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她焦急的叫道,盼着南正柏能出手来解救她。可南正柏仍旧是充耳未闻的样子,虽然这时起他已经在紧盯着南宫芸了。
“师父...”年轻和尚叫了叫老和尚,又看了看另一桌的南正柏,他见两人都是不为所动的样子,焦急几乎写满了整脸。
南宫芸又一次陷入了危险,此刻她完全没有闪躲之力,这下她能考虑的不过是自己愿意手臂上挨一刀呢,还是踢开那一刀后让自己的大腿挨上一刀?
年轻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突然往地上抓了几颗石子,抬手一挥一弹,只听得几声惨叫,狂刀门的三人皆已倒地。
南宫芸看着面前痛苦挣扎着的两人,一脸茫然,南若松的表情也是一样。
“不好意思,让两位施主受惊了。”年轻和尚面色微红,看了南宫芸一眼便垂下头来。
?南宫芸瞧了瞧年轻和尚,又仔细看了看在地上挣扎的几人,回想起刚才隐约感受到的那种细物破空声,也大致明白了什么情况。“原来是个暗器高手,看来的确是我多管闲事,让这位大师见笑了。”南宫芸冷着脸对年轻和尚道,现在她情绪确实很不好,刚才他那一手暗器功夫,几乎悄无声息让人无法察觉,显然是很高明的手法。你说这些和尚奇怪不奇怪,明明身怀绝技,反而任由别人讥讽凌辱。
“姑娘,我......”年轻和尚喉咙像被堵住一般,他看了看南宫芸又瞧了瞧老和尚,一张脸憋的通红却是没能说出什么来,讪讪的把手中剩余的几颗石子洒落在地。
“阿弥陀佛。”老和尚站起身来念了句佛号,“无念,你可知错?”他朝着年轻和尚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叹息。
“师父,我错了。”年轻和尚垂下头。
老和尚又问道,“你可知道你错在哪?”
年轻和尚顿了下道,“我不该与那几人恶语相对,否则也不会让这位姑娘陷入险境。”
老和尚道,“还有呢?”
年轻和尚不解的看着老和尚。
老和尚叹了口气,“此是其一。”老和尚摊手指向南宫芸,“这位姑娘侠义心肠,助你出头,刚才她陷入危境,你原本可以早些出手,可你却迟疑再三。何事该做,何事不能做,你早该明白,又何必要来问我?万一这位姑娘应你而受伤,你心里如何能过意得去?这是其二。”
年轻和尚满脸羞愧,偷偷的看了南宫芸一眼。
“此是其三。”老和尚指着还在地上挣扎着的三人道,“你出手便是伤了这几人的重穴,他们即便不死也是已经废了一大半,你皈依我佛也有两月有余,可我佛慈悲四字你可有放在心上?”老和尚说完转身朝那三人行去,躬身在三人身上揉捏了几下,不一会儿,三人慢慢停止了挣扎,但仍旧是满脸苦色的瘫软在地,老和尚看了三人,又是一声长叹。
“师父。”年轻和尚跪伏在地,把头磕的砰砰响,“我一定改过......”他满眼含泪道。可老和尚当着没看到这一幕,年轻和尚也就继续的磕着头,额头都开始红肿了。
虽说南宫芸也觉得老和尚对于自己的那一点说得很是不错,可见到这情况后,她也是看不下去了,“喂,这个老和尚....哦不,大师......”南宫芸咳了下掩饰自己的尴尬,“你这样说可是不对的。”
“哦?”老和尚祥和的看着南宫芸,轻声问道,“姑娘觉得老和尚的话有何不对?”那年轻和尚也是停止了磕头,盯着南宫芸看。
“这个......”南宫芸有点后悔自己叫出的那句老和尚了,这不,老和尚自己都开始调侃自己了,她紧了紧喉咙道,“你们佛语不是有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这几人作恶欺人,现在受伤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罢了,况且我也没受伤,这事就这么算了吧。还有呀,佛门中的忍字自然是有道理的,可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那自然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哎...”南宫芸还想说下去,却被南正柏一把给拉了下去。
“南山剑派南正柏见过若愚大师。”南正柏抱拳弯腰向那老和尚行礼道,南宫芸见这情形,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若愚大师?大理天龙寺若愚?江湖人称少林寺外的三大神僧之一?
