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家门,他有点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黑眼睛珠子四处转着,有人在吗?这是他心里最滴沽的带着这身臭味从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
没有遇到一个人影,他蹑手蹑脚地走上楼去,松了口气,却也是烦燥得要命,这出门就掉进粪坑,怎么都不是滋味。
他关上房门,把鞋子脱下来藏到了床脚下,身上的衣服已起了粪结,冰冷的衣服穿在身上让他冷得有些哆嗦,脱下来往床底一塞,就急不可耐的穿着内衣裤钻到被子里睡着了,身体也在被子里跟着暖和起来,他什么也不管了,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事,先安个神在说吧!
他做起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捡到了一个钱包,里面好多钱,于是他高兴地把里面的钱全倒出来,数啊数怎么也数不清,他只好把钱全部给了奶奶。
他觉得老人家操足了心,很是得意能够用钱给予她报酬,乐得哈哈的甜笑着。没想到奶奶不但不同意,还生怕这小子的钱来路不明,非要他把钱上交老师,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正在祖孙俩争得不可开交时,忽然一只手揪着了他的耳朵,他醒了。
"杨念,你晓得想啊!在这里睡大觉,怪不得一下午冒见你人影,奶奶满街找你都没见着,水也不挑,垃圾也不倒,你是指望着我做完,老来这一套,有意思吗?好啰,我都做完了,请你老人家下去吃饭,莫睡达。"
"好啰,莫吵,你先下去,我就来。"梦中醒来的他一脸讨厌着哥哥的说教。
"叫你吃饭,还吵你了,你真是要怎样啊!。"
"我刚才做梦,梦见捡达钱,就被你捏醒了,嗑睡还没有醒哦。"
"搞了半天,在这里做白日梦。嗯,怎么这屋子有些臭哦,你没梦见自己掉进粪坑里吗?"
"你走开啰,我就下来。"他急了的回避着这个问题。
觉得屋子有些臭的杨衡没有多想下楼去了,等他一走,杨念就躲在被子里笑。
心里还在想,真的有味啊!未必我哥哥看到我掉进粪坑了吗,算他有本事,一猜就中,他也觉得有些饿了,起床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薄棉袄罩在身上,又拿了一条干净的裤子穿上了,心想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晚上再偷偷洗个澡,大不了自己搓衣服,不就谁都不知今天下午的事了。
他自欺欺人的自认为这下干净了,不会有臭味了,就嘣嘣嘣地下楼吃饭去了。
当他一走下去,饭菜已摆上桌了,他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吃到一半时,三姑皱着眉头吆喝着,道:"这是哪里臭啊!是后门潲缸里的臭味吗?"
于是起身去把门关上了,回到堂屋她还是觉得有臭味,也只好埋头吃起饭来。这时,梦学吃完饭放下筷子,坐到边上拿起了杯子喝着水突然道:"真的很臭啊!象屎臭。"
这时正在吃饭的她爸爸艾林瞪了她一眼,是真让她吓了一跳,她怕得马上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被象对待犯人一样的眼神管制着。
"妈,是不是堂屋里死了老鼠这么臭。"三姑问着九酒。
"不会吧!不过,我几天前是有放了老鼠药,这屋里前后老鼠那么多,不知道有没有死老鼠。"
九酒环视着周围,柜脚和桌底似乎都是干净的。这时杨念实在是忍不住了,只想笑,他叭完最后一口饭,放下了碗筷,就往外冲。
其实,他今天有点饿兵还想吃饭,但他又不得不出来,若在桌前他恐怕会把口里的饭都笑出来,走到宁奶奶的屋前空地,他忍不住蹲在地上摸着肚子笑得哈哈打滚,宁奶奶听到笑声走了出来,道:"念黑皮,你笑什么啰,还笑得打滚哦。"她是最爱调侃他。
他看到惊动了宁奶奶忙道:"没笑什么咧。"只是心里面还乐着,但他站起了身就往堂皇里的方向走。
当经过宁奶奶身旁时,她的鼻子闻到了一股怪味,她觉得是从念黑皮身上飘过来的,于是向着走远的念黑皮的背影喊道:"念伢子啊,你身上有屎臭,你掉到茅坑里去来吗?"
