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张静姝忽略了一件事,是因为在乎,才会在意以前的那些事,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可是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标准来判断呢?
站直身体,握住路子莹的手,一步一步,抬头挺胸的走向那个刘阿蛮可能在的厂房。
厂房早已不复当年繁华热闹景象。
断壁残垣,房屋坍塌,杂草丛生,蛇鼠一窝。
张静姝听不见,只是往里走着。
走到厂房的破楼里,一个人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正中间的空地上。张静姝站定,心里抑制不住的颤抖,前方丝质长衫,一袭寸头,仍旧散发着温文尔雅气质的人,像极了八年前,有什么东西还是没有变。
“张静姝?来了?”沙哑的声音响起,路子莹皱了皱眉头,真难听,好像鸭公嗓,一定是平日里吸烟、酗酒把嗓子弄坏了,根本就不似当年那磁性的声音。
张静姝看见那人的脸,岁月似乎在他脸上留下了很多印记,她看见他的嘴唇在动,脑子里就真的回荡着他的阳光磁性的声音,好像以前那个总是在她身边跑前跑后,边跑边笑的阳光男孩,他肯定是在说:“静姝,你来了?”张静姝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刘阿蛮,好久不见。”张静姝说着,这么多年一直想要说的话。“你还好吗?”
刘阿蛮双眼眯成一条线,里面迸发出不解和一丝促狭,“呵,我好的不得了!张静姝,这都是拜你所赐。”
刘阿蛮走了几步,衣袖恍惚间,路子莹看见刘阿蛮的下肢,干瘪的吓人。
刘阿蛮停住,看着厂房的房顶,“张静姝,你怎么能活的还是这么好?刘金婷就要死去呢?”张静姝看不见了刘阿蛮的嘴唇,路子莹没办法写给张静姝看,张静姝的注意力都在刘阿蛮的身上,心想,他还是那样瘦,又好像比以前还瘦。
突然,自己面前多出来一只丝质衣袖时,张静姝下意识地往旁边躲避了下,就看见刘阿蛮那双阴鸷的眼睛。张静姝愣住了,这双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有力的手臂顺势一把握紧了张静姝的脖子。
“张静姝,你该死!”那双布满血丝,阴鸷的发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张静姝,手上青筋暴起,没有多余的话,就是想要你的命。
“刘阿蛮!你干什么!张静姝!别发愣!”路子莹看见刘阿蛮抓住张静姝的脖子,可是张静姝好像很不在状态,可把她吓坏了,忙上去扑打刘阿蛮。
刘阿蛮手中力道不减,提腿一踹,就把路子莹踹出去好远。
“张静姝!你在干什么?发什么愣?”路子莹趴在地上,刘阿蛮一脚踹在她肚子上,疼的她很站不起来,刘阿蛮还是握紧张静姝的脖子,看他脸上狰狞的样子,就是要掐死张静姝啊!
路子莹看着张静姝的表情,突然就像大声哭出来。张静姝听不见,她听不见,可是脸上的表情,看着刘阿蛮,好像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张静姝你到了哪里?路子莹突然不敢想,不会到了高中时,他们三人的时候?可是这已经不是当初的刘阿蛮了啊?
刘阿蛮猩红着双眼,瞪着张静姝,是她害死了刘金婷,是她害死了刘金婷。
时间好像放慢了脚步,张静姝看着青春时期,爱穿黑色衣裤的刘阿蛮,梳着的寸头,一丝不苟,根根发质清晰直立,在阳光的缝隙里肆意生长,呼吸似乎越来越短促,张静姝感觉自己又像是一条私自跑到岸上的鱼,缺氧,脑子开始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