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渊源
“十个金币！”顾生轻步走到最中央，抬着略显青涩的面庞对着一脸震惊的持锣男子又说了一声。
“这这这……”那男子震惊惶恐，瞪大眼睛视线移到虬沙身上。
顾生也转过身对着虬沙咧嘴一笑道：“大叔！你也在啊？”
虬沙突然愣了一下，脑海中疯狂转了几个弯，才露出个难看的笑容，道：“真是巧，没想到小友你也在这儿。”
持锣男子有些犯傻，尴尬的笑道：“看样子二位好像认识，那这白虎不知二位打算怎么办？”
虬沙正欲对顾生开口讲话，想让顾生将白虎留给他，没想到顾生竟扭头先开口对持锣男子孩子般笑道：“既然是公平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出的价格高当然归谁啦！”随后又转头对着脸色难看的虬沙说道，“大叔，你说是吧？”
虬沙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道：“额是是是！”此刻他心里恨不得将这小子千刀万剐，无奈现在人多眼杂，而且那边还有一个不明来历的高手，那人令他都感到危险，所以只得将愤怒强行压下，心里狠狠道：“臭小子！来日遇到，必定将你折磨得生不如死！咦？”
突然，虬沙心中惊咦一声，突然想起了昨晚那个女娃，那时他便发现那女娃的身法与那日顾生使出的身法相似，废了不少力气才将她抓获，如今正关押在一家客栈中。
“哼，此计可行！”虬沙心中冷笑。
如此想着，虬沙心情便好了不少，对顾生也是一笑，道：“那个女娃在我手上，想要救她的话，今夜子时，镇外小树林，你一个人来。记住，一个人，否则……哼！”他一边说着一边与顾生擦肩而过，离去了。
顾生刚开始见虬沙一笑，心中甚是疑惑，待对方一句句说出来时，顾生已是目眦尽裂，紧握拳头的指甲都嵌入了血肉之中。
他没想到，金富贵与虬沙二人那夜已然知晓了他便是那夜黑衣人，而且还擒住了她？她是谁？莫莉？还是……阿娇？昨夜……
顾生猛的转身，视线穿过人群，想寻找到那倒身影，在哪儿？是她吗？终于，挤进人群中，丝毫不顾身后持锣男子的仓皇的呼喊，他在人群中绕了数圈，见到那里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
不是她，那……是她……结果还是她……阿娇……
别担心，我一定会来救你的！如果你有丝毫损伤，我必定会让他们在世间消失！无论是谁！
远处的莫莉见到顾生这般模样，怒气冲天，双目圆睁却又泪珠凝聚，手上的血还在滴答坠落，心蓦地一疼，急忙冲过人群来到他身边。
“顾生！你……你没事儿吧？发生什么事了？！”莫莉焦急道。
顾生没有吭声，就地盘坐了下来。
顾生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浑身难受，他不得不立即入定，坐观须弥使自己内心平稳下来。
此时，莫莉守护在她身边，很多人围观过来，那名面色威严的男子也缓缓走了过来。
“方寸尽乱，内息竟也如此紊乱！”那男子负手而立，看着顾生惊讶道。
“此子心性坚定，但关心则乱呐！这般年龄可谓是小才了。”人群中，一个白首老人目光炯炯，抚着白长胡须道。
“嗯？”突然，白首老人和中年男子同时诧异出声道：“他的气息居然在逐渐增强？！”
此时，顾生感觉浑身都像被火焚烧一般，灼热无比，但唯独胸口那吊坠贴着处传来一丝清凉，那是那黑色坠子在吸收顾生身体散发出的能量，正因为如此，他体内涌出的狂暴能量才不会被让人所察觉。
顾生体内，每一根经脉都像是被一股岩浆流淌而过，那股热流过后，他的经脉变得有些扭曲起来，但不一会儿，经脉中，有一种莫名的物质释放，然后经脉迅速被复原了，而且变得比原先更坚韧了，发出莹莹光泽。
那周身的血液里，涌出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往他的丹田汇去，是他那盘旋于须弥山顶的元气充盈了许多。他的气息也因此而逐渐增强。
顾生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围观的人走的走留的留。原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镇上的居民也纷纷过来凑热闹，如今那虎也已经被买走，这买主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莫名其妙，又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索性都离开了。现在顾生周身只剩下了莫莉，那中年男子，白首老人，以及那高台上等着顾生付钱的两个猎户。不过这时陆琪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寻到了这里，因为先前顾生给她的恐惧，所以现在远远的观望。
那中年男子忍不住试探道：“在下杨威，不知前辈是哪位高人？”
