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琳见父亲身处危势,忙舞动身姿,使出‘空中飘纱’,霎时间,四条丝带犹如游龙般从青琳周身窜出直击令狐鹫左右两手腕背横纹上两寸处的‘阳池穴’与两小腿的‘飞扬穴’。令狐鹫急忙敛臂撤腿,躲过四条白绫,这时,他心生一计,不等青琳再次出招,舍弃郝正君风驰电掣般向青琳攻来,青琳见来势凶猛,掌风凌厉,不敢硬接,忙舞动白绫,只见这白带条条如银蛇飞舞般来回穿梭,瞬间形成一面白墙,挡在她的前面。令狐鹫视这道白墙如同无物,说了声“隐”竟整个身躯穿墙而过。他运气于掌,使出‘换颜手’击向青琳。青琳猝及不防,躲避已是不及,便伸手硬接过来。只听砰的声响,两人双双都向后退去,青琳顿觉一股辛辣之气从双手迅速流入体内,既而又冲入头部,只感头胀脸热,奇痒难忍,便要用手抓挠。
却说郝正君在危势之际,得青琳相助,形势缓了下来,当他见令狐鹫舍弃自己对青琳使出‘换颜掌’时,心中焦躁万分,忙高呼:“小心,琳儿!”同时跃身相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他见青琳欲用手抓挠,忙呵止道:“不要抓!”在一旁的林伯赶紧抱住青琳的双手。令狐鹫哈哈大笑道:“郝正君,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宝贝女儿变成丑八怪。”说毕,纵身飞去,消失在空中。此时的郝正君虽想追回《六合回阳录》,但见女儿伤势危机,遂由他而去。他见青琳脸上已经开始出现点点红斑,忙用鸿蒙之气,把那股辛辣之气强行压住,使它暂时不能往上再窜。这鸿蒙之气乃是天地开辟之前的一团混浊之气。有位道术高深的老者,把这团气分成阴阳二气,既而就撰著了一本《九都真经》练气的书。最后这老者想到‘取之自然,用之自然’的道理就创建了自然门。虽然郝正君用鸿蒙之气强行抑制住这股毒气,但是他清楚,若是不能及时把这股毒气驱除,青琳面容难保。
次日清晨,郝正君来到青琳房内要看看伤势如何,只听青琳道:“爹爹,我没事,不用担心,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郝正君知道这股毒气蔓延迅速,他也明白青琳素来坚强不会做出轻生之念,便唏嘘离开。忽然,只听有一女子笑道:“琳丫头,快快出来迎接,我给你物色了个好儿郎。”郝正君随声望去,见是徒儿成迁与新婚妻子封咸娘。这成迁约莫二十七八,长的是浓眉大眼,身材伟岸,浑身透出一股可靠踏实之气。而那封咸娘长的是脸尖唇薄,柳腰细眉,年龄约莫二十三四。二人衣着华丽,环佩窸窣的来到厅内,作揖施礼问好,封咸娘笑吟吟道:“师父,快些叫琳妹妹出来,看我给她带来个什么好消息。”说话间,手摆弄着手绢,眼睛不停的瞟着四周,像是在寻找青琳。这封咸娘之父是这乌有城的望族首富,与她家来往之人,非富即贵,因此上,郝正君知道她所调选的人定然是人中之龙,但是青琳现在的情况,即使让她去做皇妃,亦是提不起精神。便淡然道:“她在房里呢。”封咸娘见郝正君此等表情,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便道:“师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若是的话尽管告诉我,定会忙您老办的妥妥当当的。”郝正君知他二人不是外人,说了虽不一定能帮上忙,但至少能帮忙劝劝青琳,于是就把青琳被令狐鹫打伤一事说啦。别人听见犹可,成迁却是再也坐不安稳。这成迁与青琳关系甚笃,自幼玩耍,他比青琳年长五六岁,因此上,对她是爱护有加。一次,青琳在修习素心传授她的‘冰若掌’,因其心神不能静如死水,旁若无骛而走火入魔,致使体内五脏六腑冷若冰霜,有冻结之虞。幸而成迁及时赶到,用全身真气帮她推宫活血,救了性命。事后有一月之久,成迁才恢复过来。成迁急问道:“师妹现在怎么样?她不碍事吧,我这就去看看她,她一定伤心死啦。”说着起身就走。封咸娘拦住道:“看急的那猴样,一听说你那好师妹有事,整颗心都稳不住啦,你们男人家那里知道女儿家的心思,你好好的给我坐着,我去替你看看。”既而又笑着对成迁道:“你个没良心的,就见不得你师妹有半点事。”说着起身而去,成迁只是讪笑不语。
这里成迁又劝慰了郝正君一番,郝正君又问了他婚后的生活之类的话,成迁淡然一笑,只说了声“很好。”就不再说什么,郝正君见状也就不再多问。
这厢封咸娘来到青琳的房前,见门虚掩着,便直接推门进来,她见青琳用白纱遮住脸,欹依在床头低首不语,走向前打趣道:“哎哟!好个闺门秀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真是羡煞旁人啊。”青琳知是打趣自己,虽不予理睬,转身面朝里去。封咸娘挨身坐下,用肘搓她一下道:“不就是变个模样嘛,这样更好,省的你这妮子再到处招摇,迷的男人神魂颠倒的。”说着抿嘴笑了起来。青琳转身白她一眼。封咸娘见她仍是不说话,斜觑一眼又笑道:“我是猜着你这个鬼丫头的心思了,是不是怕找不到好人家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有你姐我做阵,还愁找不到好儿郎,再不然让你那好师哥娶你过门,咱们二女侍一夫,岂不美哉。”青琳闻言正色道:“越大越没个正经。”起身坐在了桌子旁的一张椅子上。封咸娘这时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啦,姐我今天就给你吃个定心丸。