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进入隆冬,屋子中燃起了炭火。但是刘宇的心情显然并不太好,连对着桌子上的美食都失去了兴趣,饭桌上的胡梦明显感觉到了刘宇坏心情,开始小心翼翼地陪衬着,讨好着,农家女出身,骤然成了一大大户人家的小妾,对于她的阶层而言,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她实在是不愿意看见那曾经苦痛挣扎再一次降临到她的身上。前几天,她还在刘宇的准许下回到了娘家一趟,要将他们接到了城中,刘宇给他们开了一个小杂货铺子。
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很清楚,在护卫的保护下,她怀着既想要立刻回到家又希望马车能够走得慢一些的心情赶往自己曾生活过的那个还算是相对安全的小山村,最终在乡民惊异的目光之中,她走下了马车,敲开了那紧闭着的黑色的小木门。
“谁阿?”屋中传来熟悉地阿爹的低沉有气无力的叫声。
“是我,爹爹。”她还是张开了口。
嘭!咣当!胡梦听到从木门中传来了一阵丁玲乱响。
“你逃出来了,快走,我不认你”父亲的声音有些焦灼。他竟以为自己是从被卖的人家逃了出来。但是她也理解,这个年代收留从主人家逃走的奴仆罪责是非常重的。
“没有,爹爹,我被老爷纳成了小妾,来看看您。”
没有多久,门就被打开了。
父亲依旧是那副瘦弱的不禁风般的样子,而衣服也仍旧是缀满着补丁。直到打开木门,胡梦才发现家中的那个南面屋子的破落屋墙和窗子上贴上了红色喜字,那是大哥的房间,看来爹爹用这笔钱为早该成家的大哥许上了一门亲事,但是想到这笔钱是卖自己得来的,她的心情有些败坏,连带着话都有些郁郁尖刻,
:“看来父亲和大哥这几天过得还算是不错嘛!”
但是父亲却是明显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尖刻,反而带着讨好的表情,又或许是因为看到自己家门外站着的胡梦带来的护卫,又或许是因为胡梦如今身上的披罗戴翠,已经不能使得他再自如将将她是做为那个身着破麻布的女儿,“还算是可以,你大哥成家了,也算是了却了一番心愿,现在你哥你嫂去娘家了。。。呵呵”他笑得着实有些局促。
很快,被院中的响动所惊动,从一个房间中走出了一个浓眉,大眼,肤色发黑的少年,少年似乎是刚刚睡醒,揉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好半饷才叫出声来,“姐?”声音带着某种惊奇和不确定。
看到她的弟弟,她的心中的阴霾瞬间被扫空了,同时院中有的那种尴尬气氛也在这瞬间就消失了,在来到家中的路上,她的心中更多的是有着想让自己的爹爹看到自己目前的状态,对于被卖她还是有些怨气的,即使她现在在刘宇身边感到很快乐,很珍惜,想紧紧抓住,一点都不想再回到原来的生活,来到这里更多的是想让自己的父亲看看自己过得有多好,以此来作为一种报复。。
“阿伟,”她真的有些雀跃。
“姐姐,”胡伟直接兴奋地扑在了胡梦的怀里,他真的是很兴奋还能够再次见到姐姐。
“爹爹,”确定大哥还没来,她招手,门外的护卫进来了,拿着一大袋刘宇让捎过来的铜钱,“这些您先收着,老爷待我很好,这是他给您的,而且老爷在城里有一间杂货铺,要交给您和大哥打理。”看见弟弟之后,她原来的那份郁气已经消失了,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像是平常一样,她本来就是有些逆来顺受,这次也只是发泄心中的那不满而已。
胡老爹接过从护卫手中递过来的铜钱,手中的重量让他有些不太敢相信,他有些呆立,旁若无人地直接打开了红色的大布袋,他的眼睛发直起来,真的,他这苦难的一生中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铜钱,胡老爹眼睛依旧直直地看着钱袋,直有十秒钟才反应过来,这过程中胡梦只是微笑着,跟着刘宇的这几个月时间中已经让她养成了些许波澜不惊的气度,“这些钱都是给我的。。”
“在城里还有一间铺子,老爷已经帮你找完掌柜了,爹爹和大哥闲来无事可以在那里帮帮忙。爹爹收拾一下,过两天就搬到铺子中吧,”她的声音透漏着某种骄傲。
而她的爹爹看见她的神色更加恭敬了,倒是自己的弟弟则是察觉到了敏感的气氛,有些好奇地允着手指,看着自己的爹爹和姐姐。
“我马上去买些饭菜,女儿好好的陪着爹爹吃一顿,”“好”而少年胡伟听到可以吃好的了,则是有些雀跃地跳了起来,拍着巴掌。
在饭桌上,俨然是一副和睦向荣,其乐融融的场面,胡梦开心地为自己的弟弟夹着菜,而胡伟则是不管不顾地,像是饕鬄一般狼吞虎咽地猛巴拉着饭,吃着他从没吃过的好饭菜,胡梦看向自己的弟弟眼神慈祥,印象中,自己的这个弟弟总是吃不饱,虽然自己常常将自己的饭分给弟弟,而且经常专门为他去挖野菜,但是这个弟弟的饭量对比同龄儿童的确是大得出奇,连已经成年的大哥都不遑多让,让爹爹老是敲他的头说自己养了一个大饭桶,而弟弟却也只能嘿嘿地笑着不说话。
余光中瞥见了自己的爹爹,胡梦发现他有些高兴的同时,在发现自己看向他时,更多的则是对自己露出有些讨好的表情,她突然有些心酸,。。
吃完饭后,大哥还没回来,她也没有再等了,叮嘱爹爹不要忘了尽快进城,有些不舍地告别了弟弟就匆匆离去了,她可不想呆太多的时间怕老爷误会,她太过于珍惜这份来之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