白首老人闻言抚须一笑，道：“哪里有什么高人？无名老朽一个而已。”
杨威一听笑道：“前辈说笑了，我看您精神抖擞，目光如电，仙风道骨，想来绝非无名之辈。不知前辈可看出了什么究竟？”杨威瞟了一眼顾生，意有所指。
白首老人收敛了笑容，看了杨威一眼，道：“没想到阁下眼光倒是好得很，至于这孩子，想必你心里也有数吧？一切就等他醒来再说吧。”
后者尴尬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呼——”
顾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境似乎好了很多。
“你没事儿吧？”见到顾生醒来，莫莉欣喜道。
顾生顿了顿，说道：“没事儿。”
顾生站起来后发现身旁有两个陌生人注视着他，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
“顾生，这位是幻天城派来的黑铁级执法队长杨威，杨叔，这是顾生。”莫莉向顾生介绍杨威，并对杨威行了一个晚辈之礼，顾生也照做。随后看向了白首老人却不知如何介绍。
这时，白首老人主动道：“老朽古元。”
顾生行礼道：“古元爷爷，小子顾生。”而莫莉则是称呼其为前辈。
古元听了不禁哑然失笑，心里道顾生显然是涉世未深，还是个孩子罢了，不及莫莉那女娃谙熟世事。
“小哥！那个……您还没付钱呢！”突然一个扬长的声音传来，正是高台上持锣男子。
顾生也突然想起还有这般事，于是走了过去，递过挂在脖上的吊坠，道：“大哥，可否先行以此物抵押，十个金币我之后付上？”
持锣男子接过吊坠观摩了一阵子却不识物怕被坑骗，顾生见此询问这附近有无当铺之类，那样便有识物之人。
这时，古元走了过来说他便是这镇上当铺掌柜，接过吊坠之后一看便如遭雷击，猛然看向顾生，嘴唇蠕动了两下可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片刻后，古元向持锣男子道：“我是万古典当行的掌柜，你自可凭此字据去获得十个金币。”说着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字条递给持锣男子，后者连忙道谢，和另一个男子丢下锣鞭就跑开了。
顾生一惊，道：“古元爷爷，您这可使不得，要不这样，这吊坠先抵押在你那儿，过些时日我再赎回来可否？”
古元被顾生逗得一乐，转念一道：“好，那便如此。”又好奇问道：“不知孩子你为何要买下这头白虎呢？”
顾生被这么一问，挠了挠脑袋，尴尬笑道：“其实这虎与我颇有些渊源，昨夜我还吃了它一块肉呢！”
古元哭笑不得，道：“其实，我这次帮你也是因为你与我颇有些渊源。”
“真是如此？”顾生惊疑。
“说来话长，不过你如今有要事在身，也不便多言，来日有空之时你可来万古典当行。还有，这吊坠，你还是拿回去罢。”古元抚须一笑，道，“就当是那老家伙欠我一个人情，嘿嘿！”
“爷爷您……”顾生接过吊坠时心里一惊，仿佛知道了写什么，回过神来想要询问之时，只见古元的身影已经在数十丈开外了，这让顾生心里越发震惊。
苦笑一声，顾生转过头来，见到莫莉正和杨威在说些什么，那陆琪也过来了，三人一起交谈着。他也不便去打扰，便驻足在原地。
顾生忽然有些惆怅，近来发生的事太多了，牵扯甚广，这些事在他脑子里如一同乱麻，可谓理不清，剪还乱。
“唉，顾家灭门，莫名失忆，妖兽妖毒，手足相残，狂沙帮，感染体，阿娇失踪……太多太多的谜，这些本来与我有关与我无关的现在都莫名其妙的跟我扯上了关系，为什么！”顾生脑海翻滚，真想望天大吼，发泄不满。
“喂？顾生？”莫莉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把他惊了一跳，“你怎么了？有心事？”
“额……对，心事太多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想起来好乱。”顾生无奈笑道，然后看向不远处和杨威一块儿的陆琪，道：“陆琪，先前对不住了，是我有些冲动了。”
陆琪见状却面色有些恐慌，不觉得退了两步。
“看来她现在特别怕你了呢！”莫莉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后又冷漠道：“刚才她还跟杨叔告状了，说你心狠手辣，这女人……”
“没事，”顾生轻声打断莫莉，“你们商量的怎样了？何时动手？”
莫莉看了看顾生的脸庞，道：“我们准备今晚动手，可是你……”
“没事，我的事我自会解决，你还是跟他们一起吧。”顾生坚定道。
“好……好吧！”
“你和他们先离开，我还有事。”
“刚才杨叔说想和你谈一下。”
“不必了，等有空时再谈吧，当下时机不好，你给他说一声，”顾生走向那虎笼，又回头道：“帮忙照顾好我橙姨！”
“嗯！”莫莉点头后也离开走向杨威陆琪二人处。
“小莉，怎么回事？”杨威看见顾生并没有一起过来，问道。
莫莉淡淡的道：“他还有些事，说是有机会时再跟您交谈，恐怕今夜行动他暂且不能参与了。”
