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爆炸在园区里响起,震的地动山摇。火龙从地面直上几十里,张开澎湃的大嘴吐出一团团火热的龙息,眨眼间粗壮的身子就将整个游乐园圈入怀中。
画地为牢,锁住一方天地。
数十条火蛇以火龙为中心,迅猛矫健之势朝四周散去,扑向所到之处任一活人。银狼躲避不及,在火蛇攻势下连连后退,后背碰到硬物阻断退路,他抬眼一看。
“站着干嘛!”
银狼冲着园艺师大吼,噼里啪啦地声音从二人头顶传来,烧毁的干枯树枝自头顶掉落,茂盛的树冠很快烧的连骨架也没有,火势更有吞噬掉整块树木的意思。
园艺师捂住肚子上的伤口,眼前满是烈火,无论他脑里怎样演算分析,都找不到一条生路。
“封死了。”园艺师低声,死死盯着火中一块地方,两个交错的人影清晰可辩,“他疯了吗,这样滥用魂路,已经超过临界值了!”
“管他疯没疯,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银狼把兰奇抱起,和自己相差不多的重量,他抱起来略显吃力。银狼的弹药耗尽,连防身的小刀也尽数用上了,本是稳赢的局面,谁料愚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更改变数。
死局还是死局,只是地位颠倒。
忽的,咆哮而过地热风变了方向,银狼敏锐的鼻尖嗅到一丝异味,二话没说按住园艺师往地上一趴。攻势汹汹的火蛇扑了个空,从二人背后掠过,卷着烧焦的不明物体,留下刺鼻的臭味。
“他要杀了我们,他居然敢!”火蛇扑面而来的杀气太过明显,银狼气得发抖。混蛋家伙,把当他什么了?
银狼把怀里的兰奇往园艺师身上一扔,站起来就往火里冲。园艺师一把拉住人,阻止银狼近乎送死的行为。
“别冲,走!”
园艺师手上使不上力,只能大声喊着。银狼抖肩甩开园艺师的手,辨别了柳元原的位置后毫不迟疑往前冲去。
“回来!”
“别命令我!”
火烧着银狼身上毛呢外套,银狼义无反顾的奔着目标而去。火光闪耀,他轻而易举就捕捉到莫琛的位置。
“去死吧!”
莫琛背对着银狼,银狼出手就对准莫琛的脖颈,他料定对方反应不过来。
结果,手快要碰到莫琛时,自己飞扑的身子被人狠狠摔在了地上,火焰立刻缠上他的全身,和他身上零星的火点连成一片。
“啊――”银狼发出惨叫,快速脱下自己衣服从火中脱身。他愤愤地看着袭击自己的人,“愚人!”
柳元原左手揉着右手手腕,似乎刚刚那下还弄疼了自己的手。他低眼看着少年,少年眼里写满恨意,他又何尝不是?
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打死了那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孩,他才刚刚认识的女孩,愿意全心全意相信自己,为他专心泡茶的女孩子。
“该死的是你。”
柳元原开口,一想起女孩他的心就好似被人丢进了搅拌机里,悔恨内疚恨意如同尖利的器刃狠狠搅着他的内心。
“呵,那你杀我呀!都不敢下手的家伙别在那里开口说话。你还不配!”银狼朝一边啐出口中的血水,高昂着脖子看着眼前气的发抖却毫无战意的人,“你就是懦夫,你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别人死!”
“你闭嘴!”柳元原上前一步,一拳打在银狼的脸上,“我跟你们不一样,杀人是错的,我永远都不会和你们一样!”
“呵哈哈哈哈哈!”银狼身子歪斜向一边,他斜眼看了一旁低头不语莫琛,“是是是,你不一样。狗就是狗,主人不爱吃的,你都得吃。”
柳元原感到莫琛动了动,当下明白银狼话中所指。接着,柳元原再次挥拳冲上银狼,他不爱听别人说自己的人,更不喜欢这种别人都知道而他听不明白的感觉。
莫琛有事瞒着他,他知道,可这不需要全世界都在他耳边强调。
这一回,拳头没有打中银狼,柳元原看着莫琛把自己挥出的拳头牢牢接了下来,他刚想骂句,只见另个高大陌生的人出现在自己拳头跟前。
“是你?”
来人穿着维多利亚时期的海盗衣服,跟不久前柳元原在鬼屋里看到的一模一样。船长冲人笑笑,满是胡茬的脸上,嘴角上扬神色却冷静异常。
柳元原尚未反应过来,自己就被莫琛拉了回来。莫琛侧身站在柳元原身前,紧紧盯着来人,手中长枪忽隐忽现,尚未成型。
“我不是来跟你打的。”船长举手作投降状,歪头示意了自己身后的银狼,“我奉命来带走小屁孩的。”
“滚!”银狼一脚踹在船长腿上,船长毫不在意,看了看柳元原视线往下,乔宛心抓着柳元原的衣角身子缩在后面,看起来乔宛心本能地对入侵过自己魂路的两人抱有畏惧。
她的魂路还记得那种感觉,在柳元原魂路全开的领域里,乔宛心的脆弱不堪的魂路也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剧烈冲撞。
“原来你也是……”柳元原忽然明白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乔宛心所有异样的表现都得到了证明。原来,他们一开始就陷入困境了,他还带着乔宛心越陷越深,一副为了你好的样子拉着乔宛心跟上自己的脚步。
他真是个笨蛋!
“为什么啊。”柳元原低头看着乔宛心,“知道就跟我说啊!”
“反正都会是这个结果的。”乔宛心摇摇头,伸手牵着柳元原滴血的拳头,“今天我玩的很开心。”
“我……”
柳元原一时无话,因为他的出现所有事情都在朝着某个他不敢想象的方向发展。他所做的事情真的对了吗,他应该在这里吗?
嗡嗡――
什么声音在几人上空响起,莫琛抬头看去,脸色大变,他顾不得关于执剑人的一些原则,强行以火构筑起未成型的长枪。
莫琛提枪上前,尖锐的枪尖尚未碰触到人,就被某个看不见的屏障阻挡。
“才发现吗?看来你这个执剑人还有的练啊。”船长笑道,伸手从自己大衣上扯下一枚稍显暗淡的扣子,往上空一扔。小小的衣扣竟然笔直上升,化作一道垂直的光线。
银狼跟着抬头,灰蒙蒙的夜景中,他看到两个移动的光点。
“那家伙!”银狼惊呼,“难怪园艺师最后那么拼……”
紧跟着另一道光线从这里向上升起,上空某个半透明的隔膜又明显了几分,柳元原虚着眼往上看。
只见头顶的半透明薄膜正在慢慢封顶,两个同撑一把伞的人正顺着封结的口子里落下。
来人愉快的冲下面打着招呼,“嗨呀,好久不见,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