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宁凡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当中,躲在老狗身后的红菱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揪了揪老狗的毛,低声说道:“狗爷,你怎么不上去帮帮他呀?”
老狗低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似乎丝毫不为宁凡担心。
宁凡挥舞着打狗棍,同样漫不经心地扫了众人一眼,并未放在心上,想当年凭借着这一根貌不惊人的打狗棍,他可是以一敌百,连一丝灵力都不曾动用过,如今虽说九疏战阵,但对付这十来二十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动手!”
张长老一声令下,众人便猛地对宁凡发难,转眼间,已经结成了一个名叫玄武阵的战阵,此阵可攻可守,乃是当年灵仙门李太白祖师的得意之作。
当他们使出这玄武阵之时,心中已经信心满满,以他们的实力,就算是实力稍差的灵师境强者也要败在他们阵下,更别说这个看起来连灵徒境都未曾踏入的毛头小子了。
看着众人拾柴火焰高的玄武阵,宁凡心中不由得一阵好笑,想不到当年自己的儿戏之作,却被当成了宝贝疙瘩,所以说,这灵仙门没落至此,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这玄武阵到底是一个战阵,众人一起,亦可以发挥出超越本身的实力。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站在他们眼前的,正是这玄武阵的缔造者,哪里强哪里弱,宁凡一眼便可看出,可笑的是他们还以为吃定了宁凡。
“叫你不好好修炼!下盘不稳!该打!”
啪!
“剑法虚浮,华而不实,该打!”
啪!
“剑都拿不稳,要这剑有何用?该打!”
啪!
……
三下五除二,众人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玄武阵便被宁凡轻而易举地破掉了,此时,一人一棍,好似一位武学宗师在教训孩童一般。
“啊……”
有人捂着腿,有人捂着手,有人抱着头,有人托着腰,一时间,“哀鸿遍野”。
“好……好厉害。”红菱钻出一个小脑袋,目瞪口呆地说道,虽然看不清宁凡方才是如何出手的,但是,她的小心脏已经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张长老此时亦是楞在了原地,一双老眼闪烁着复杂的神采,他想发怒,但是眼前这少年郎却在无形当中让他感觉到深深的忌惮,那种忌惮是源于心灵深处的,一时间难以抹去。
就在这时候,灵仙殿外又是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宁凡无奈地叹了口气,难不成今日还没完没了了?
“何人在殿内喧哗?”
这时候,灵仙殿内走进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龙行虎步,颇具威势,看起来地位并不低。
一行人进殿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一幕,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张长老,这是怎么一回事?”为首的一名老者寒声问道,语气中有诸多不满。
张长老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回过神来,对老者俯首说道:“启禀掌门,有一弟子无视门规,先是调戏我门中弟子,后又擅闯灵仙殿,如今更是仗势行凶,伤我门下弟子,我正想将此子拿下,以儆效尤,却不曾想竟然惊动了掌门。”
“嗯?”掌门青平上人目光一凝,冷冷说道:“竟有此事?”
