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马星(三年前)
“帮帮我,帮帮我……”像往常一样,白胡子老头走进传达室,接受来自地球逝者灵魂的声音。她的语气温和而又平静:“女士,很高兴为您服务!”求助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的脸色苍白,语气显得极其无力,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对于这样的场景,老头早已习以为常,即使是习惯了,老头却依然微笑的望着她。女人的声音顿了顿,她的视线突然望向了站在老头身边的女孩,那种眼神令女孩恐惧,似乎下一秒女人就会跳出来吃了她,女孩闭上了双眼不再看她,女人的视线马上收了回来。她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我希望……她永远陪着我儿子!”女孩用手指了指女孩,眼神坚定而又诚恳。挂在老头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终。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大吼道:“不行,绝对不行!”女孩呆住了,她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了一跳,她慢慢的向后退了几步站着。老头关掉对话,没有看女孩的反应,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出传达室。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除了恐惧外,女孩更多的是疑惑。女人的请求,女人的眼神,爷爷的拒绝,爷爷的愤怒。对于女人的请求,女孩更多的是兴奋,她在这生活了好久好久,多久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她渴望到那颗美丽的蓝色星球上看看,甚至是生活。在她看来,即使是变成星石,对她来说也是幸福的。可是每当她向爷爷提到这个话题时,爷爷也总是断然拒绝,她也不再说什么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她永远触摸不到的到的生命,看着她永远听不到的美好的声音。
就在她以为这就是她所能做到的全部的时候,她听见了,听见了来自地球的声音。那声音太好听了,没有比这更美好的声音了。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男孩,他在跟她说话,非常肯定,一定是跟她说话。
就在那一天,他们相遇了。男孩望见了她的光芒,女孩感受着他的忧伤。在女孩的眼里,男孩是脆弱的,容易受伤的,但他又是坚强,积极乐观的,需要被保护的。男孩深深地吸引了她,她是多么渴望和他永远在一起。
之后的许多天,爷爷的视线都会故意避开她,即使是短暂的交流,她也会尽量避开与她的眼神交流,好像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被她知道的。
那天,女孩路过传达室,她隐约听见传达室内有求助的声音,她推开传达室的门轻轻地走进去,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孩子,帮帮我,帮帮我!”声音明显来自于接收器,女孩打开接收器,接收器的屏幕上跳出一张熟悉的脸,女孩吓了一跳,本能的用双手捂住了脸。“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女孩慢慢的放松了警惕,她将手放了下来,望着那张看上去慈祥的脸,是她!那个女人。“你…”女人打断了女孩的话,“是我,我们见过的。”女孩完全放松了警惕,因为此时的她笑起来真的美极了,女孩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听见了。”女人用极其温柔的语气问道。“什么?”女人笑了起来,那种笑声是开朗的,是明亮的,相信也是极具感染力的。女人见女孩一脸疑惑,便解释道:“你想要听到的声音。”女孩陷入沉思,她接着说到:“我希望你听到的声音!”这句几乎是兴奋的,那种兴奋无法抑制的,似乎马上要爆发出来。正在这时,传达室的门一下子被撞开了,女孩吓了一跳,她快速的关掉了接收器。这时,爷爷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的脸色铁青,双眼狠狠的瞪着女孩,女孩不敢抬头看他,老头冷冷的命令道:“出来!”
老头在传达室的门前坐下,女孩双手紧握,她真的太紧张了。老头的余光瞟了她一眼,用稍微平静的口气让她坐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离开这吗。我告诉你!”女孩猛地愣了,她抬头望着老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坐着静静的看着他。
老头扶着凳子向后挪了挪,清了清嗓子后开始说话:“你是我从地球上带回来的,你不属于这,但我知道,你更不属于地球!”“为什么?”女孩打断了老头的话,老头望向她,但视线很快就又转了回来。“为什么!因为地球的一切会让你失望,你会失去一切。光明,声音,甚至…生命!”“那是什么意思?”女孩再一次打断了老头的话。老头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你是不属于任何地方的发光体。在我带你回来之前,你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甚至不会哭闹,那些是你永远无法承受的东西!”女孩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他说着一些她完全陌生的话。老头抬头看着她的脸,他的眼眶湿润了,“你长大了,你也听见了你一直想要听见的声音,我不会再去阻拦你,一切随你吧!”老头说完便站起身,稍稍停顿后便离开了,他轻声地叹了口气,似乎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女孩知道,爷爷还有好多事没有告诉他,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她完全不会在意。不知为何,她对于这个神秘的星球的向往更加强烈了,因为爷爷的那些话对于她来说太玄幻了,太不真实了。
女孩真的太激动了,爷爷同意了,它可以到那颗她盼望已久的星球上去了,她可以见到他,她要告诉男孩,她是谁,她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爷爷怎么办?女孩慢慢平静下来,她意识到,刚才的一切想法都太冲动了。男孩在等着她,但爷爷更需要她!
三年后
“三年了,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男孩悠闲的坐在被夜色笼罩的草地上,他抬头望着一直陪伴着他的星星。“你是谁?”男孩的脸在夜色的笼罩下变得格外模糊。女孩的微微地笑了,她喜欢跟男孩聊天,即使他不知道她是谁,可这些并不重要,只要能陪着他,听他说话,就已经足够了。男孩仍然望着它,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四周变得异常的安静,仿佛时间被定格在这一秒。池塘里的青蛙睡着了,头顶的鸟儿睡着了,天空中挂着的月亮也睡着了,只有倒映在水中的月亮时不时的搅动着水面嬉戏,玩耍。
似乎过了好久,男孩在草地上躺下,他的双手轻松的扣在头下,眼光仍旧没有转移,他的嘴角不时的扬起,似乎这一瞬间只属于他们,没有人能够打扰。他深情地望着她,用极其温柔的语调说着:“其实,我在梦里见过你!”那一刻,女孩心动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在那以后,男孩没有再出现过,那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地方只剩下她一个。但是,她依然每天都在等着他。失望,期望,再失望,再期望……没有男孩的世界,女孩觉得太痛苦了,她要去找他,她要永远陪伴他,即使是失去一切也无所谓。
“爷爷,对不起!”就在那天,她走了,离开了她生活了好久的地方,离开了爱她的爷爷。
从那时起,她不再属于这里,她会彻底忘掉这里开始她的新生活。也许那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她守护的人会永远和他在一起;也许……“路是自己选的,既然选择了,就要坚持着走下去,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