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城市对这一家子的影响不是很大,只是一冰晚上有好多天不能去读书,因为学校在修复中。他便在南门口每日去上夜市,胆子也在这人潮涌动里越发历练与壮大。
其实,南门口也是烧得遍体鳞伤的,但这里的闹市却没有因为一场大火而消失,在坡子街的麻石路上,三教九流,与文人墨客照样不会间断对这里的喜爱,照样如前光顾。
只能说这是火宫殿的大名让坡子街繁华,这里的热闹在市井文化里彰显着与众不同的品味,或许火宫殿这三个字的大名,让火都烧不灭它的灵魂,甚至经久不衰。
一冰为了求学,为了谋生在这个十三岁的年龄里就臭到了这种吸引大众的商地,可见得他的脑袋瓜子对商业的灵敏。
复课的日子当然还是他最祈盼的,他求知的欲望甚过他对其它事情的任何热爱,因为他知道那才是人生真正的方向选择。
九酒眼见到一冰的这些表现,感觉一冰在他和尚师父的指导下以后,有着质的变化,他是绝对不同于木匠父亲,他小小世界里埋藏着无限未知性。
虽然开学已几日,但她对一冰晚上的夜校出门也就放松了许多的警惕,看到他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干活时,不读书。读书时,不想干活的事,有思想的一冰让她很是欣慰。
只是可怜他无论是在冰冻的清晨还是冰凉的夜晚,她是心疼着一冰一直穿着几年前为他缝的单薄的鞋子,有些心酸。那光着的脚丫,冻得通红的不是滋味,却没见一冰吱半点声。
夜校与闹市让一冰的生活过得充实,他怀揣着让生活越过越好的梦想,有一双暖和的鞋子,还有减轻家人的能量在努力着。
复课后的第一个休息日的夜晚,正赶上星期六,他觉得这是个好时候,比平日的生意会更火爆,他放下了书本干起了老本行。
他早早准备了一担满满的豆腐脑,盘算着出到坡子街上的小生意经,吃过晚饭,便挑着往南门正街上跑去,心中的喜悦盖过了脚板的冰凉,因为他已有着不依靠家里的独立在形成。
要知道,这孩子的坚强不比大人差,无论读书还是卖完豆腐脑回来,他脚底已凉到没有知觉,却只在自己心中忍着。
进屋第一件事,便是从水缸里臼出一盆冰凉的冷水,把双脚浸泡下去,慢慢地地他才有着脚的温度的回暖,他知道如果用热水他的这双脚真就是废了一样的受伤。这一切做母亲的九酒是看在眼里,如今的她又怀上了孩子,真是让她惭愧自己要去缝上一双鞋子却都是那么的难。
话说就在当夜出门,一冰仍旧穿着那双漏孔的单鞋,来到了平日的老地方。火宫殿其实烧后只剩一个壳了,但小吃的夜市并没有消失,每日小摊贩聚集在旧地,占领着这个地方的风水,也是他们让小吃的味道延续着众人不变的口味。
烧得只剩得一个牌坊的老地方火宫殿,里面最有象征意义的火神庙也是不复存在,但它已形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商业圈,这种面目全非的营业模式便是它当时依归繁华著名的见证。
火宫殿与BJ的天桥,南京的夫子庙成为三大旧时闹市已是好多的时日,而这坡子街的油炸臭干子的招牌正是吸引着不少南来北往的人群的亮点。
当然一冰并不知道这种渊源,他只知道豆腐脑在这里卖得比别处快,他收工也快,他心喜欢着。
这繁华景象里的有钱人一顿宵夜的奢华,超过了他的几十担豆腐脑才是他读书的学费,他道听途说到这些,心中好是可惜与叹息。
他算得上其中的一小萝卜头的小贩混点小钱,他有着自食其力的快乐,也有着小小的满足。
他没有心思想这一切,开始大声吆喝起来:“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卖豆腐脑。”那稚嫩的声音混杂在这污浊的夜色空气中。
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是越来越近:"小子,卖豆腐脑的小子,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在这里乱喊怪叫的,快滚开。"
于是,他望了过去,一个吊二朗当的斜戴着帽子,嘴角还刁着半节烟的男人向他走来道:"小子,看见你好多次了,你是装蒜吧,不懂规矩。"他又再说了一遍。
一冰见状,忙机灵地喊道:“哥。”
“什么哥不哥的,我才不是你哥呢?”
“哥,规矩要……”
“是的,规矩就是你哥,懂规矩了你再叫我哥,知道吗?”边说边用手点着一冰的脑袋傲慢地说着。
好象点醒了的一冰道:"我不知道什么规矩,你告诉我,我照办。"
"做生意的保护费,哪个不知道,小子,你别装蒜了。"
什么保护费的,这对于才做点小生意的一冰他确是一丁点儿也不知道的,但他脑子里意识到这是地痞了,也是听人说过的地头蛇了,靠收这个吃饭的混混,他今日终于见到了。
他忙陪笑着说道:"哥,我真不知道这个保护费,我是家里实在供不起我读书,自己赚点小钱做学费,哥,帮个忙好不,我也没办法,通融一下子,我赚到钱,就给你这个什么费的,好吗?"
一冰还是挺能说的,让这地痞是怔了半天。
还是不依不侥道:"这没得情面讲的,这么多小贩,没有一个想交保护费的,没有我们的日夜维护,小钱你都赚不到。哪个不说自己困难,好了你们,我们兄弟喝西北风啊,我拿什么向头头交差。"
一冰看到这个地痞根本就说不通,心里盘算着离开这算了,到别处试试去。惹不起,躲得起,于是他挑起桶子就走。
却被地痞的一双大手拦了下来道:"想走,没门,哥早就注意到你了,今天你说什么也得意思一下,早几日前就没收你的,我已是手下留情了。"
一冰心想:哥,你还要打人是吗?你比我大,告诉你,你的身手可还真不是我对手,却又一琢磨,算了,他要钱,就给一点了,息事宁人,下回还得做生意。
于是他停了下来,放下担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分钱给他,这小子居然不领情地往脚下一踩,道:"你以为你是谁,打发叫花子是吗?把钱拿出来,规矩搞明白了才能做生意的,你懂不懂?"他的气嚣已是相当狂妄。
一冰看这小子今儿是有备而来,明显是针对着他来挑事儿,他的拳头已捏得紧紧的了,只差没出手了。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污辱,但他还是忍着,地痞凑到了一冰跟前渺视地说道:"把钱拿出来,可以走人!"并推了他几下,一冰随手把他甩开了。
没想到这小子经不起一推便倒在了地上,可能他跟师父学过点小武功,那使力的方式不一样,有劲道,他第一次这么出手,很奇怪这种力的神奇。
地痞爬了起来脸已胀得通红地好没面子,被一个小孩子弄倒的窝囊劲让他已无地自容。
他气得吹起了胸前的口哨,不一会,几个似这地痞的人影便围了上来,站在一冰的四周。
一冰望着并没紧张的神情,只是捂紧口袋里的钱生怕他们上来抢,他不舍得给他们,他需要钱。
只听到其中一个喊道:"兄弟们,上。"
真是声音一到,便是拳到,脚到地象雨点一样飞向一冰的身体。一冰心想:这不还手今被捶死踢死去。
于是他展开拳脚一顿扫射,刷刷几下把那几人打趴下了,此刻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动手,站在边上观望,一冰只在防卫中,也并没看清站边上不动手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