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赶到龙凤茶楼的时候,翁老的说书已经开始了,但见一位面色和善的在茶桌间的空隙缓步走着,而这个有近三十张桌子的大茶楼完全满座,站着蹲着在一旁听的也有好一些人,也不知道翁老说了些什么,人群中有些人不禁大声叫好,也有人嬉笑起哄,那是热闹极了。
“怎么这么多人?难道咱们就这么站着听么,也怪你呀,出个门梳妆打扮都要大半个时辰。”南若松看着这大厅上的人群抱怨道。
“还怪我啊,要不是我求大哥,咱们想出来都难呢,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啊,哼!”南宫芸一手拎住南若松的耳朵,鼓着小脸气呼呼的道,刚才由于跑路挤动,她脸上泛着红晕,再搭上那一身艳红的衣裙,看起来可爱极了。
“好啦,我错了,我的姑奶奶,站着就站着吧。”南若松捂着耳朵讨饶道,末了还嘀咕了句。“哼,嗜血小妖女。”
南宫芸听了也没生气,眼神仍往各个桌上扫去,看哪里还有些空位。这嗜血小妖女是南若松给她取的外号,南宫芸喜欢红色,红色的衣服鞋袜,红色的腰带,红色的发带,甚至你很难从她身上的穿着找出别的颜色。而且南宫芸偶尔脾气不好,喜好打架,南若松以及南山剑派的很多人背地里就给她取了这么个外号。
“去那,来。”南宫芸见其中一张桌子上只有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年人,连忙拉着南若松往那桌旁赶去。
“大叔,介意一起搭个座吗?站了一会赶紧有点腿酸呢。”南宫芸一副柔弱的表情,看似哀求的道,听得一旁的南若松不禁翻了翻白银。
那中年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看上去像是一个商贾人士,他转头扫视了南宫芸两人一眼后,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啦,大叔。”南宫芸也不客气,笑盈盈的便和南若松坐了下来。刚坐下店小二就迎了上来,“两位要喝点什么茶?”
“就普洱吧。”两人并不懂茶道,不过要是来茶楼坐着还不消费那也是说不过去的,说不定会被店家赶出去。
“四钱银子,谢谢。”店小二说着躬身把茶盘递了上来。
“这么贵......”南若松话一出口,南宫芸连忙制止了他,从自己红色的小荷包里面掏出些碎银来。
“你怎么这么有钱,小富婆呀!”南若松看着南宫芸那分量不轻的小荷包皱眉叹道。
“女孩子家要富养嘛。”南宫芸理所当然的道。
“这大师兄不公平呀。”南若松皱眉道,大师兄每个月给他的零花钱除了每年能买几套衣服,基本没有剩余了。
“大师兄很公平,每个月给咱们的都是一样多。”南宫芸歪着个小脑袋,“不过呢,他不仅是我大师兄,而且还是我大哥,我可以私底下找他要呀~”说完她还故意吐了吐小舌头,把南若松气的不轻。
那中年人似乎是被两人吵得挺不好翁老说话了,转过面来朝两人问道:“不知两位小友师承何门何派?”
南若松张口刚要想回答,便觉得自己脚下一紧,但见南宫芸浅笑着答道,“不过是三流小门派不值一提,跟师父在衡山办点事,听说翁老在这说书,我俩便过来看看。”
那中年人闻言似笑非笑的多看了南宫芸几眼,“你这小女娃倒是有趣的紧。”说完他又朝着翁老看去,似乎听得很投入。
翁老似乎说得有点累了,停下来喝了口茶,旁边有看客叫道,“翁老,你刚说的这些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说说最近的新鲜事吧。”
翁老清瘦的面容微微一笑,放下茶杯道,“估计在座的各位朋友也清楚,近年来托盟主的福,江湖上难得太平了这么久,所以一些离奇的事情也很少发生,要说事嘛,上个月青城峨眉联姻轰动武林,老朽不才,这些大门派的事情也不是我能见识到的。不过刚巧我在青城一带,闻言便想去观望一番,盼有幸能见到当今武林中的那些泰山北斗,但见青城派十分好客,青城派的青云子长老亲自在门口迎接,老朽报上贱名,哪知那青云子也听闻过本人,亲自引入得一张坐席。”看着不少人羡慕的表情,翁老笑着顿了顿道,“在这个婚礼上,便发生了些许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有意思的事?”厅内不禁有人问道。
“我听说他们挂了重礼,让各大门派年轻一代弟子比剑助兴。”又有人说道,“我听说过这事,不过见识不到罢了,那定然是非常精彩。”
“这位朋友说的不错,老朽就有幸见识到了这一幕。”翁老微笑着抚了抚须道,“说不定在座的就有当时的宾客,老朽在这卖弄言论,倒怕各位莫见笑了,莫怪莫怪!”
