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村落外面时,夕阳红彤彤的染满半边天空,全身疲惫的一人一虎一阵欣喜,终于回到村落了,马上就可以回家见到父亲,喝到香甜的兽奶。糖糖和小花并排走在村中街道上,糖糖看不到石磨边悠闲的老人,听不到鸡鸣狗吠之声,闻不到晚餐的阵阵肉香,却感觉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血腥气息,一种奇怪的不安涌上心头。
糖糖东张西望中加快了脚步,村落家家户户屋顶晾晒的肉干不见了,菌类和草药杂乱的混在一起,围墙上石块有的掉落下来散落在街上,石磨的磨盘滚在了大街中央,一切静悄悄的,一切让人恐慌。糖糖再也忍受不了,奔向村落一角的家中,柴门半挂在门栓上,摇摇欲坠,竹篓、篮子倒在地上,东西滚满小院,野山羊和两只小羊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栓羊的麻绳。糖糖眼睛睁得眼眶欲裂,嘴巴张得大大,却不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害怕,她不敢出声。一步一步走向石屋,清晰的脚步声震得耳膜生疼,往常父亲唐振森不是在小院打制弓箭,就是在屋内研究药草,“爹”糖糖试探性叫了一声,没有回音,石屋空空落落。糖糖再也忍受不了,冲到院中,恐惧的大喊“爹”,惊得森林的飞鸟一阵骚动,还是没有回声。
小花安静的呆在糖糖身边,用脑袋蹭她的大腿,糖糖似乎意识到什么,疯狂的跑向隔壁阿桑家,一样的空空落落,再跑向大虎家中,一样的了无人影,其他人家也是一样的狼藉和无人,整个村落的村人好似集体蒸发了一样,活物和肉类全部消失不见,武器、衣物、干果、草药却是凌乱的散落各处。
糖糖感到一阵斯肝裂肺,在街道疯狂的奔跑,绝望的大喊“啊~,爹、阿桑姐姐、大虎哥哥,你们在哪里?不要吓我了好不好?”,忍了许久的眼泪大颗大颗哒哒留下,“爹,不要不要我,我会好好听话”,哽咽不停的说“爹,爹,你快回来啊,爹你回来啊,糖糖在这里”,突遭变故和两天一夜的担惊受怕,糖糖眼睛一黑,直直的倒在街上,这时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黑夜吞没。小花看着空落落狼藉的村落和伤心欲绝倒地的糖糖,焦急的围着糖糖转圈圈,呜呜咽咽低吼不停,不时伸出舌头舔着糖糖的脸庞,苦涩的泪水刺痛了它的心。
或许因为感受到糖糖绝望而撕心裂肺的痛苦,月亮姐姐悄悄躲进云层抹眼泪,星星不忍看到这副残像,眼睛浸满泪水静静退下,云朵妹妹心焦的直接黑了脸。黑夜,没有一丝光亮的黑夜,浓的化不开,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乌云滚滚而来,惊雷一声接着一声。小花望着变色的天空,使劲用脑袋蹭糖糖的身体,滚烫的,糖糖发烧起来,小花呜呜叫唤几声,糖糖仍没有醒来迹象,小花叼住糖糖衣领,屁股使命下压,四肢一起用力,用小小身体的全部的力量,一点一点把糖糖拖向最近的石屋,当小花最后一丝力量用尽时,糖糖刚好被拖过石屋的低矮门槛,看了小花一眼,脱力的倒在糖糖身边,不醒虎事。吧嗒,当第一个雨点降落时,狂暴的雨点即时倾泻而下,闪电长明,照着倒在门槛边的人和虎,身体微微起伏。
糖糖感觉自己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就是纯粹的黑暗,身后有恐怖的东西在追着她,她没命的奔跑,想喊却喊不错,她怎么也跑不出黑暗,怎么也摆脱不了那东西。
第二日清晨,太阳公公升起,暴雨已经停歇,空气被清洗的干净清新起来,雨后村外的河流水位上升了不少,水也浑浊了不少,小院中散落的果干和药草被狼狈的冲到了墙角,竹篓、篮子和其他工具七零八落、东倒西歪的。糖糖口干舌燥,悠悠转醒,嘴巴里传来苦涩的味道,“呸呸”糖糖将残留的草药吐出,方感觉好了一些,神情呆滞的看着陌生的环境,声如蚊蚋沙哑的试探性喊道“爹?”。小花在糖糖吐药渣时转醒,有些欣喜的望着她,听到她喊爹,内心像被人使劲揪了一下,心疼不已,用脑袋安慰的蹭蹭她身体。
昨晚半夜小花悠悠醒来,感受糖糖依然高烧未退,急得抓耳挠腮团团转,拖着疲惫的虎躯,在石屋寻找转退烧草药。草药倒是被它找到了,可它是一只虎,根本不懂医术,嗅嗅这个,嗅嗅那个,结果把全部的草药一种叼来一点,用虎爪子把糖糖嘴巴扒开,将草药一次一点丢进糖糖嘴里,幸亏小花找到的是粗碾成粉末的草药,不然让糖糖吃药会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糖糖吃了各种各样的草药,眉头紧皱,呼吸急促,极度痛苦,夜里一阵热一阵冷,有时半边身体热半边冷。小花知道自己心急乱给糖糖吃药,看看糖糖这个反应,后悔、揪心,糖糖热它就接雨水泼她,糖糖冷它就抱着糖糖用身体给她取暖。或许是老天心疼这么个突遭变故的小人儿,或许小花灵性有爱的行为感动了上天,糖糖在下半夜终于好转起来,小脸平静了一些,体温正常起来,折腾了许久的小花才战战兢兢的疲惫的趴睡在糖糖身边,但耳朵时刻听着糖糖动静,身体感受着糖糖的温度,就这么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