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些和尚尽数上了船,为首一个穿黄袍的僧人才解开了绳子任凭自己那条残破的船飘远,刘行楞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再有风浪推动两条船撞在一起,那么自己这条船也危险了。解完绳子那黄袍僧人马上指使他手下的和尚们帮助刘行掌帆,然后亲自过来查看刘行的情况,毕竟刘行现在像死狗一样躺在船板上像个奄奄一息的伤员。
等他仔细查看后才发现刘行只是体力透支并没有受伤,从他号脉的手法上看应该精通医术,检查完他才单手打起了问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施主援救之恩,施主尽放宽心,您身体无恙只是过度疲劳,加上施主您有深厚的武功根底,稍加休息调理就可复原。”刘行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不过还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只好点了点头并用手指向自己存放食物的船舱,那黄袍和尚不知原因便指派一个小和尚去查看,那小和尚看过之后马上兴奋得大喊:“师傅!都是吃的!还有水!”那黄袍和尚马上就明白了刘行的意思,赶忙再次道谢:“多谢施主,贫僧南海国潜龙寺智化,请问?”刘行废了半天劲终于挤出了两个字:“刘行”。智化以为刘行是过度疲劳导致说话艰难才没有多问,只是亲自喂了他一些水和食物之后安排弟子们搀扶刘行到船舱里休息。
刘行在狭小的船舱内不知睡了多久才悠悠醒转,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便起身钻出了船舱,等他来到船板上才发现此时风浪已经停息,外面阳光普照万里无云,大多数和尚都正在船板上打坐。虽然他动作的声音很小,不过智化还是马上睁开了眼睛:“施主您醒了?估计此刻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刘行马上点了点头,答了一声:“嗯”便走到了智化身边。
智化此刻已经起身,打着佛号然后说道:“见面时情况危急贫僧还没来得及介绍经过,首先请施主放心,我们都是南海国潜龙寺的僧人,出家人慈悲为怀,绝无歹意。我们此行是奉方丈师兄之命前往天竺国求取真经,不料返回途中遭遇风暴船帆尽毁耽误了行程,食物即将耗尽后又偏偏遇到这次风浪,船只损毁严重难以前行,我佛庇佑危难之间遇见施主才转危为安,在此再次多谢施主援手之恩。”说着手打问讯深施一礼。
刘行赶忙照着他的样子还礼,然后磕磕巴巴的说道:“大师不必多礼,我本是东土渔民,后来为躲避战乱全家迁往海外一个小岛,后来家人一一病故,只剩我孤身一人才决定冒险返回中土,不料途中遭遇风浪迷失了方向,我们这也算是互救。”其实智化能从刘行编的故事里听出无数漏洞,至少一个渔民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深厚的武功底子?这点他从刘行脉象上做出的判断绝对不会错。而且这么大的船也不是几个老弱渔民就能造得出来的,再有就是他的口音和说话方式根本不像大宋国的人!不过智化也不说破,毕竟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从行为上看应该是个心地良善的人,如今乱世哪个人没点难言之隐?
智化只是说道:“如此说来,施主也没有固定的去向,不如随我们一起前往南海国吧,我们那里民风淳朴与世无争,倒是一个不错的栖身之处。”其实智化是当今南海国王的胞弟,如果不出家也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这个承诺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小事一桩。刘行当然求之不得,马上应道:“如此就多谢大师了,只是可能会给您增加太多的麻烦。”智化虽然听出刘行说话越来越顺畅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过多在意,可能是身体刚刚复原又偶遇生人开始有点拘束的关系吧,这点对于这个充满神秘感的年轻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只是说道:“施主不必客气,南海国本是热情好客的国家,别说施主于我等有救命之恩,就算是毫无瓜葛逃难避祸的人来到我们这里我们也会给予最大的帮助的。”
如果再客气下去就没完了,刘行也不多说只是问了一直担心的问题:“智化大师,我们现在能找到前往南海国的路线么?”智化笑了笑:“放心吧,其实这里离南海国只有五六天的路程了,这附近的海域我们都非常熟悉,我带来的这些弟子出家前也都是出色的水手,只是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你的船,现在一切都走入正轨了,不会再有问题了。”听他这么一说刘行彻底放心了,只是听智化话语中自己这艘船很特别的意思感到好笑,自己哪懂得造船啊,只是这么多年根据自己印象中船的样子反复试验才最终弄出了这么一条。随后二人又商量了一下食物的分配等事情才停止谈话,刘行这次准备的食物非常多,干果都可以给这些僧人吃,省着点维持三四天问题也不大,何况他们有的人身上还剩有少许的干粮。而他们不吃的腊肉自己吃别说五六天,就算半个月也没有问题。淡水倒是有点紧张,没别的办法,先省着点用,再期望下场雨吧。
之后几天,有了潜龙寺的专业“水手”刘行倒显得无所事事了,除了智化偶尔过来跟他闲谈之外其他僧人多数时候都是在那里打坐念经也没人过来陪他聊天,他更多时候只好也靠在船舱边小声嘀咕达摩祖师留在山洞墙壁上的那篇经文来缓解重返陆地那种迫切的心情。智化的耳朵似乎及其灵敏,隔了很远竟然能在海浪声和其他僧人诵经的声音里分辨出刘行嘴里叨咕的东西,这年轻人身上其他的秘密自己没有兴趣,可是这分明是一篇经文啊,而且是自己都没听过的很深奥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