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认得这石榴石手链?”杜太后扬起解下的手链,看向脚下的女子,神色淡淡,喜怒不明。
“认得,正是嫔妾送给娘娘的贺礼。”
“那你可知道恰恰是这贺礼害了哀家那尚未降世的孙儿?”
突如其来的疾言厉色使楚瑶一怔,娥眉轻蹙,“太后娘娘这是何意?嫔妾不懂!”
“不懂?江院判,给楚嫔说说是怎么回事!”
“喏!”闻言,江河不禁直起了腰板,一五一十、不余遗力地着诉说详情。
贝齿紧咬唇瓣,抑止住了正要发出来的叫唤,楚瑶稍稍平复了心底的惊涛骇浪,抬起眼眸凝视着上首的杜太后,临危不惧道:“嫔妾斗胆问太后娘娘,若是一个人真有害人之心,那么他会蠢笨到在公然之下耍手段么?”
“那你给哀家说说,手链上的气味是怎么个一回事?这可是一直戴在了贤妃手上,未曾取下过!”惊讶于女子的从容,杜太后心中掠过刹那的迟疑。
怎么一回事?忽而灵光乍现,对了!那天……
“送此贺礼前,嫔妾曾偶遇了良妃身边的丫鬟元香……”楚瑶一面镇定地述说着事情的前因后果,一面暗忖着自己与这慕真真素来无怨无仇,何以陷她于不义?一抹冷笑不由地浮现在嘴边,这人心啊!
“来人,宣良妃!”
少倾,慕真真便出现在如绘宫,脸色如常道:“嫔妾见过太后娘娘!”
……
“可有此事?”杜太后又是把事情复述了一遍,一脸平静地看向脚下的慕真真,她如何也不信如此一个温婉纯良、进退有度的女子会做出如此大逆的事情来。
“元香?嫔妾记得嫔妾宫中并无此人,楚妹妹莫不是弄错了?”
慕真真幽深的眼眸中似是划过一丝疑惑,一脸茫然地地俯视着身下双膝跪地的楚瑶。
“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派人搜寻延禧宫!看看到底有没有此人!”楚瑶微微抬起下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荡漾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来人!给哀家好好搜,整个延禧宫都好好搜!哀家倒要看看孰是孰非!”杜太后锐利的眼神淡淡扫过二人,威严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冷然。
“喏!”
……
“回禀太后娘娘,经奴才搜寻,延禧宫中确无元香此人,反倒是在楚嫔小主寝宫中发现了此物!”只见杜太后身边的首席太监张超搜寻归来,手上呈的正是神香草汁。
“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要说?哀家,真是看错了你!”杜太后凌厉的眸光顿时射向跪在地上的楚瑶,手中的宝石手链猛然投掷在了她的脸上。串珠刹时断了线,散落了一地,发出“滴答”响。
白如瓷玉的脸上霎时多了几道血痕,强忍着刺痛,楚瑶轻嗤一声,清澈的眼眸扫向站立着的慕真真,冷芒毕现,“太后娘娘如何又知道不是旁人陷害嫔妾?!把这证物偷偷置于嫔妾宫中?”
“放肆!证物在此,还敢狡辩!传哀家口谕:延禧宫宫嫔楚氏因个人之私,谋害皇嗣、诋毁帝妃,心肠歹毒,不守本分,情节之严重,罪……”见楚瑶仍有狡辩,杜太后大怒,继而直接下达命令。
“罪本当诛,但念及其父楚相辅助朝纲有功,免尔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削去嫔之位份,打入冷宫,无诏不得出。望尔今后诚心悔过,钦此!”忽而出现的轩辕澈断然扼杀了杜太后尚未吐出的话,掠过楚瑶的眼眸,意味不明。
“皇帝,谋害皇嗣乃是大罪,罪该当诛!如此做法,难免叫人心寒。”闻言,杜太后锐利的双眸掠过一丝怒意,不满地别过了头。想起那被谋害了的皇孙,心中便悲恸不已。
“母后,后宫乃是儿臣的后宫!该如何做,朕心中自有思量,就不劳烦母后忧心了。”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股淡淡的不悦,轩辕澈冷然转身,踏出了如绘宫。
却是走出未有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抹冷酷嗜杀的笑意绽放在了嘴角,“太医院院判江河保胎不力,懈怠不工,难逃其责,着削去太医院院判之职,凌迟处死!”
“皇上饶命啊!皇上!下药的乃是楚嫔小主,与微臣无关啊!”凄厉的呼叫声响彻了整个大殿。
轩辕澈仿若未闻,脸上的冷意却是深了几分。
望着皇帝的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股陌生之感在杜太后心中油然而生。从前,可未曾拂过自己的意,更遑论在众人前落了自己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