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缓缓驶在刚修的还散着气味的马路上,无为默默盯着自己的小包袱,而孟管家坐在无为的身边,默默抚着拇指上一块祖母绿扳指,车里气氛沉闷而又令人窒息,这时响起孟管家有些突兀的声音“到了孟家,你是不会吃亏的,自有人会护着你”至于里面诸多内情,这孩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孟达眼底一片幽深。
车子离孟家越来越近,远远的可以看到一西式栅栏,栅栏前有一穿着蓝底绣花衫,红色窄脚裤的妇人,芸娘在焦急的四处走动,阳光斜斜的落在她的脸上,似乎连脸上褶皱里所藏黑暗都被驱走了,显得圣洁而又安详,在看到孟家的黑色高底车过来之后,她紧张地攥紧了衣服的下摆,直直的盯着那辆黑皮车。车内管家看到了在栅栏前的妇人,便让司机在门口停车,拍了拍无为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跟自己下去了。这时车外的司机将车门打开,孟达将无为领到那妇人面前说了句:“老爷还在书房等着”便又钻回汽车,汽车很快便绿林假山的掩映的没影了。
芸娘抚着无为的脸,哭的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滴滴饱满的洒在土壤里,又瞬间消失不见,嘴里喃喃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要小小姐你回来,便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小姐,你看到了吗?你的女儿回来了,她还活着,还活着呀!无为跟着爷爷算卦相面,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女子哭,闺阁女子的低声呜咽,已婚妇人的掩面而泣,泼妇骂街般的嚎啕大哭、、、、爷爷老是说女人是水做的,哭多了眼泪便不值钱了,无为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肯定哭得不够多,无为学着爷爷的样子清清嗓子对芸娘说:“夫人,所为何事哭泣,”
自己一个一只脚都要踏进棺材的人了,哭的这般没脸没皮,该是吓着小小姐了吧!是啊!本是件喜事呐!芸娘止住了眼泪,牵着无为往孟府里走去,他们身后梧桐叶沙沙作响,目送着两人远去!
“我叫无为,尚无为!”
芸娘有些颤抖的问
“是百家姓里的吴吗?
无为有些不解的歪歪头,什么是百家姓?无为直觉不是自己名字里的那个字,回:“爷爷说是无为而治的无为”
自己再奢望什么哪?收养自家小姐的人,也真是有心了。
芸娘和无为两人往庭院深处走去,院里尽是假山,小溪,小溪里是清清的流水,水上是点点睡莲,水下是悠悠的游鱼,入时的鲜花长在青石道路的两旁,阵阵芳香沁人心脾,无为爷爷给自己讲过的愚公移山的故事。觉得这家的人肯定是把哪座山偷偷搬回来了。没准就是愚公干的。正当无为暗暗想的时候,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猛的响起:“站住”
无为怔了怔,没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芸娘,:“是在说我们吗?”
芸娘有些无奈的点了下头,转过身,将无为不着痕迹的往身后护了护,嘴角勉强往上的扯了扯,唤道:“三少爷”。
只见一个少年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飞扬的两道粗眉,眉宇间一股傲气,清亮的眼似被墨浸过,黑亮喜人,眼眶因为生气而瞪得的溜圆,秀美而不失挺拔的鼻梁微微向上翘着,小小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穿着一套灰色小西装,在芸娘面前站定,后面跟着一个小厮,“躲什么躲,我都看见了,我能吃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