“原来是南山剑派南二侠。”老和尚闻言躬身回礼,显然他是承认了自己便是那天龙寺若愚大师。
“不敢当,与大师大智慧相比,我等这个侠字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南正柏连忙说道。
“南二侠此言过谦了。”若愚微微笑道,“刚才这位女施主路见不平,老衲也是看在眼中,南山剑派年轻一辈行为如此,也是三侠教导有方。”
“来来,你们拜见下若愚大师。”南正柏伸手拉向南宫芸与南若松。
“见过大师!”若愚大师可是江湖中有名的前辈,而且为人无不让江湖中人推崇,南宫芸与南若松说完便要拜服下去,若愚大师可是真正的佛门大师,他们又是晚辈,自然是要跪拜了。
“不必多礼。”若愚伸手一摊,南宫芸便觉得有股巨力拖住了自己的膝盖,却是怎么也跪不下去,一盘的南若松也是这种情况,南宫芸瞧向若愚,却见若愚双手一抬,一股无形的力道又将俩人的身子扶正。
若愚大师的佛门内家功夫登峰造极,这事江湖中早有传言,可即便如此南宫芸还是震惊至极,要知道她俩与若愚大师相距丈余远,而若愚大师轻松写意般便控制住了自己。
这时那三人也悠悠坐了起来,若愚看了看三人轻声道,“你等回去吧,好好休养两年,不至于落下身体残疾,若想恢复到现在的功力,恐怕非得十年八载不可。”
三人又是愤怒又是惊恐的看着若愚,当先那中年人盘坐起来像是要调理内息,不会几个呼吸之间,他便面色发紫,紧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此时大概也知道若愚此言不虚,他眼神里尽是绝望,步履蹒跚的往后退去,三人谁也没再多言,相扶着缓步离去了。
“阿弥陀佛。”若愚垂头念道。南宫芸看着这一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一心单纯,当时她即便能胜得了那两人,自己也很难下得了狠手,至多让他们受点伤,毕竟她也不知道这三人是否是无恶不作之徒,看上去顶多是仗势欺人而已,眼下的这种重创对江湖人来说确实有点过于残忍。
“无念,你起来吧。”若愚对着年轻和尚道,无念爬将起来,垂头拘谨的站在若愚身后,“时日已是不多,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若愚说完朝着南正柏道,“此子劣根难改,倒让南二侠见笑了。”
“大师点化些顽固世人,这才令人敬仰呢。”南正柏说着后问道,“敢问大师此行可也是赶往无极门?”
“南二侠是侠义之辈,那老衲也不打逛语了。”若愚顿了顿道,“七日之前,我便已是动身赶往无极门。”
“可是七日之前,萧盟主......”南正柏说着便停了下来,若愚师徒俩七日的时间才走过长沙境内,这并不让他感觉奇怪,毕竟若愚大师不骑马不坐车。可奇怪的是,南山剑派昨日才接到消息,而且看无量剑派与雪山派的连夜赶路,料想他们得知的时间也是差不多,这样来算,萧天阔逝世不过是前两天的事,难道此事有异样?
