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店后的院子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这里的建筑有些像四合院,中间有个类似天井的小院子。院子里种了许多树,只是因为冬天那些树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看着很萧瑟。
“来,这边走。”
孙红袖引着二人来到东边的屋子,上了二楼才道。“就是这儿了,这本是我练琴的地方,算是清静些。”
贺辛楠眸子一亮,这屋子格局很是特别,说是屋子其实是半开放试的。靠近小院的这边是一排雕花扶栏,上头垂着竹帘。屋子中间摆放着一架古镇,一旁是书架和矮柜。墙上有几幅清雅的山水画,虽只有黑白亮色但画面却颇有意境。
几人在桌旁坐下,孙红袖端上茶水便道。“两位姑娘先坐,我这就去预备些酒菜。”
没一会儿功夫,孙红袖便端着酒菜上了桌。贺辛楠拿起筷子尝了几口,看上去普通但吃起来却挺美味的。想着面前这位女子因是个豪爽之人,便开门见山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孙姐看着也是爽利之人,所以客套话我便不多说了。方才进店后一直觉得奇怪,这家酒楼市口这么好,可生意为何如此冷清?”
孙红袖无奈一笑,“早知你会如此问,其实刚开张那会儿店里的生意就像如今的千手楼,可之后因为许多原因……哎。”
“究竟是何原因呢?”
“起初是因为千手楼开张挖走了我店里的厨子,但这并不是关键。”
“哦?”
“就在前几年,我这店子后头有一家姓刘的生意人,家里老婆孩子一共四口人。这姓刘的是个行商,常年出门在外。我记得那年他是去的西蜀,回来后就一病不起,没多少日子就病死了。就在他死后没几日,家中妻小都得了病。这病说来也怪,城中的大夫没一个见过都束手无策。亏得衡山寺的一位高僧查出了病因,虽是如此但依旧无力回天。”
“这事儿和孙姐的酒楼又有何关联?”
“你有所不知,这病坏就坏在会传染。那时我这酒楼和那刘家是用的同一口井,事后那和尚命人把那井给封了。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几天这事儿就被传的沸沸扬扬。之后大伙儿都不敢来我们酒楼,之后就像你如今见到的这般。”
贺辛楠只觉不可思议,“竟有这等事,只是……我觉着这怪病和那井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孙红袖自嘲的笑了笑,“我也这么想过,但我只是一风尘女子,谁又会听我一字半句。”
“风尘女子?”
“我原是长厮坊的一名艺妓,当年还得过点雀台的头名见过皇上呢。但我性子傲,不愿嫁与为妾。再说了,但凡我见过的青楼女子嫁为人妇的都没一个好下场。当时我也赚了不少,索性就替自己赎了身,盘下了这间店。”
贺辛楠目光瞟向了那架古筝,“没想到如此泼辣的孙姐竟然精通乐理,真让我吃惊。”
孙红袖笑着走到琴边,“今日有缘相识,我就弹上一曲,就当是给两位赔罪吧。”
悠扬的琴音传来,虽然贺辛楠对于这种古老的乐器并不熟悉,但古筝特别的音色与乐曲完美的契合,时而高亢时而婉转。至始至终乐曲中都流露出悲切与伤感,尾音略带颤抖像似少女隐隐哭泣,扣人心弦。
一曲毕,贺辛楠拍手叫好。“孙姐,你这曲子叫什么?如此悲切,叫人听着想落泪。”
孙红袖叹了声,“这曲是我自己所创,并没有名字,当年就凭这一曲在点雀台中拔得头筹。”
贺辛楠好奇,“今日听了几回点雀台,这点雀台究竟是……?”
孙红袖笑道,“贺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确实,上个月才来的长乐。”
“那就难怪了,这点雀台就是集齐长乐城所有的红楼,从中挑选出最优秀的歌、舞、曲、各两名,之后会在皇帝所办御典宴上助兴。”
顿了顿,继而道。“对了,说来这点雀台就在后日。但是女子不得入内,要不我也想去凌云阁凑凑热闹。”
贺辛楠笑得颇有深意,“是吗?那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