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其实你的心里很难过,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杀了我,放过他们。”巫后泣不成声,紧紧地盯着司天魔不停地央求着,“我身为幻都灵的巫后,你要伤害我的子民,就是伤害我!”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司天魔转过身来,忍耐许久的愤怒情绪已然全部爆发,冰冷的铁皮面具紧紧贴在巫后的脸上了,双手死死地掐着巫后的脖子,他的眼睛瞪得非常大,那样子像是饥饿到极点的猛兽已经把捕获到的食物放在了嘴边!
巫后满脸青筋凸起,看着自己的兄长被自己激怒得已经发狂,她想发出一声冷笑,却没有了这个力气。反而从司天魔放大的瞳孔里看到满满的愤怒和杀意。
“好,你杀了我吧,杀了我,让我到阴间替你赎罪!”巫后哽咽着决绝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泪水从司天魔的手背上不停地流过,滴落在雪地里,一下子就被雪水掩盖不见了,找不出哪滴是司天魔的!哪滴是巫后的!
寒风在偌大的园林中来回窜动,这里除了它的声音,别无其他,这里安静到刚才的两个喘息声此刻就只能分辨出一个了!
过了一会儿,司天魔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呼出,他把眼睛睁得很大,继而又眯缝着眼说:“不要再激怒我了!”
他说完甩开巫后的脖子转身疾步而驰走开了。
巫后捧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发出喘息声,像是她吸气得越多,她存活的希望也就更大似的!她望着司天魔脚下踩出来的足印出了神,仿佛在回顾她和司天魔的过去。
“我知道了,你已经变得不是从前那个疼爱我的哥哥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再阻难你了,你是要去毁灭幻都灵的人,而我是幻都灵的巫后,你与我早已不是一个阵营,你杀害了我幻都灵那么多的百姓,我也不该再如此纵容你,出了这梦失林,你我就不再是兄妹,而是仇敌!”
“想杀我司天魔的人终于多了你一个!”
“只一点,我求你不要在这里动手,这里阴前辈退隐的住所,他是个可怜的人,我不愿再将他卷入我们的战争。”巫后还是提了一个她想最后请求的事。
“哼.............他坏了我的好事,曾暗中向我施巫术,你觉得他还没有卷入我们的战争吗?”司天魔反问道。
“是我央求他的,与他无关,你可以把所有的仇恨都算到我的头上!”巫后努力地解释着。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
“你是打不过阴前辈的!”巫后终于恢复了力气似的,提高了音量。
“你怎么就认定了呢?”
“倒也不需要我认定,想必刚才你已经和他交过手了,你觉得他的功夫如何?”
司天魔回转过头看了一眼巫后,沉默良久吐出两个字:“厉害!”
这一句话从司天魔的嘴里说出来显得很是凄凉!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功夫?倘若知道了,想必就不会再一意孤行了。”
“像是..............”
司天魔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没有说出他的判断,但是他却似乎有了结果!而司天魔没有说完的话,巫后替他说了出来。
“《巫轮真法》..........”巫后把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司天魔也听得很清楚。
他突然在雪地里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难怪他招式似曾相识,他把武术和巫术融合得如此美妙,确实是《巫轮真法》里的精髓!”司天魔皱起了眉,显得特别忧郁,这是一种令人感到窒息的忧郁!
“你要是去找阴前辈送死,我绝不拦着,但是阴前辈可从没有想过要杀害你!凭他的能力想要杀你,我想你已经不在这里了,这...........你是知道的!”巫后说。
“即使刚才他没有杀了我,他也并非善类!”司天魔说。
“你们都得到这世上最厉害的巫术秘籍,倘若你真能死在他的手下,倒也是有始有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阴前辈早已退隐,若让他双手再沾满鲜血我于心不忍,幻都灵的事岂能叨扰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再则,他于我已算是有救命之恩,他救了我的..............”
司天魔侧耳仔细地听着,见巫后突然又不说话了,也没有着急去仔细问个明白,倒是被阴修的琴声绕得在他心里打了个颤。这琴声似有一股魔力,有时空灵得像到了另一个世界,有时感觉四周都布满了杀意,琴声似剑............
.................................
巫后和司天魔已经返回到了竹楼前。
焦急的琴怀九见巫后终于回来了,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巫后的胳膊,全身上下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遂后焦急万分地问道:“巫后,你有没有事!”
