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到,请新郎新娘行礼!”司仪的声音空旷而有力,墨钰转过头看向宿封,宿封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墨钰不由得一愣,也勉力挤出一丝笑容。她扶着宿封递过来的手,刚转过身来面对司仪,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很大的声音。
“不准行礼!”
墨钰的手一抖,她转过身,就看见拎着一把苍凛神剑驭风而来。
“蒙景玹,今日是我和碧桐巫女碧洛的大喜日子,若你是来喝喜酒的,我倒是欢迎你来,但你若是来捣乱的,那就不要怪我不手下留情了!”墨钰还没看口,宿封就上前一步抢先说道。
“她是我的女人,怎容得你染指!”墨钰皱眉,景玹说的话让她很是不爽,可是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宿封脸上有些挂不住,敖翊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墨钰。墨钰很是不开心,待到景玹停在她的前面,她就开口说道“我,碧桐族巫女碧洛,自修道以来一直虔心修行,从不问红尘世事。此前与龙宫的婚事,也是族中巫使订下的。所以此少年说的,碧洛实在不敢苟同。”墨钰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她用的是传音术,在座的每个人,都会听的清楚。
此言既出,自是满座哗然。
“这位少年你也太过无礼,虽说碧洛神女生的是倾城绝色,但你这样污蔑人家女子的清白,也太过分了吧!”说这话的是神界号称天宫小喇叭的司命仙君。墨钰向他微微一笑,就见景玹铁青着脸看着墨钰“不认识?我为了你挡下墨琴的鞭子,为你差点魂飞魄散。为了你不远万里一路陪你来到东海,现在你就一句轻飘飘的不认识。碧洛啊碧洛,你还有没有心?”
“放肆!洛儿刚才说的很清楚,他不认识你,你这样污蔑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宿封再次怒吼,手一挥手中就多出了一柄龙骨长枪。
局势变得很是紧张。
“来人,将他打入水牢,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墨钰看都没看景玹一眼,就径直转过身去。全场鸦雀无声,景玹刚上前一步,就被宿封的长枪挡在台阶下。
景玹已然没有了半丝先前的盛气凌人,他哽咽着,像是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小猫。
“洛姐姐。”墨钰闭上眼,她怕自己流出泪来。“我知道,先前是我做的不对,是我三番四次让你伤心,是我三番四次不相信你,让你心灰意冷。可是我知道错了,我知道自己有多蠢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奢求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景玹已经有泪水流下来。墨钰不看,可是她听出了声音里的颤抖和无助。
“闭嘴!”别人不知道,可是宿封清楚得很,他再不管其他人还在看着这一幕笑剧,他手中的长枪赫然出手,景玹措手不及,不过一招就被打翻在地。“我说过,你若是来喝喜酒的我会欢迎你的到来,但是你如此不识时务,那便怪不得我了!”
墨钰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转过头来,就看见长枪下躺在地上满脸绝望的看着墨钰的景玹。墨钰长袖下的拳头蓦地握紧,她很想甩下那一身凤冠霞帔去和景玹走,可是到现在这个地步,她的婚礼不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这关乎到她哥哥嫂嫂的性命,关乎到龙宫的脸面,关乎到魔界的安危。她不可任性,她也没有资本任性。
“将他压下去吧。”许久,墨钰终于捱过心底的冲动,她冷着脸,转过头。头上的凤冠发出清脆的响声,就连他的呼吸,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放不下她,她又何尝放得下?那些淡定和不在意,全都是她装出来的伪装。她爱的,从来就是他蒙景玹一个。
虽然他不像宿封一样修为很高,不像宿封一样拥有莫大的权利。可是他会带她去吃好吃的,会在她生气的时候逗她开心,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自己。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挡在她的前面。墨钰闭眼,那些画面就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里。眼角猝不及防的落下一滴清泪,墨钰发觉,再不转过来看众人一眼。
“司仪,我们开始吧。”她化出一方红绸,盖在头上,将自己与世隔绝。
宿封将长枪一收,就有虾兵蟹将来压住已经没有一丝情绪没有一丝生气的景玹。
“钰儿,你说等我们成亲的时候一定要我亲自将红绸盖在你的头上,若你嫁给别人,那我一定要来抢亲。可是现在我来了,为什么你不要我了?难道你真的变心了吗?还是是我来迟了?”
一拜天地。”司仪的声音响起,墨钰低下头,泪水滑落,滴在她的手上,烫的她生疼。
“我们的时日终究比不过和你自小有情谊的未婚夫是不是?”
“二拜高堂。”景玹的声音越走越远,墨钰的心却越来越疼,像是要窒息一般。
“钰儿,终究,是我来迟了吗?”
“夫妻对拜。”墨钰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明明痛得要死,可是却安静得像是个木偶一般。
“钰儿,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再来烦你了。”
“送入洞房。”
不管你信不信,我爱的,从来只有你。墨钰在心底说道。可是我背负的东西太多,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葬送了你的一生。我不该为了我的私欲,葬送你的美好青春。就这样吧,景玹,这一次,是真的此生不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