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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实话游戏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除了在主持人的选择上出现了较大的分歧,节目的其他前期筹备已基本结束,马上将开始进入第二阶段的工作——录制。

这天下午,台长胡建成和四位副台长召集节目组的几位负责人员开会,主要议题就是确立新节目的主持人。

在节目筹备的这一个月内,台里包括穆云晨在内的多位男女主持人都表达出想担纲新节目主持人的意愿,有的还私下找台领导去做工作。

会议一开始,胡建成开门见山地说:“按咱们的前期评估,这档节目应该会很受欢迎,主持人的知名度也会大幅度提升,俗话说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节目的主持人肯定不会从外边请,还是要从台里选的,前段时间确定了几位候选人,今天开会就是把最终人选确定下来。”

随后,工作人员将5位候选人的照片及从业经历通过电脑放映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第一位候选人就是“雄孔雀”穆云晨。为了能当上这档新节目的主持人,穆云晨没少下功夫。天天给兰清溪发微信早问候晚请安,还时不时约兰清溪出去健身、吃饭、听音乐会,对此,兰清溪的态度也很干脆,微信不回,邀约不去,让穆云晨深受挫败。他深知林沐宇不得意自己,于是拜托平日与自己私交较好的孙副台长,请他尽全力举荐自己。

果然,穆云晨的照片一出现,孙副台长就开了腔:“呵呵,咱们省台的脸面哈,阳光帅气,形象正面,小穆一直是新闻主播,总给人一种严肃有余、活泼不足的感觉,但其实这个人大家都了解,很风趣的一个人,而且现场经验足,随机应变能力强,如果能借这个节目成功转转型,也是很不错的一个选择,大家说呢?”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大家心里都清楚,孙副台长平日就与穆云晨交情不浅,虽然穆云晨并不是最佳人选,但谁也不愿意当面得罪人。这时,胡建成说话了:“先不着急定夺,咱们把所有候选人都看完,然后一起讨论。”

第二位候选人是省电视台影视频道的一位女主持人柳怡月,刚刚生完小孩复出工作不久,形象上还未完全恢复到产子前,所以竞争力是5人中最弱的一个。她有意借新节目复出并转型,从不太受关注的影视频道“跳”到文艺频道来。为此,柳怡月这段时间天天找台领导恳求,甚至两次找到胡建成,搞得大家也有几分无奈,于是把她列入候选人中。

第三位候选人是电视台文艺频道的女主持人东方,曾多次主持大型综艺晚会,经验足、形象倩,台里多数人比较倾向于她。

第四位候选人同样来自文艺频道,是位男主持人,名叫于默。虽然年轻,但也经常主持各类综艺晚会,语言幽默活泼,擅长与现场观众互助。台里也有很多人建议,让于默与东方搭档主持,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第五位候选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是肖佳。力推肖佳,是林沐宇的主意。肖佳在大学学的就是播音主持,但参加工作后一直没有机会拿起话筒,所以做着幕后的编导工作。林沐宇观察肖佳很长时间,小姑娘模样俊俏、性格活泼,而且非常机灵,反应很快。最主要的,肖佳是个新人,林沐宇有意通过新节目打造出一位新主持人来。

进入讨论阶段,多数人倾向于东方与于默联手主持,东方负责舞台部分,而场外及观众互动交给于默。台长胡建成也有意于这个意见。

但林沐宇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东方的气质适合于主持大型综合晚会或者气氛严肃一些的节目,而不适合《草根狂歌》这种综艺节目,弄不好,就会把一档综艺节目变成了单纯歌唱比赛,那将使节目失去最吸引人的味道。同意林沐宇这个观点的也有一部分人,双方各执一词。

胡建成看向了兰清溪,问:“清溪,说说你的观点,我们都是台里人,大家都是同事,选择上多少会掺进一些感情色彩,你不同,你完全是中立的,你的意见应该最客观中肯。”

兰清溪笑笑说:“好的,在说出我的意见之前,我想先问诸位一个问题。我们这档节目最能打动人的是什么?”

众人纷纷应答,有的说:“是歌声,草根的歌声也非常动听。”

有的说:“是唱歌的人,他们其实一点也不比成名的歌星差,缺的就是机会。”

有的说:“是一种反差,唱得那么好,竟然都不出名,这种反差令人感慨。”

还有的说:“是一种精神,只要一直努力,总有出头之日。”

兰清溪说:“对,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但有一点没有说出来,我认为这档节目最吸引人的是‘追逐梦想’。任何人都有梦想,尤其是年轻人,这些参加节目的草根,他们更是执着于梦想的人,他们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背后一定有很多酸甜苦辣的故事,我们就是要通过唱歌的这种形式,来表达人们对梦想孜孜以求的精神,人们在欣赏歌唱的同时,也会汲取一种昂扬向上的力量。”

一翻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

兰清溪接着说:“从这5名候选人来看,最符合追逐梦想这个主题的有两个人,第一个就是肖佳。肖佳是一个没有丝毫名气的新人,为了站在更高的平台上,她放弃回家乡电视台当主持人的机会,留在省电视台作一个小编导,她就像很多草根歌者一样,有梦想、有激情,有才华,但就是缺少机会,她不就是一个主持界的‘草根’吗。如果肖佳能凭借这档节目一炮而红,那不就更好地证明了《草根狂歌》就是草根实现梦想的舞台吗,这种说服力比我们打多少广告推广都要强。而且,让电视台从此再多一位知名女主持人,这应算是电视台额外的收获吧。”