“不怪!不怪!”“没人会见笑......”“赶紧说吧.......”厅内呼和声不绝于耳。
“那老朽就知无不言了。”翁老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当时新人行礼后,便是酒席,这会儿青城掌门人浮云子说是难得各大门派赏脸,这次武林齐聚,也见识了许多年轻一代的少年英杰,说是来一场比剑助兴,技高一筹着他将赠送一把自己收藏多年的宝剑,剑曰青幽。”见厅内不少人疑虑这断水什么样的宝剑,翁老解释道,“这青幽宝剑,名字看起来一般,可它的来头可不小,它出自于铸剑山庄欧阳青之手。”
这么一说厅内引起了不少轰动,铸剑山庄出品的刀剑,整个江湖上恐怕都没有双手之数,每一把都是神兵利器,而欧阳青是个奇人,他的刀剑不论价钱,只赠有缘人,十余年前武当派五阳道人亲自苦求都未能得一剑,浮云子也是花千金在一落魄江湖人手中买过来的,可见这青幽宝剑的价值。
“我想当时婚宴内各位的宾客反应比各位也好不了多少吧。”翁老笑了笑道,“江湖中用剑之人十之七八,除了一些武林前辈,哪个用剑的年轻人不想拥有这么一把宝剑。不过江湖中卧虎藏龙,各大门派人才辈出,八大门派青年一代的知名高手更是不少,但真正去上台比剑的人却也不多,大部分人只有仰慕的份。”
“这么说,这把青幽最后还是落入在八大门派之中?最后到底是哪个门派的青年侠士所得?”有人问道。
翁老点了点头,“要是先说了岂不是没意思了,我反而觉得更精彩的是这个过程,要知道这么些年,各大门派的剑法绝学,我也都只是耳闻而已,而这次,我是完全见识到了。”翁老说着,浑浊的双眼泛着异样的神采。
众人一听也是神采飞扬,都在催促着翁老,翁老接着道,“首先上场的是五阳道人的弟子苏孟青,这苏孟青在武当年轻一代也是佼佼者,江湖上也有些小名气。当年他师父在铸剑山庄求剑不得,恐怕这次他也是因为这口气吧。”
“这苏孟青也太急了吧,第一个上场想赢剑几乎是不可能的,况且他掌门师伯门下比他强的师兄弟也有吧,怎么也轮不着他上。”南若松闻言撇嘴讥讽着道。
“他急不急我不好说。”翁老人老但耳朵似乎挺好使,他笑着道,“比剑始终要有第一个人上的,然后才有第二个第三个,要是如这位小兄弟所说,大家都是这样想,这剑怕是比不起来了,不仅如此,还会拂了主人家的面子,让主人家难堪。”
众人闻言不禁一笑,许多目光洒在了南若松的身上,南若松顿然哑口无言。南宫芸也咯咯的笑着道,“你这个榆木疙瘩,还竟然老是觉得自己聪明,我看呢,这苏孟青不过是上场试探下呗,好让他的师兄弟们后面上场。”
翁老若有深意的看了南宫芸一眼,接着说道,“武当派苏孟青上场后,长白剑派掌门的嫡传弟子陈浩然就跟了上去,长白剑派跟武当派几年前闹了一点小过节,两派虽不至于仇恨相向,但看不过眼倒是真的,毕竟武当派是八大门派之一,上次略吃小亏的长白剑派,这次应该是想找回点面子吧。两人接下来就比了起来,具体一招一式我也无法细说,一来我不怎么懂,二来也怕各位嫌我啰嗦,到时候三天三夜说不完,倒在了这里还得劳烦各位给我买口棺材。”
“还说不啰嗦呀,这才叫真啰嗦,赶紧说吧。”“趁要紧的说,说重点。”不少人笑着叫嚷道。
翁老笑着继续说道,“这苏孟青开始使得是太极两仪剑法,此剑法有阴有阳,亦刚亦柔,出剑时时快时慢,剑式看似普通,但却没有什么破绽。而陈浩然的剑法有点诡异,要不他是在地上发剑,要不便是翩然飞起,在空中回旋飞刺,我看这便是长白剑派的灵风九式,这些招式确实是巧妙至极呀。苏孟青应该是很少接触到远在东北的长白剑派的剑法,一下子措手不及,十余招后便有败向,不过身为武当派传人,他当然不止这点手段,通过巧妙的步伐堪堪解招后开始反击,反击的剑招中似却不似那太极两仪剑法,这剑法看起来一直很慢,不过却让那陈浩然有些吃力,明明那只是缓慢的一剑,可陈浩然总是好几剑才能破解下来。观得近二十招后,我才突然想到另外一种剑法,原来这并不是太极两仪剑法,而是武当派太极剑中最奥妙的太极幻行剑法。这可是武当派最强大的剑法,看似缓慢,其实神速无比,看似一剑,那一剑可能包含了几剑或十几剑,以至于让我看不过来。”
“武当派的太极幻行剑法无愧于江湖中的一流剑法,比咱们派的剑法那肯定是要高明一些。”南若松不禁叹道。
“可是你连自己门派的剑法都练不好。”南宫芸一句话就把南若松给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