“也不瞒南二侠,其实七日之前老衲接到萧盟主的书信,邀我有事相商,时间约定在中秋,也就是五日之后,至于是何事,却是说不得了。”若愚说着脸上一片黯然之色,“怎知还未到荆州,萧盟主便已驾鹤西去。”
“既然几日前萧盟主安然无恙,可怎么又会突然离世,此事难道另有隐情?”南正柏谨慎的问道。
“我好像听说萧盟主是练功走火入魔,也有人说是中毒。”南宫芸插嘴道,她确实在衡山城内听到些江湖中人讨论着这件事情。
“这些江湖中的流言蜚语倒不可妄信。”若愚说着叹道,“去了无极门,一切真相自然可知,只是萧盟主这一去,江湖上恐怕要不太平了。”
这话整个江湖中恐怕都得认同,十年来的平静到了如今,也是走向尽头了,武林中再也无萧天阔这种能威震天下的骄雄,接来下的江湖,又将会迎接怎样的血雨腥风?
两人又是叙说了一会,该是告别的时候了,南正柏等人待要离去。这时若愚朝着南宫芸说道,“小施主请留步,老衲见你颇有慧根,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慧根?南宫芸也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用这两个字评价自己,不是吧?难道这若愚大师觉得她适合做个尼姑?天呐,这种事情拿刀架到她脖子上她也不干。不过她还是摆出个笑脸道,“能聆听大师教诲,那自是小女子的福分。”
若愚微笑着点了点头,“刚才我观小施主的剑法,灵动飘逸且变幻无穷,不仅如此还在南山剑法中加入了少许自己的见解,可见姑娘是悟性极高,颇有习武天分。”
听得若愚大师这么一夸,南宫芸心中也有些飘飘然,只听得若愚继续道,“虽然如此,老衲却觉得小施主未必适合练剑。”
这话不仅让南宫芸懵了,连南正柏也有点懵。
若愚道,“小施主的剑法中,一直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气势,还有着一点戾气,戾气这东西说不上好坏,却可以说明一个人的本性,容老衲问上一句,小施主可是真心喜好剑术?”
南宫芸答不上来,她喜好剑和剑法吗?她不知道,自从懂事后,她接触最多的就是本门的剑法,大哥师兄们教的也是剑术,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若愚点了点头,继续道,“三四十年前,天下第一剑客沧海一剑可谓是武林中第一剑痴,十年前的少年剑客剑无痕,也是将自己的剑当做自己的臂膀一般,他们之所以能达到那种境界,首先在于他们是爱剑之人。”
“我从来都不太喜欢练剑。”听到那两个名字后,南宫芸如实的道。
“可即便如此,以你的年纪来说剑法也是不弱,这等天赋,若是勤学十年八载,踏入江湖中一流剑客之列恐怕也不是难事。”若愚闻言更是诧异,可他还是转言道,“不过要想达到顶尖之流却是难了。”
“我不仅不喜练剑,此目标自然是不可求了。”南宫芸笑道,至于什么剑法顶尖武功一流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孩子家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那倒是老衲多虑了,只是这样未免有点可惜。”若愚微微笑道,“不过我还是送小施主一句话,行事做人,一心向善,习武之途,一切随心。”
“多谢大师教诲。”南宫芸闻言愣了一下,目送着两人行去,若愚师徒走小道,他们倒并非一行。不过若愚这话南宫芸并不是很在意,她倒是好奇的多看了下那小和尚无念,因为那无念偷偷回头瞧了她两次,眼神怪怪的。
三人继续乘马车前行,南宫芸一路都是绷着个脸,“怎么了小芸,不高兴啊?”南正柏明知故问道。
“二师兄你真不厚道,明明认识若愚大师,还害得我丢人现眼。”南宫芸撇嘴道。
南正柏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这事生我气,不过呢,你确实是误会我了,我从未见过若愚大师。”
南宫芸把脸转向一边不搭理他,谁信啊。
“我是见了那小和尚出手后,我才知道那是若愚大师。”南正柏继续道,“你可知道那小和尚是谁?”
“我要知道的话,还用着的管这个闲事吗。”南宫芸白了南正柏一眼。
“一个月前,我不是去了趟四川吗,在那我听说了件有意思的事情。听说四川唐门老宗主那会正大发雷霆,原因是他的小孙子被人掳去不知所踪。”
南宫芸微微转过头来倾听,对这些江湖中事她是颇有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