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大殿向西飞驰,路上羽莫和敬吾两人一个阴着脸一个板着脸都没说话,红绫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由于是敬吾施法驱动的飞舟,速度比羽莫自己御剑要快得多,不多时便到了紫云殿。
这紫云殿三人都不知来了多少回,顾不得感慨这雄伟壮阔气势恢宏的大殿,三人径直朝着大门走去,门上大匾上游龙走蛇的写着‘紫云殿’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门口左右两边各有三人穿着统一整洁的服饰精神抖擞的站立,从法力波动来看,赫然都是开光十层的修士!
“见过师祖!”
见三人气势汹汹的走来,这六人哪敢怠慢,赶忙弯腰行礼,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羽莫等人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大步朝里踏去,可怜的六人从老远看见几人过来就开始鞠躬,一直等他们进去了不敢完全放松,心里‘砰砰’直跳,额头上渗出汗珠也不敢抬手去擦。
空荡的大殿中,只有几个开光期的修士在忙碌着一些琐事,其余人应该是关注今天的大比去了,只有最中间一头作伏首姿态的石牛依旧常年不变的垂着尾巴爬在哪,眼睛半眯着,像是在极为惬意的午休。
“见过师祖!师祖请用茶!”
几个弟子不敢懈怠,一人端上一杯清茶,茶香四溢,光是闻一口就神清气爽让人精神倍佳。
“师祖万安!请问师祖有什么吩咐,弟子一定竭力去办!”
一个长得机灵的弟子,极为阿谀献媚的看着敬吾,一副唯命是从忠心不二的样子,哪有凡人眼中的仙风道骨,分明是个圆滑世故的市井之人。
“不用了,全都下去!”
敬吾没有理会他,板着脸直接挥手轰人,那个碰了一鼻子灰的修士脸上没有半点尴尬,反而笑盈盈的哈腰点头退了出去,仿佛敬吾能搭理他一声,就是他莫大的荣幸。
“二师兄!”等所有人退了出去,大殿中只剩他们三人后,羽莫就爆发了,有些气恼的朝着敬吾说道:“刚才义父做决定你也不帮忙劝阻一下!要我全权处理门中大小事物!?岂不儿戏!”
“我怎么劝阻?师尊他老人家做的决定谁能劝?再说了,师尊早就打算好了,就连空竹师叔也同意了。”
“空竹师叔也同意了?可方方面面如此多事,我怎么能处理好!”羽莫还是有些担心,脸上尽是焦虑。
“师弟!”敬吾那双刀般锋利的眸子盯着羽莫,正色说道:“师尊这样安排必有深意,再者说了,别说修为到了师尊和空竹师叔那种地步,就算是我和你红绫师姐这种境界,修炼时间也是紧的很,根本不可能分心来处理这些俗物。这些年师尊修为止步不前,早就想把俗物甩开,只是苦于一直没有合适人选,如今你即将筑基,有整瓶筑基丹,再加上去丹房领些辅助丹药,筑基绝无问题,现在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我刚闭关出来,需要调整一段时间,有这些时日辅佐你,足够让你在过渡期顺利接管门派大权。”
“我亦会为你扫清障碍!”红绫毫无感情的说道。
羽莫听完,沉吟片刻后,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我只怕旁人又要说义父公然偏袒,处事不公了。”
“哼!”敬吾冷哼一声,表情一凛,整个人霎时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寒光四射,“我倒要看看谁敢!”