“白岳不敢有任何隐瞒。”白岳是张长老的名字,此时的他,俯首帖耳,看得出,他很是惧怕这掌门人。
“不对,张长老在撒谎……”躲在老狗身后的红菱在这时候跳了出来,对着青平上人说道:“掌门爷爷,宁凡大哥哥是被逼的,是他们先动的手,至于……至于他擅闯灵仙殿,是,是狗爷,是狗爷带我们来的,门外的师兄师姐都可以作证。”
红菱这丫头的出现,亦是众人始料未及的,特别是他的爷爷,寻龙峰首座封一平,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女竟然也在这灵仙殿当中。
“菱儿,不许胡说,快退下,这里没你的事。”封一平生怕自己的宝贝孙女受到牵连,于是急忙呵斥道。
怎知红菱见到平日里最疼爱她的爷爷以及掌门都在,一下子心中便有了底气,也不去理会张长老那阴寒的目光,理直气壮地说道:“菱儿不敢撒……撒谎,是他们先动的手,宁凡大哥哥不过是自卫罢了,不信你们问狗爷。”
青平上人用余光瞥了老狗一眼,虽然老狗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只是这么一眼,也足以让他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掌门,次子目中无人,枉顾门规,若不惩处,难以服众!”张长老义正言辞地说道。
青平上人回过神来,打量着宁凡,那根相貌平平的打狗棍并未引起他的注意,他心里想到:次子虽说资质平平,但面对着灵仙门如此多的长老,依旧能够保持着平静,若不是假装,那这份心性倒也是难能可贵。
“这宁凡是何脉弟子啊?”青平上人平和地问道,心中并无责备之意,反而有几分惜材。
就在这时,青平上人身后,一位目光颓然的老者走上前来,只见他扫了宁凡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启禀掌门,宁凡是我白龙峰的弟子。”这名老者名叫莫如常,人不如其名,不喜纷争,独爱平淡,一生都是平平无奇地度过,又因白龙峰人丁不旺,当了个平平无奇的九脉首座。
听到白龙峰三个字时,宁凡的目光不由得落在这个莫如常的身上,或者是因为白龙峰,他对这莫如常多了几分亲切。
“贼老天,你这是弄啥?”宁凡在心中叹了口气,想不到兜兜转转,他不仅回到了灵仙门,还成了白龙峰的弟子。
遥想当年,白龙峰还不叫白龙峰,叫玄龙峰。为了嘉奖李太白为灵仙门作出的巨大贡献,当时的众人合议,取李太白的白字,为玄龙峰重新命名,这才有了后来的白龙峰。
“既是白龙峰弟子,如常啊,就交给你处理了。”青平上人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话的张长老立马就板起了面孔,方才宁凡可是在众人面前下了他的面子,又伤了他的弟子,如果就这么算了,这叫他以后在弟子们面前还有什么颜面。
“掌门,此子乖张,有这一次,难保不会有下一次,切不可姑息养奸,否则置我祖训门规于何地?”张长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
“那……如常,你的意见如何?”青平上人问道。
“我……”莫如常不由自主地看了张长老一眼,却见张长老此刻横眉怒目,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莫如常当即便说道:“掌门,如常一切都听您的。”
“唉……”
青平上人叹了口气,余光一瞥,却见得那宁凡摇头晃脑的,似是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弟子宁凡,你可有什么要替自己辩解的吗?”青平上人不由得问道,他如今倒是很好奇,这小小的一名白龙峰弟子,到底有何底气如此泰然自若。
宁凡先是瞅了张长老一眼,紧接着便是一声冷笑,只见他老神在在,握着打狗棍便上前说道:“辩解没有,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张长老。”
“哦?你且说来听听。”青平上人好奇地说道,这时候众人也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这宁凡不为自己辩解却要质问张长老些什么。
“我一问张长老,可曾亲眼见我调戏你门下弟子?二问张长老,你纵容门下弟子以多欺少是为何意?三问张长老,可把李太白祖师的训令放在心中?”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如果说第一个问题是说他张长老老眼昏花,第二问题就是说他疏于管理,第三个问题最重,直接便是一顶欺师灭祖的帽子扣下来,一时间,听得众人哑口无言。
“一派胡言,太白祖师的训令我岂会不放在心中,你这黄毛小儿巧舌如簧……”
“哼!”张长老话说了一半,便被宁凡的一声冷哼给生生打断,只见他继续疾言厉色地说道:“本门弟子,技不如人者,罚!以多欺少者,罚!以多欺少败者,斩!”
这是李太白当年治理灵仙门所定下的门规之一,只不过后来灵仙门过的太过于安逸,这条规定算是处于废除的状态。但是,李太白之名,哪怕是一条默认被废除的门规,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搬出来,亦无人敢言他的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宁凡竟然如此强势,一时间,整个大殿都陷入死寂,倒是那条老狗,由始至终都悠哉悠哉,看起来像是没心没肺。
张长老面如死灰,一张老脸眼看就要不保,他又好的到哪里去。
看着陷入沉默的众人,宁凡一道笑声打破了宁静,他笑着说道:“掌门,我说完了,应当如何处置小子,还请掌门明示。”
明示?如今的情形还需要他说吗?青平上人哭笑不得,想不到这小子把自己都坑进去了,当下只好装傻充愣地说道:“祖训不可违,但终究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我派式微,外有强敌觊觎,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免得伤了和气,让外人看了笑话。”
听得这话,众人纷纷点头便是赞同,当然,这当中免不了对青平上人“明察秋毫”的一番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