你知道我这个人是闲不住的,就爱东跑跑西转转,有次,我在永州见到个人他捕了条这么大这么粗的大蟒蛇,也不知他给那条大蛇灌的什么,陡然间那条大蟒蛇就成了一条寸尺来长的小蛇,我好奇啊,就上前问。我见那是条全身黑白色花纹的蛇。只听那人道‘这是条罕见的蛇,称为抵税蛇,奇毒无比,所到之处,草木皆死,但同时也是一种最好的药材,把它风干后制成药丸,可解百毒,尤其有除死肌,修容养颜之功效。’我见他说的那么好,哪里信,最后他还邀请我去他家。”说到这封咸娘双手一拍大腿道:“哎哟哟,你是不知道他住那地方,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真是薄烟轻笼,竹舍精致啊!那个幽静,那个气味是咱们这朱门富户所不能有的。”青琳道:“想来这个人定是个隐身,奔波一生,看透世间百态,年老便结庐山水之间,要与虫兽花草常伴。”封咸娘撇嘴摇头道:“隐士不隐士的我是不知道,不过这个人可不是个老头,而是位少年郎,长的倒也清秀。”青琳“哦”了一声,道:“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一生也是一件很快活的事。”封咸娘道:“那地方好是好,不过我是受不了,太清苦啦,生活一阵还行,若是久啦,我断然是要疯的。”继而又道:“我们来到他家,就在‘滴翠亭’喝茶谈话。我就问他这么个碗口粗的大蛇是怎么抓到的。他指着药架上的草药说:‘这是醉心草,有麻痹作用,药力极强,把它晒干研成粉末,涂在箭簇上,射中甚物,就应箭而倒。’接着他又给我讲什么药仪来,我哪里懂得那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他说要把用那抵税蛇制成的药丸送我几粒,我一听顿时佯怒道:‘你咒老娘啊!’那少年脸上顿显愠色,既而又很快恢复平静。哎哟,你是没见他那表情,一会白一会红的,着实可爱。”说吧,前附后偃的笑将起来。青琳道:“亏得那人不是个狂妄之徒,不然,你是要吃亏得。”封咸娘敛容道:“他敢!”说毕又道:“行啦,别只管只在屋里憋着了,赶明我陪你一起去找他,把这讨厌的脏东西给除了,省的你整天要蒙个破布不愿出门。现在快跟我出去吧,你那可人的好师哥一听你受了伤,急的整颗心就要出来了。”说着,拉起青琳就走。二人来到厅内,成迁急忙迎上前,关切问候。封咸娘见状,撇嘴冷笑,狠狠的白他一眼,成迁似乎没有察觉。封咸娘与青琳坐定道:“你们这个师叔也太过毒辣了。”郝正君叹气道:“唉!也是我当年之过,才有今日仇怨。”只听郝正君缓缓道:“师弟天资聪慧,深得师父他老人家爱戴,可他却不行正路,一心痴迷于驻春之术。也不知他哪里就得来这么一本书,便日夜勤练起来。一天,师父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便叫我与师弟前去听示,谁知当我找到师弟时,他正练到紧要关头,由于我的茫然闯入,而使他走火入魔,变成现在这副摸样。”说完又深深叹口气道:“没想到因我的过错,却连累了琳儿。”封咸娘道:“师父自责什么。都是他贪连驻颜之术造成的,与师父无咎。”青琳亦安慰道:“爹爹你说什么胡话,我没事,适才封咸娘说有人能治好我的毒疮。”郝正君大喜道:“真的吗,咸娘?”成迁握着封咸娘的手惊喜道:“太好啦。咸娘,他是谁,快说,我这就去找他。”封咸娘笑道:“瞧你急的那猴样,我带着琳丫头去就行,你们男人家粗手粗脚的,一路上也不懂得怎么个照顾,况且你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郝正君道:“咸娘说的是,她时常出游,对外面也比较了解,况都是女儿家,在一起有个什么事也比较方便。”封咸娘道:“既然就这么说定了,我打算明天就动身。”郝正君道:“是啊,这毒疮越早越好治。”当下成迁与封咸娘便在此住下,饭后别话,就去准备明日路上的所需用度。
次日,他们皆以血相换,免不了又嘱咐些小心注意的话来。成迁道:“师妹是首次出远门,一路上你多费些心。”封咸娘道:“她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妹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既而又笑啐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心里就只有你那可人的小师妹,我是会吃醋的。”成迁笑而不语,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划道:“你这不饶人的嘴,何时能收收?”封咸娘秀眉一扬道:“天生就这样,是收不回来的。”成迁道:“在外面多注意些,不比在家。”郝正君道:“是啊,一切事事小心就好,你们把琳儿的伤治好就马上回来。”说毕拿出两件物品递给青琳,青琳接过见一件是条黄色的丝带,一件是白色四边垂有金穗的毯子。郝正君道:“这一件是‘幻影凌’一件是“飞云毡,是在上届论道大会上,我师祖无为真人赢来的,你好生收着,若遇到强敌,可用来防身。”却说这论道大会乃是道界百年一次的盛会。这一日,各个山门派别都会派出一位贤能之士,拿着本山门的一件法宝到极东之地的天坛山讲经论道,互相比试,赢得一方便会得到对方所带来的那件法宝。当下郝正君又传授了青琳用法口诀。青琳默然记心。
郝正君、成迁把她二人送至城外,不舍而回,至家成迁和师父又聊了一天,便回家向封父禀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