巫后冲她摇了摇头。
“司天魔,你要是胆敢动巫后一根汗毛,我一定会杀了你的!”琴怀九向着司天魔喊道。
“就凭你吗?”司天魔瞅也没有瞅琴怀九一眼。
“假使今日我杀不了你,明日、后日、明年、后年,早晚有一天我可以杀了你的!”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省得有来日!”司天魔举起一只手掌就要向琴怀九砍去。
这时,巫后连忙上前挡在了琴怀九的前面。
“年轻人,这世界上除了珍惜身边人,没有什么是比这个还重要的!杀一个陌生人从此你可就多了一个敌人!”阴修突然说道。
司天魔放下手,走到阴修面前。
“老头,我要是出手杀了她,你就要来杀了我吗?”司天魔问。
这时阴修停下了指尖的琴,站了起来。
“我看到现在的你呀,就想起年轻时候的我,我也曾经像你现在般被仇恨所蒙蔽,也曾经为此受了不少苦。可是,到现在回想起来,人的一生短暂到稍纵即逝,我们却花了太多的精力去恨,恨到自己遍体鳞伤,给自己留下痛苦的回忆。恨始终都不能让一个人变得真正的快乐,让自己变得快乐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爱!爱既是宽恕,宽恕别人,亦是宽恕自己!”
阴修说这话的语速显得有些慢,像是一边说一边回忆,偶尔脸上还有些痛苦之色。
“哼..............你说的这些,那只是因为你懦弱,不敢战胜敌人,没有本事罢了!”
阴修大笑道:“哈哈哈..............肺腑之言,已被做废弃之言。我又何须多说呢?你赶紧走吧!”
说完,阴修转身离开了。
琴怀九替巫后把披风拉得紧了些,非常心疼地小声说道:“巫后才生完孩子,现在又在屋外冻了这么久,现在一定很冷很累吧,我们赶紧回去!”
“你说什么?什么孩子?”司天魔一把抓住琴怀九的肩,差点把她绊倒在地。
琴怀九慌张地看着司天魔又看了看巫后,迟疑地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
“我问你,什么孩子?”司天魔吼了起来。
“去把她抱来吧!”巫后突然对琴怀九说。
琴怀九显得有些惊愕:“巫后,他............”
“去吧,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当然不会罢手!”巫后坚定地看着琴怀九,向她示意了一下。
当琴怀九把婴儿抱到巫后的怀里之时,司天魔一直没有不做声,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婴儿雪白的肌肤。
“倘若你要让你的外甥女失去父亲、失去母亲,你就杀了巫王和我吧!”巫后抬起头看着司天魔说。
他们彼此凝望着,司天魔的眼睛里带了种奇怪的表情,
司天魔,仿佛有一句话卡在他的嗓子眼儿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滞地站在那里!
“这是你和巫王的孩子?”忽然司天魔开口问道。
“是。”巫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他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司天魔吃惊得已经忘记巫后已经告诉过了他婴儿的性别!
“女孩儿。”
“哦。”司天魔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如果你杀了她的父王,她这辈子从一出生就瞧不见她的父王长什么样了!”
此时已是进入午时了,天空中露出微弱的太阳光,但还不足以令积雪融化。周围只有雪景,完全就是一个闭塞的空间,周围的环境越是简单干净,人物的一个表情和动作就越容易凸显,就好像这茫茫雪景里有两个要准备要别离,没办法掩饰。
司天魔看着巫后怀里的婴儿,眉间的皱纹一下散开了,他看得出了神!突然,婴儿突如其来的一阵啼哭声让巫后把她紧紧地抱住怀里摇晃了起来,就在巫后摇晃婴儿的一瞬间,她的梨花戒指从身上滚了出来掉落在了地上。
司天魔没有向巫后搭话,而是被地上的梨花戒指紧紧地牵锁住了他视线。他目光注视着地上的梨花戒指出了神,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他看上去很是痛苦,却又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似的。
就在琴怀九弯下腰替巫后捡梨花戒指的时候,司天魔一个掌就打了过去,逼得琴怀九倒退了好几步远。巫后见状弯下腰也要去捡那戒指,就在这一瞬间,司天魔的第二掌又推了过来,巫后也跟着逼得摔倒在地。
“你要干什么?”巫后向司天魔喊道。话音还未落,刚拾起来的戒指和婴儿被震得向空中抛了出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梨花戒指藏着天大的秘密!它只属于我!”司天魔怒吼道。
司天魔的第三掌犹如闪电降临般,一股火花从手心里脱掌而出,如离弦的剑直冲冲地朝巫后奔了去。而此时的梨花戒指和婴儿在空中降落即将落地。从司天魔手掌冒出的一股火花一下子撞击到梨花戒指上,戒指被一团火包围住!气流随力而动,逼得那股力量让被烧得滚烫的梨花戒指穿透了包裹婴儿的棉袄,露出了一个烧焦的圆形孔!
“我的孩子!”巫后像被吓走了魂魄的躯壳,慌张地大吼着。
就在巫后失魂落魄之时,阴修如一阵风似的从屋里飞奔出来一把接住了那即将跌落的婴儿,并向司天魔猛地回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