个螺旋。
本来,她是想来显示大王对自己有多么的宠爱,头上的那支金簪就是证明。可是当她仔细一瞧,发现满屋的摆设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恐怕大王已经将库中的珍宝尽数地搬到了绛云宫,她原本的得意之色瞬间便销声匿迹了,换上的是一脸的嫉妒与愤恨。
对于离妃的心理落差,素儿早就想到了,所以她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她只会越发地担心。
依着离妃的性格,怎么会轻易地放过绛妃,就算今天她不说,难保她不会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到时绛妃、离妃势如水火,她夹在中间更是难做。想想以后担惊受怕的日子,素儿更是心中暗悔,肠子都青了。
木小冉收拾停当,赶紧出来迎接,尽管她与离妃没什么交情,毕竟离妃比她早进宫,礼数是应该是周全的。
“姐姐久等了。”木小冉淡淡一笑,眼神在素儿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随即又落在了离妃的身上。
素儿的身子猛地一缩,眼神不大自然起来。
因素儿在离妃的身后,所以离妃没有丝毫察觉,怒道:“你知道本宫等了你很久,还这么慢?”
木小冉迟疑了一下,立即回过神来,笑道:“妹妹怎么知道姐姐这么早就来了。早知道有人大清早的到处乱窜,扰人清梦,妹妹我昨儿晚上就不睡觉了,干等着算了。”
“你……”
离妃的嚣张跋扈在宫里是人尽皆知的,就连王后对她说话也是面带笑容,只有她绛妃不给面子,出言顶撞。
“你不要以为大王宠你,你就目中无人,你要搞清楚我离妃才是大王的最爱。”说完,离妃还不忘补上一句,“这可是大王昨日亲口对本宫说的。”
木小冉笑了。男人,她再了解不过了,特别是像大王这样在女人堆儿里穿梭的男人,没一句话是真的,尤其是情话。显然,眼前的女人真是蠢的可以,联想起素儿前来投效一事,她倒是在心底夸起素儿来:比起那个傻主子,丫头倒是聪明、有远见得多。
“你笑什么?”离妃看着木小冉近乎邪媚的笑容,生怕她看透了自己,不禁有些心虚,“怎么,听说大王在我宫里留宿嫉妒了?告诉你,大王今天还会来我落离宫。”
“我说姐姐呀姐姐,您怎么还没闹明白呀,妹妹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期望大王来呢。”木小冉换上一副可悲可叹的表情,道:“大王天天在此,妹妹我心烦得厉害,特意让大王去姐姐那儿呆几天,妹妹我好喘口气儿。结果,姐姐不领妹妹的情也就算了,还一大清早儿地跑来妹妹这里瞎胡闹,你说大王知道了,会怎么样?”
可儿在一旁,听到木小冉的这番言词,惊得瞠目结舌,再加上气氛如此不妙,连茶都不敢往上端。
离妃气得一时语塞,憋了半天才说:“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
“我怎么样?”木小冉怒道:“如果姐姐是来找妹妹喝茶聊天的,妹妹乐意奉陪,若姐姐是一大早来添晦气的,对不住,妹妹这里不欢迎。可儿,茶也甭上了,送客。”
离妃恨得直咬牙,可也无言驳斥,狠狠地盯了木小冉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素儿无奈地在心里叹着气,今**才发现,原来她的主子跟绛妃一比,竟是个蠢到家的人,于是更加笃信自己当初对绛妃的判断。只是这后宫里,不是谁聪明谁厉害就占上风的,大王的恩宠才是最最厉害的武器,而这个武器到底是谁的,她还真看不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