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进山
一夜的狂风，所幸的是天空并没有飘落雪花。旅行者们早上起来，各自收拾好行装。早饭后，一行人便告别女房东。临走前，大家从女房东家里带走了一包大米和土豆、蔬菜。女房东不肯收吃住的费用，只收下大家带走的那一包大米和土豆、蔬菜的钱。
路过那个用背筐背着小孩的夏尔巴小女孩的家时，大家看见那个小女孩正靠篱笆墙外站着。她站在篱笆墙的门口，依然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依然是那个用小被子包裹着的婴孩。小女孩倚在竹篱门前，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一行外面来的人。已经和这些旅行者们认识了，小女孩终于朝大家笑了笑，还朝大家走过的身影挥了挥她的小手。
在那个编鸡血藤手镯的中年夏尔巴人家门口，中年夏尔巴人要给旅行者们带路，大家谢绝了他的热心。
沿着夏尔巴人的山道一路登山，很快就到了村后的山顶。山顶上有一块小平地，平地的一侧用厚厚的木板搭着一排供路人休息的靠背长椅。长椅的尽头是一道用松木做成的山门。山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的。站在这里看脚下的雄学玛，朋曲河的涛声已几不可闻，群山环抱之中的村庄层次分明。
山门后是一片草坡，草坡下是一条哗啦啦的小河。山路沿着小河向上游延伸，一拐弯就进入大森林。森林里的树木参天，根深叶茂，看不见多少天空。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一阵阵的阴冷。
好在没走多远，森林里就露出了一大片空地。空地的中央，是另一道从山坡上倾泻的小河，河上有一道两根树木并排钉着的木桥。河的这边，还有一栋低矮的小木屋。走近看时，小木屋已很陈旧，只有人的齐胸高，门户紧闭。看那模样不像是住人的。众人纷纷猜测着这个小木屋的作用，二小姐和陶陶想走过去看个究竟，被沐染拦住。沐染说许多少数民族都有自己供奉而又不希望外人知道的东西，外人要是触及这些，会有很大的麻烦。这个小木屋应该是夏尔巴人供奉的这类东西的地方，千万不要去碰。沐染的话听得陶陶和二小姐直吐舌头。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小木桥，绕着山坡到了另一座山下，顺着山路走向山坳时，走在前面的土豆突然停住了脚步，说是前面有一头牛拦住了去路。大家向前走了几步，果然看见一头犏牛正在路上悠闲地啃着草。所有人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头野牛还是夏尔巴人养的牛。那头牛站立的地方一侧是峭壁，另一侧是深谷，让人根本无法绕行。
大家凑成一团，商量着该如何从牛的身边通过。要是这样回了头，一行人都觉得太丢人现眼。
土豆吆喝着想让牛回头或者逃离，但那头牛只是抬头看了大家一眼，又悠然地啃起了草。
二小姐抓起一块石头，想砸过去让牛让路，被土豆挡住。土豆说把牛惹恼了真冲过来谁能挡得住？
二小姐说那土豆赶快拿出真本事出来，把那头牛吹到天上去，大家就可以顺利地过去。
土豆说没看到那是一头公牛吗？应该是二小姐上去使用她的美人计，肯定能让它乖乖走开。说不定二小姐还能因此得到一头坐骑，她可以骑牛走天下，以后就不用再走路呐。
二小姐说这可真不是她的强项。二小姐看到在一边出神地打量着牛的子归，说子归已经得道，都可以和鱼说话，想必也可以和牛沟通，让他去和那条牛商量一下，让牛让出道来呗。
子归说他如果真能让牛让出道来，她怎么说？
二小姐说那他就是真牛。
子归说说实在的。
二小姐说他想怎么样？
土豆说如果子归真的能让这牛让道，大家作主让二小姐以身相许，终生陪伴在子归的左右。
子归说这是奖励吗？这叫惩罚！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土豆，竟然要他的一生都受如此惩罚。
子归说他不要别的，如果他能让大家过去，只要二小姐给他一包烟。
二小姐说成交。如果子归不成功，也是给她一包烟。
子归说着，就不紧不慢地向牛走了过去。
大家看着子归走到牛的跟前时，牛抬头看了子归一眼，子归站着轻轻地说了几句什么，就走近了牛的身边。只见子归伸手在牛身上轻轻拍了一下，那头牛真的往旁边挪了挪，子归一晃身就从牛身边走了过去。大家惊奇地看着站在牛的另一头正向大家挥手招呼的子归，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家伙真的修到了能和牛沟通的程度。
一行人紧随其后，从牛的身边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那头牛头也不抬，只顾啃着地上的青草。大家不由得都冲子归竖起了大拇指。二小姐说愿赌服输，欠子归一包烟。子归说二小姐昨天已经给过，她怎么忘了？二小姐说子归倒是不肯占人便宜。子归说这是还她一个人情。
后来沐染问子归是怎么做到的？子归笑了，说没有想到把沐染也给瞒过。其实沐染也可以做到的。子归说开始自己不敢确定那是野牛还是夏尔巴人养的牛，所以不敢冒然行事。一旦确定不是野牛，那就没有问题。藏地的牛其实性情温顺，且通人性，只要不惹恼它，让它不对你怀有敌意，你就是骑到它背上，它也不会向你攻击的。只是当时大家的心理作怪，没有人会去多想，忽视了其实人人都知道的普通现象。
一行人向前走着，在拐弯处，走在最前面的土豆突然又停住了脚步。大家说不会是前面又有了一头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