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元祯比起来,元祯这人虽然阴晴不定,我好歹也摸出些路子出来,但,唯有这人,笑面若佛,看着好似完美无瑕,这种人才最可怕。
他笑了笑,对我说:“知道这是什么图吗?”
我接着他的话,问道:“什么图?”
“九州山河图。”
“哦。”
我表现的兴致缺缺,其实当他说出“九州山河图”这几个字之后,我的心里已经绕了好多道弯弯,拐了不少九九,只是不想在这人面前露过多真实情绪。
我是知道九州山河图的存在的,只是没想到它会以这种方式现世,传闻,其画中世界为蛮荒之地,当年九州天子就是得了此图才结束了与妖魔二族的长久的争斗,从此妖魔二族都被封印在这蛮荒穷恶之地。
可能我的表现实在是太大出他之所料,他脸上的笑容微微凝结了一下,大有把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嘣的一下破碎的趋势。
连元祯都意外的频频看了我好几眼,我不说话,只是在他看向我的时候,静静的和他对视着。
我听元祯喊了他一声:“时未生。”
他朝元祯笑了笑,不由分说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两人便往一间隔间那走去,元祯扭头见我没跟着,轻皱了一下眉头,对我说:“跟上。”
我走了一步,脚步却生生顿住,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嘻嘻唰唰的声音,那是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那里面我不能进去。
我突然想起我的那差一点就被我遗忘的梦,梦里也是一家叫“人间”的小店,外面也是挂着一盏白灯笼,店里也是卖人偶的。
虽然这里的装修变了,可是有些东西却一直未变,我有些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呢,或者那天的那场梦才是现实,这而是一场梦。
元祯还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我摇摇头,声音有些紧张的跟他说:“我不想进去。”
他似乎是发现了我面色有异,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见我手臂颤抖的厉害,声音急切的问道:“你怎么呢?”
“没……没事。”我感觉浑身都在发冷,冷的牙齿都在打颤,说出来的话也结结巴巴的。
他赶紧探上我的脉搏,眉头皱的更紧了,一把把我抱起,对身后的时未生道:“改天再来找你。”
说着也不等时未生反应,立马就抱着我往外面走去,远远还传来时未生的叫喊:“喂,就这么走了,她没事吧?”
迷迷糊糊陷入黑暗中,我感觉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让我浑身难受的梦。
我看着一个红衣女人站在业火里,眼神犀利的看向周围那些一心想要她死的人,似乎要把这些人牢牢记在心里,突然她浑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周围的人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征服,一个个都忍不住双腿弯曲要跪倒在地上,修为低的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几个修为很高的勉勉强强的不让自己的膝盖跪倒在地上。
红衣女人从火中飞起,红衣如火,眉间的一抹弯月印记也跟着越发鲜红如血,她神情轻蔑的看向众人,浑身都散发着神的威仪,突然手指向心口用力一划,取出三滴心头精血,身躯也跟着震了震,三滴心头血被她用指尖一弹,飞散出去。
似乎是用尽的身上的神力,女人的身影迅速的向下坠去,一个白衣男子飞奔过来一把接住了她,两个人都漂浮在空中,身下是熊熊燃烧的业火,她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笑了笑说:“你来了。”
“我带你走。”男人的眼里充满痛楚,脸上满是懊恼与自责。
“被天下不容你也不怕?”
“我们会游历天下,你不是说想去云荒看看你的那些朋友吗?”
“呵呵。”她笑的有些凄惨,朋友?那些一心为她的朋友都死了,死在了那群人手中,她转眼愤恨的盯着地上的那群人,一把把他推到空地上,她的身子又开始下坠,弥留之际转头眼神怨毒的看着那些人,凄惨的笑了笑,恶毒的说:“我以神的名义诅咒,害我之人及其子子孙孙一生不得所爱,孤独终老。”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子开始迅速下坠,一声绝望的声音喊道:“不要~”
她的目光看向那人时又变得温和起来,眼里有浓浓的不舍,最后只化成了一个眷恋的微笑,她的身影一下子就被下面的业火吞没。
入了这业火又怎能逃的出去?她知他也知,她又问怎么舍得他随着自己形神俱灭。
那一天整座城里都能看到业火的火光,人们出来欢声载道,宣传着天子携四大长老灭了妖女姒月,天下太平。
那一天,在场的人最震撼的不是妖女被除,而是如谪仙一般的无望城主疯了。
我看着这一幕幕,心头骤然疼起,梦里面的女子被施以火邢的惨烈让我说不出来的难受,想拼命呼喊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最后那个男人疯了之后的绝望悲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