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这时潘贵满脸疑惑地问他们：“兄弟们，你们说的海那边的关东在哪里，离这里有多远？”
在那些人中为首的是一个年龄和潘贵相仿长得很胖叫李闯的老头。他坐在石头上，吧嗒地吸了一口旱烟袋然后吹出嘴里的烟气说：“老哥哥，你可能不知道，那关东离着咱们这儿远着呢，就在这片海西北边。从这里坐大帆船过海无风无浪的天气也得需要两三天左右，像今天这样的天气至少得四五天。关东那里大得无边无际、到处是条林子荒无人烟，野兽时常出没，人走几个月也走不完。那里冷啊，差不多半年是冬天。”
潘贵听了这话显得很吃惊地问：“兄弟，这么远漂洋过海去那里干啥，关东究竟好在哪儿？”
李闯老头又吧嗒地吸了一大口旱烟袋喷着鼻烟然后说：“哥哥，你可能不知道，那里有关东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尤其长白山野生的山参，又叫棒槌，素有‘百草之王’，是进贡朝廷的名贵药材。如果谁能挖到一些百年以上的老山参带回咱们关里来卖掉，就可以一夜暴富，彻底脱离穷门。关东那里到处是平原，土地肥沃、夏季雨水充沛，很适合庄稼生长。如果选择一块荒地开垦，肯定让你丰衣足食。那里吃的东西多得是，不光是野兽，还有山野菜、野果，的确是个养人的地方。只是朝廷现在尚未封禁，不允许关内百姓随意去开荒耕种。我们坐船过海到达关东后只能躲避官府的人或是挖棒槌，回来卖个好价钱；或是选一个隐蔽的地方开荒种地，过几年再把一家老小接过去。”
听了他这一番话，潘贵心也活了，但是他也有了一些担忧就接着问他：“兄弟，你们撇家舍业、漂洋过海去一趟关东也真不容易啊，路那么远，天气又那么冷，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丢了性命怎么办…”
潘贵的话似乎戳痛李闯的神经，他紧皱眉头沉思了一会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唉，我们山东老百姓日子苦啊，已经连续两三年大旱，还有恼人的蝗灾，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老百姓存的陈粮早就吃光了，官府发的救济粮星星点点够谁吃的，有的地方已经饿死人了，再不想个办法，全家人都得饿死在家里。关东的路上竟是凶险：海上时常有大风大浪，陆上豺狼虎豹出没，少半年都是天寒地冻的。有的哥们死在海上，有的死在陆上，但更多的闯出一条生路了，全家过上了好日子。为了一家老小去关东闯一闯总比在关里饿死强啊…”
潘贵听了李闯这番话觉得在理，与其饿死在山东，不如去关东闯一闯也许会闯出来一条生路来。这时一种闯关东的想法就在他的心中潜滋暗长了。
那天晚上，潘贵、周俊才和那伙人在小岛上升起熊熊的篝火，大家既用它取暖，又用它烧烤海鲜吃。周俊才从船上取来新打的海鱼、海虾、螃蟹，大伙在一起把它们收拾干净，连煮在烤，就着他们带来的老白干酒大家美美地野餐一顿。然后在岛上大家和衣而卧睡了一宿。
风刮了一夜第二天终于停了，海浪也变小了，海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李闯带着他那伙人在海上乘着帆船继续向西北航行，潘贵爷俩还把自己昨天打的海产送给他们一些。大家觉得有缘相约以后再见面。潘贵爷俩在海岛周围打了一些鱼，装满船舱，才返航回到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