杨威听后沉吟片刻，嗯了一声道：“如此也好，在这紧急的情况下也很难愉快一谈，顾生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可不能被埋没了。”
一旁的陆琪不乐意的道：“杨叔，你就应该趁此机会好好教训他一下，你没看见他对我有多嚣张！”
“此一时彼一时，你要懂得变通。”
“可是他为人不正，手段……”
“行了！还不是你太过刁蛮任性，不然别人何至于此！”
“我……”
……
夜，月色轻飘，微风抚岗。
山下密林中，顾生当真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把那头白虎运到山脚，不过途中比较顺利，入夜后镇上的人们都足不出户，所以几乎没人看见他把白虎拉到这儿来。
“呼！还好我会一些机关术，不然真是无法把你运到这里来。呼！”顾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对着笼中白虎说道。
可那白虎懒洋洋的享受着这一趟旅行，趴着笼中毫无动静。
“看来你真是越长大记性越差，不过十年，你就忘记了当初吃过的苦了？”顾生戏谑道。这时白虎却睁开了双目，眼中有些迷茫之色，巨大的眼球转动，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顾生见此，心里一笑，又道：“十年前，还是一条狗大小的你竟然还妄想赶走我师父，你的胆子比现在大得多！”
“吼！”
白虎似乎想起了什么，跳起来冲着顾生大吼一声，撞得铁笼哐当响。
“行了，你就别吼了，你不是会说话吗？你直接说话吧！”顾生摆了摆手。
片刻后，白虎才低沉的哼了一声，出口却是一个少年的嗓音：“十年前那个可恶的人类男孩是你？”
顾生被这声音一惊，他原本还以为是一个大汉的声音，没想到听声音和他一般大小。然后说道：“对啊，若不是你，我还有可能不会有师父呢！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昨夜没看清是你，可也没想到你竟然还敢袭击人类！真是……”
顾生看了一眼那白虎额头正中的一竖黑线，他是凭借这点才认出它来的，因为他见过的老虎中只有它一只有这个印记。
十年前，顾生在山间玩耍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只小白虎正要偷袭一个老人，他情急之下丢了数块石头砸那小白虎，砸的其嗷嗷直叫，转头奔向他，无奈他在树间晃荡，小白虎奈他不得。将其引走后又去看望那老人，后者对其大为赏识，见他根骨奇佳便收他为徒，就这样的机缘巧合之下，他走上了修行之路。现在想来，他师父是不是早知道他在附近？是不是在试探他呢？顾生觉得有些好笑。
“哼！”笼中白虎少年的声音一哼：“昨天你们吃了我一块肉，我还没跟你算账！快放我出去！”
“嘿！我这本就是打算放你走，没想你居然不感谢我语气还如此蛮横，活该被抓！”顾生惊怒道，转而又好笑道：“如此蛮横的虎不知如何被抓的啊？”
白虎一脸鄙视的道：“还不是被你们卑鄙的人类暗算，掉进了大坑，里面还撒了很多药……”白虎发了一个响鼻，似乎在表示不懈。
接着白虎又是一脸傲娇的抬起硕大头颅，道：“我劝你还是尽快放了本太子！不然等我父王发觉，你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顾生见这白虎这般威严的样子，说不定还真是有来头，当下脑子转了几圈，道：“要我放了你可以，你只要保证不要伤了人类便可。这样，如果有人类入山，你不管便可，若是无故破坏你的领地，你才可以出手教训，但万不可伤人性命。”
白虎似乎特别傲娇，又抬了抬虎首，傲然道：“你除了放了我别无选择！居然还敢跟我谈条件？！”
顾生心里有些怒了，这白虎竟如此不识好歹，站起来狠狠地说：“之前那个出高价买你的人是狂沙帮的人，狂沙帮不知有多少高手大能，若不是我将你救下，你此刻都不知魂归何处了！条件如此简单你都不肯点头，那我只好把你交给那人了，反正那人似乎很想得到你！”说着，立马拖着铁笼要往镇子的方向走。
“等等等等！”白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立马出声阻止顾生，“我答应！我答应！只要人类不咄咄逼人的话，我自不会伤了他们！一诺千金！我保证！”
顾生也没想到此法有效，当即愣了下才停下动作，道：“当真？”
“当真！”白虎点了点硕大的脑袋，语气坚定。
顾生满意点了点头，打开了铁笼，白虎走出来，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往山上跑去。
“多谢！”白虎头也不回，只一道声音传来。
顾生笑着摇了摇头，找了一处干净之地盘腿坐下，恢复着体力。
因为今夜怕是一个动荡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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