杨念听着这喊声,慌了。这怎么得了啊!每个人都闻得到臭味。就是自己闻不到,他嗅了嗅衣服,不臭啊!于是他想可能别人闻得到是因为没吹干,也许内衣上还有味道。
于是,他在外面直到晚上十点左右,吹着凉风在外面玩了个痛快。
他在宁奶奶家的窗口瞧了瞧,看到奶奶在打跑符子,戴着老花镜,正打得欢心呢,三姑等着脑袋坐在她边上看着乐意呢。
回到家他打了盆热水死劲地抹了全身上下才上床睡觉,他哥哥早已睡着,他就轻轻地也挨在身边躺下了。
睡到正香时,忽然他的被子被掀开了,"杨念,你起来,你今天做什么去了。"
他从睡梦中又被叫了醒来,看到三姑站在他的床边,他吓了一跳迷糊地说道:"三姑,你干么子啰,这三更半夜的吓人,我明天要上课咧,求你让我睡吧。"
已气得不成形的三姑,把他拖下了床,道:"你自己看啰,你藏这么多的臭衣服鞋子放在床底下,搞什么名堂,你今天干什么去达。"
三杉晚上十一点多回家后,总觉得堂屋有臭味,她又检查了许么不见死老鼠,但上楼睡觉又觉得楼上臭,这时她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杨念身上了。
她走进了他们的房间,往床下一看,臭气顿时更浓,真是气晕了,一堆衣服在床下,一看可好,粪汁都在衣上。
火气怎么不一下就上来了,二话不说就开腔了,杨念已百口莫辩了。道:"我,我,我没干什么,我只是掉到粪池里了,我怕挨骂,我只把身子抹了一下。"杨念承认了。
“你啊!三天两头变着花样来事,你没有消停的日子了,故意这么做吗?”
她从被子拖出来了杨念,他冷徐往床上的被子里直拱,蒙着头道:"三姑,我怎么会故意,明天再说啰,我明早六点就要起床跑步,要是起不来,老师记了名字,要罚站的哦。"
他真想让三姑快点走开,确实也困,三姑又哪肯罢休,一想到现在不仅是衣服,还有床单被套都得换,她忍不住扑了他几板屁股,道:"你哪里咯劳神啰,上个星期你游泳,我跟你洗了一堆衣服,这个星期你又掉到粪池里,你回来就告诉我们,谁会打你啊,这倒好啊,洗得还多些,床上的东西都得洗,你何什咯磨人啰。"
正在楼下煮面条做宵夜的奶奶,听到楼上吵吵闹闹,在楼下喊道:"三妹子哎,出么子事了。"
三姑听到楼下妈妈的喊声,直摇头,幸好自己的老公艾林今晚在公安局值班,不然他又会烦燥得睡不着觉,因为职业原因,不分黑白的工作关系,他的睡眠质量是极差的,有一点响动就可以被惊醒。
睡着的人也都吵醒来了,整个屋子点得通明透亮的,此刻她直摇头侄儿太伤神,伤了她还年轻承得住,要是自己的母亲操心过头,她真担心着她的身体。
想到这,她只好对着楼下的妈妈,道:"没什么事呢!你煮面条吧!”
“没什么事,三更半夜你去杨念房间干吗?”
三杉想,说吧,总会知道的,于是对着楼下,道:“你孙子做的好事,今天下午摔粪池了不吭声,一屋子臭咧!一堆臭衣服堆在床底下。"
马上,就听到了奶奶念道:"这又何什得了啰,要是淹死了怎么办,太不听话了。"她从煤炉上端下锅子,就准备上楼。
看到妈妈扶着楼梯微微颤颤往上紧抓扶手就要上来,三杉很是心疼地说道:"妈,你别上来了,你吃面条,等下吃就没味了。"
"我哪还吃得下。"
本就有胃病的她这时感到胃隐隐地疼,也只好放弃了上楼。心痛地端起面,叹着气往堂屋去了,放在桌上半天不吱半句声,不知她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