——
紫云峰,紫竹林
溪水由上往下潺潺流动,清凉的水汽腾腾往上冒,河底有几簇碧绿的水草和一些奇形怪状的鹅卵石,几条小鱼正在随着水波摇摆的水草和闪着七彩光霞的鹅卵石之间来回游匿。
一阵风凉风吹过,水面上微微荡起涟漓,连着水波中那俊逸倒影也有些模糊了。
倒映在水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连着比试了三场的羽莫。
此时距那天的比试已经过去了三天,羽莫他脸上那道由眉间到鼻尖疤痕也早已结淤脱落,只留下一道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淡痕。
这倒不是羽莫没有办法彻底抹去这道痕迹,只不过这三天每每摸到这道疤,心头还有些余悸。
当时两人拼到紧要时候,岳封的长剑已经直抵眉心了,要不是最后关头他拼着元气大伤逆行真气,强行催促黑蛟直袭岳封,连同他的护罩和人一起一口咬碎,怕是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这道疤就是那长剑自然滑落时落下的。
不过岳封的伤可比他严重得多,左臂被黑蛟一口咬成碎末。倒不是羽莫他想故意伤他,当时他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余力去顾忌留手。
他能做的,也不过是事后赐他些丹药,稍微减轻一点他的愧疚。
“愧疚?呵呵!”
这个词让羽莫自己都觉得好笑,怕是整个修仙界还没有几个人会因为自保伤人而愧疚的吧,自己也算是另类了,不知在这血腥的世界,是好还是坏?
“呼——!”
羽莫收了功法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此时他的眼睛如同这条小溪般清澈透明,不染一丝杂尘。
“内伤终于恢复了,当天虽然仗着功法奇特强行镇压下去了,可这一下爆发的伤势也是不轻,要是不一下子把这些年的丹药全部领了,想要完全恢复还真得废一些力气。”
“不过这《仙寒》也确实奇妙,我逆行功法,元气伤得如此重,竟然还能接着第三场的斗法,而且就连义父他们也没看出我受了伤,这从小就在我记忆中的功法到底是什么!?”
羽莫自言自语,一下子竟然入了神,眼中一片空洞。
回想起这套功法的来由,羽莫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从他记事开始,这套功法就完完整整的浮现在他脑中,每字每句都如同刻在他脑海中一样清晰明了,想忘都忘不掉,可是当他想要将这套功法抄来时,不论抄在什么上,第一句刚抄完,抄写的玉简或是纸张就会凭空自燃,连渣都不会剩下,要是刻在山石之上,那山石也是瞬间爆炸化为虚无,同样连一丝尘埃也不会留下。
至于写在身上,羽莫曾在动物上做过实验,那是一只成年的山猪,刚开始写,那山猪就开始‘嗷嗷’直叫,等到第一句写完,那山猪‘嘭’的一下,毫无征兆的就爆裂开来,溅得毫无防备的羽莫满身血渣,吓得他再也不敢再人身上这样的实验,不过他后来好奇,曾在自己身上试过,除了写出第一句后会无辜消失,倒真没什么异样。
他当然请教过义父风谷子,不过风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当羽莫他念出这套功法时,风谷子除了见他嘴在一阵乱动外,什么也听不见,至于看嘴型也是没用了,因为风谷子眼中看着的,是完全没有规则的乱骂。
多次试验的风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见羽莫施展的这套功法奇妙异样,绝不是什么大陆货色,因为风谷子这个见多识广的元婴大修士也从没见过这样神奇的功法。
据风谷子推测,这要么某种与生俱来的奇妙天赋,因为修仙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人一生下就天赋超常,精通阵法炼器等技能,就不允许自带功法出生?
要么是某位高人或者就是他的亲生父母,将某种高深的功法强行封印在他脑中,同时布下玄妙异样的禁止,防止功法外泄。
照风谷子估计,能拥有这样奇妙的功法,同时布下如此霸道禁止的人,绝不是简单人,至少不是风谷子这等元婴修士可以企及的。
当风谷子提及‘父母’两字时,羽莫一阵黯然,他从未见过他的父母,哪怕是一眼也没有。他的父母到底是什么人?长成什么样?是高是瘦,是矮是胖?他的满头白发是遗传他父亲还是母亲?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在前两天刚和死神擦肩而过会担心吗?或许不会吧,毕竟他们能将他一个出生还不满月婴儿抛在荒山上,还会在意他的死活?
羽莫很想见他们一面,当面问一句:为什么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