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地下,姜桦大口喘着气,手指紧紧抓着地面上微带湿润的青青小草,那一种在生死边缘奔跑的滋味,可当真令人喘不过气来。半晌,他的心情这才慢慢松弛下来,抬起了头,向旁边看去,只见碧瑶就在自己身边,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有些淡淡的灰尘,仿佛感觉到姜桦看来的目光似的,她也转头看了过来。
劫后重生的喜悦,缓缓地,在他们二人的脸上浮现出来。碧瑶的嘴唇动了动,仿佛明眸之中有水波流动,朦胧中带着晶莹,她一声微带哽咽的欢呼,一种在无限巨大的压力之后的解脱,竟再也想不起其他事物,只觉得天很蓝很蓝,山好高好高,清风阵阵,满山滴翠,绿影婆娑,树涛涌动,这世间竟是处处有动人心魄的美丽。
“我们、我们活下来了!”她欢叫一声,对着青山蓝天。
姜桦大声笑着,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放开怀抱,展露着世间最美丽的笑容。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可惜啊,二人没笑多久,先后吵闹起来的肚子开始造反了。不过现在二人已经逃离滴血洞,心神不在忧郁,相互调笑几声之后,姜桦让碧瑶在原地等会儿,自己去树林里采摘了许多野果,还有二只山鸡。
姜桦回来后,先给了几个野果给碧瑶充饥,然而开始制作起了叫花鸡来。
一旁的碧瑶一边啃着野果,一边看着姜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傻笑了起来。
姜桦听到笑声,回头看了碧瑶一眼,不解地摇了摇头。
等待叫花鸡烧成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二人开始相互聊了起来,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碧瑶问,姜桦答。
时间过得很快,两只叫花鸡烧好了,江华把它们取了出来,拿了一只给碧瑶。
这一餐碧瑶感觉是自己也是吃得最好的一餐。
待到二人把两只叫花鸡吃完后,碧瑶在附近找到一条山间小溪,二人在那水边清洗一番,不觉都有些困倦了。说来也是,在那山腹中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只觉得一直走在生死边缘一般,这般出来,整个人放松下来,困劲也上来了。
碧瑶首先支持不住,在这小溪边上的一小块青青草坪上躺着睡了,姜桦也感困倦,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但觉得阳光和煦,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忍不住回头向碧瑶看去。只见梳洗过后的碧瑶,头发虽然还有些凌乱,但脸庞已是如当初初见面时的一般白皙如玉,肌肤胜雪,几乎是吹弹可破,此刻她闭上了眼睛,静静躺在那儿,微风吹来,她的发梢轻动,在阳光下,发射了柔和的光辉。
忽然,碧瑶在熟睡中,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眉尖微微皱起,右手像是习惯性地伸过来,抓住了姜桦的肩膀,偎依在他的身旁,然后,在她唇边,有淡淡笑容,就这么安心地睡着。
姜桦有点发愣,可是看着她那微显憔悴却依然美丽的脸,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把她的手拿开,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渐渐的,他的困倦也上来了,合上了眼,仿佛也忘了这事,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一般,安心地睡了去。
林间微风,依然轻轻吹动,吹过树梢,吹过绿叶,吹过静静流淌的小溪,泛起轻轻涟漪,最后,拂过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上。
不知不觉间,姜桦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看了看,旁边依旧在熟睡的碧瑶,然后走到小溪边上,双手合起,捧起一把水泼到脸上,水凉凉的很舒服,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的伤势,发现虽然依旧是大伤叠小伤,但幸运的是一切都在慢慢的好转。
只是姜桦却神色忧郁的走到了碧瑶身前,嘴唇几番张合后,道:“碧瑶小姐,多谢你在滴血洞中对我的照顾。只是我今生毕竟已经是青云弟子,终究是……。唉,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说完,又看了碧瑶几眼,便直接离开了。
再到姜桦的身影消失后,碧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起身看着姜桦离去的方向,就这般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忽然发现,身后树林中原本清脆的鸟鸣声忽然全部静了下去,仿佛感觉到什么大凶气味一般,竟是不敢发声。
然后,她看到一个黑影,从她身后缓缓移出,把她笼罩其中。
虽然是在白天,可是不知怎么,好象天也似阴沉下来一般。
碧瑶霍然回头,怔怔地看着身后之人,半晌,忽然间悲声叫道:“爹!……”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那个阴影仿佛也怔了一下,似乎根本没有想到碧瑶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是他欣见女儿得脱大难,那种喜悦却是再也掩饰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