林沐宇心中暗暗惊喜,因为兰清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的心中所想。

“那第二位符合追逐梦想主题的人是谁呢?”台长胡建成追问兰清溪。

“柳怡月!”兰清溪刚说出这三个字,所有人都不禁吸了一口气,因为柳怡月是5人中条件最差的,甚至身材还没完全恢复到主持人的标准,这兰清溪的眼光也太“与众不同”了吧。

看出众人的疑虑,兰清溪解释说:“在很多人的观念中,女人在职场的生命终止于生了孩子之后,可实际上呢,大多数的女人不甘放弃自己的事业,只能一边照顾家庭和孩子,一边在职场跟男人们一样拼杀。生子之后的复出对女主持人来说,就像重新求职一样艰难。抛开柳怡月的外形条件不谈,最起码她是勇敢的,我们应该给这个勇敢的妈妈一个机会。我也有一个想法,肖佳负责舞台主持,柳怡月负责场外主持,从录制第一场到最后一场,要间隔两个月,如果柳怡月想借此转型,她就应该在这两个月内重新塑造一个全新的自己,每一期都有变化,让所有的观众共同来见证一位妈妈的逆袭。”

话音刚落,台长胡建成就鼓起了掌,也带动着众人跟着一起鼓掌。胡建成说:“听了清溪的话,我挺激动,我也在想,我们办一档节目不单纯是为了挣钱、为了出名,也要传播一种精神和一种正能量,《草根狂歌》的精神就是坚持梦想、永不放弃,希望看了节目的人都能被感染、被感动。”

就这样,新节目的主持人最终敲定了下来。肖佳喜极而泣,流着泪不断地向台领导保证,一定会好好主持节目。

柳怡月也很激动,特意找到兰清溪,表达感谢之情。兰清溪说:“先别高兴太早,这两个月对你来说,可谓是艰苦的淬炼,你既要瘦身,还要把节目主持好,必须要有自己的特色,成功了你将一炮而红,不成功你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柳怡月感激地说:“兰总,您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会把握好机会,不会让你失望。”

为了奖励节目组工作人员前一阶段的辛苦,也为了让大家放松一下,台长胡建成携几位副台长,专门设晚宴,犒赏节目组全体人员。

由于几位领导都在场,一顿饭大家吃得“中规中矩”。晚宴一结束,几个年轻人就撺掇林沐宇,去酒吧继续狂欢。台领导也明白年轻人的意思,哈哈一笑,就各自回家了。于是,节目组的20余号人“转战”酒吧,欢乐继续。

没有领导在场,年轻人就放开了玩。舞跳累了,酒喝够了,突然有人提议玩游戏。于是20余人沿沙发坐下,中间的茶几上放一个转盘,上面有一个指针,指针指向谁谁有就资格挑一个人,问他一个问题,不回答者,罚酒三杯。

其实,节目组很多人早就对林沐宇和兰清溪的感情走向感兴趣了,人们都好奇为什么如此般配的两个人当初会分手,他们会不会二度牵手?

于是,第一个获得提问资格的人就将问题抛向了林沐宇:“林总监,请回答,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结婚也不交往女朋友?”

林沐宇心里明白,今天这些手下是不会放过他了。他也正想借此机会当着兰清溪的面吐露一下心里话,于是很坦然地说:“因为我心里有深爱的人。”

第二个获得提问资格的人同样是问林沐宇的:“既然深爱她,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

林沐宇声音沉稳地回答:“因为当年做错了一些事,她还不肯原谅我。”

第三个问题又是问林沐宇:“那你为什么不去解释?”

林沐宇同样沉稳地声音响起:“在等她给我解释的机会。”

第四个提问题的人是肖佳,这小丫头今天激动,多喝了两杯,胆子比平时变大了,她嗓门非常高的问兰清溪:“兰姐姐,如果你男友做错了事,你会给他机会解释吗?会不会?”

兰清溪一楞,没想到问题会抛向自己,沉吟了一下,轻声说:“那要看是什么错事了,有的错事开了头,便一错再错,即便多年后明白是一场误会或者是一场小题大做的闹剧,可错误已经形成,想回头也回不了了。”

肖佳接过兰清溪的话说:“有什么回不了头的,要我说,是姐姐你内心不想回头,有的事你当它是个事,它就是个事,如果你不把它当回事,它就是个屁,轻松就放过去了,姐姐,你活得太精致了,能不能粗糙点……我要像你这么活得较真儿,早就回老家电视台了,也不会有在省台当主持人的机会了。”

肖佳的话让大家都愣了,虽然很多人从林沐宇和兰清溪的日常工作中,猜测二人之间曾经有过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但谁都不敢说破。肖佳的话,无疑是将这层窗户纸全捅破了。

兰清溪苦笑着说:“人都是这样,劝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可轮到自己时,就该情难自拔了,小丫头,等你谈了恋爱再来说教吧。”

“好了,她喝多了,小刘和小米,你们俩送肖佳回去。”林沐宇叮嘱着同事:“今天也不早了,大家玩得也都挺尽兴,就此散了吧,明天开始,进入录制阶段,大家还得继续努力。”

林沐宇看到兰清溪的脸色有些难看,便催促着众人散场。大家玩了一晚,也的确是累了,便互道再见、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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