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继父正进行每日必做的午睡,妈妈不在家,是去采购生活用品了。”
“真是个好机会!连上天都在鼓励我行动。”
“我轻手轻脚的来到继父所在卧室,然后一眼就瞧见他的钱包放在床柜上。心脏激烈跳动的都快蹦出来了,手脚虽然颤抖不已,但为了得到继父的关注,我压抑住躁动亢奋的情绪。”
“我匍匐在地板上前进,然后伸出手,将继父的钱包紧紧握住,随后抽出几张面积最大的钱,飞快离开卧室,来到自己的房间。”
“胸部内心脏激烈跳动的余韵还没彻底消失,我便忍受不了笑意,大笑起来。什么嘛,真是超简单!”
“我看着手上大人们珍之如命的三张纸钞,脑海浮现出继父表情凶狠的责骂我,我哭着说:爸爸,对不起,我错了,我发誓以后不敢了!然后继父表情转为温和,抱着我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我相信月月是名好孩子。”
“啊,光是想像一下我就幸福的要晕过去。”
“这些钱是连接继父与我之间关系的重要宝物!才不会去买糖果吃。等与继父和好后,我要还给他。”
“我将钱钞藏好后,便躺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脑海全是继父如何疼爱我的幻想。”
“到了傍晚,母亲回来了,父亲也该醒了吧。就要来了,就要来了,我的身体因为兴奋颤抖起来。”
“卧室外的大厅已经传来咒骂声,物体碰撞的破碎声,听起来可怕极了,但这些吓不到我,我才不会在此退却。”
“过来吧,继父,我的爸爸啊。”
“但是,就算我焦急的等了又等,都不见继父撞开门,冲进来责骂我。”
“好吧,果然幸福是要自己争取。”
“我紧紧握住门的把手,深吸了口气,然后毅然将门推开。”
“妈妈与继父正坐在餐桌旁,一脸忧郁加生气不已的表情。在地板上有摔碎玻璃杯的碎片。”
“看见我出来,继父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妈妈则是用无奈且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我小声问妈妈:妈妈,怎么了?”
“家里少了三百元钱。妈妈这样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时候绝对不能搞砸,要带着认错而不是宣布的语气讲出来,不然适得其反说不定继父会讨厌我。我以非常细小却足够他们听清的音量说:……是,是我偷偷拿了钱……”
“对不起,爸爸,妈妈。这几个字我没能讲出来,因为继父冲了过来,带倒椅子,然后对着我的腹部狠狠踹了下来。”
“我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面。与此同时,从腹部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我觉得我的胃部内脏都坏掉了。接着,从我大张的嘴巴发出难听的呜咽。”
“等我能说话时,他又一拳、两拳……打下来,话语在我嘴里变成痛苦的哭喊。我远比他这名施暴者明白他造成的攻击有多痛,但是他却没打算停手,说不定他想把我打死。”
“恐惧从我心中渗了出来,我闭上眼睛,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这难道是梦吗?我做的噩梦吗?但是身体的哀嚎却忠实提醒我这是真实的现实!”
“妈妈看不下去了,跑过来拉住继父,流着泪说:住手吧,她还只是孩子,不懂事。”
“但是妈妈力气没有他大,被他轻而易举的甩开:慈母多败儿!就是因为她还小,要趁现在好好纠正她的行为。”
“妈妈又跑过来扯住他的手,哭喊着说:求你了,住手吧,你快把她打死了。”
“继父闻言停下手,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我,似乎有些畏惧将我打死,马上辩解道:也不是我喜欢这样做,现在她还小,说什么道理反正她很快就会忘掉,只有身体记住了,才不会偷东西。”
“继父说完,便向屋外走去,离开时把门摔得很响。”
“妈妈跑过来轻轻拥住我的身体,从妈妈身上传来未曾改变的香甜气味,我甚至短暂的忘记身体的疼痛。”
“我一边大哭,一边大叫:妈妈,我不喜欢他,我不要他做我的爸爸。”
“我明确的感到妈妈的身体抖动了一下,然后从她嘴里传出这样的话语:说什么傻话呢?他是一名好丈夫,只要你不做坏事,他也将是名好父亲。先不说这些了,来,妈妈带你去医院吧。到了那里记得说是自己摔倒的哦。”
“为什么非这名男子不可?难道只认识一个月的他,比我这名亲生女儿还重要?我很想这样问妈妈。我朝抱着我的妈妈看去,那是怎样一种表情啊?妈妈的眼睛,黯淡、浑浊,却有点点光亮在里面闪烁。”
“到最后,我没能问出口。”
“从医院回来,我把藏好的钱还给妈妈。她对我说了声:好好休息,便留我一个人在卧室里。”
“虽然床铺非常柔软,虽然已经服过止疼药,虽然已经贴了药膏,但是我的身体仍然在轻微颤抖。恐怕真如继父所说,我的身体已经记住疼痛的感觉。”
“我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哪里出差错了吗?以结果而言,我的确成功获得继父关注,不再是空气,只是这付出的代价我无力也无法承受。”
“但是从这件事,我肯定了一件事实。休想从继父那里获得父亲的爱。如果将我差点打死这种行为也算爱的话。”
“从那天以后,我便小心翼翼不惹继父生气,就算他将我当空气也没关系。父爱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根本没有体会过,只要妈妈在我身边就好,只要妈妈爱我,一切就能忍受。”
“但是,这只是我一厢情愿。”
“那次事件就如引线一样将所有点燃。无意间打碎家里东西便被殴打教育,不想吃午饭或晚饭便被殴打教育,模仿大人的行为便被殴打教育。这样的事要多少有多少,被继父殴打已成为家常便饭。”
“我甚至有段时间怀疑这便是父爱的表现形式,但是为何这与教科书和电视标榜的父爱形式不一样?”
“妈妈给了我这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