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柳暗花明
镇元大仙一看,很是惊奇,瞬间便知,这黑熊精修为怕是极高,纳闷此等人物,世间罕有,怎的会做如此蠢事?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若被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抢走蟠桃园,自己镇元大仙的脸面往哪放。
想罢,镇元子袍袖一抖,力道多加二成,雾气似被飓风拉动,打着卷把那桃园给拉了回来,风中不时还爆出雷电,而飓风圈外,大风同样肆虐,众仙眼睛几乎都睁不开。
想那黑熊精心智也是及其敏锐,知晓这老道也是祖师级人物,自己今日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便左手轻拍右手,手中瓶子口竟开始收缩。
这时,众仙就看到,那水瓶力道不再如滚滚洪流般涌出,而像是一道极光,迅速射入瓶中,其中隐约可见黑熊精身形。
大仙看他想跑,哪肯放过,手臂一摆,飓风排山倒海般向黑熊精滚去。
黑熊精后背一凉,大惊失色,心知不好,立即变化,虚空跳转,但还是慢了些,自家兵器黑缨枪被镇元子抓去,真身随宝贝水瓶逃遁不见。
老君见状,忙催动青牛上前,拉住镇元子道,“罢了,罢了,穷寇莫追,护住蟠桃园要紧。”
大仙一听,也就不再坚持,众仙纷纷前来拜见,二郎真君也上前行礼谢过。众仙看那桃园无恙,都各自回去不提。
在回无色界路上,大仙刚才俘获的那支黑缨枪起了变化,变成一根又短又粗的黄色毛发,大仙把它交给老君,老君收起后也没说什么,开始不住嘴地感谢大仙,说今日若不是大仙出手,后果怕不堪设想。
镇元子见状,谦虚几句后,趁势向老君提出在天宫觅一块宝地,试种人参果,为各路神仙一解燃眉之急。
大仙想着自己这番出手,定当打动老君,稍后再告知他自己已经在下界试种成功,老君必定也信心倍增。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老君突然颜色更变,斩钉截铁地说道,一时令大仙不知何言以对。
老君继续说道,“道友,你难道不知,此物乃与天地同寿,自古繁衍,师傅他老人家知道你偌大本事,竟不令其他,只命你作镇园子,足见此事重要,若要改动,恐天地变色,后果不测啊!况且,那人参果乃神物,易地怎可活?殊不知……”
老君还在喋喋不休,镇元子已经听不进去,“还是老一套,还是老一套!”大仙忽然悲从中起,“罢了,罢了”,他摆了摆手,也不再看老君,转身架灰云离去,明月在后面紧紧跟随。
“这镇元子,什么脾气,居然不告而别”,老君也是一脸的不悦。半晌,老君看着镇元大仙师徒二人离去背影,对坐下青牛说道,“牛儿,去,留意你师叔举动”。
大仙一路头昏脑胀,自己也不知去往何处,想自己这一生孤苦无助,受尽冷落、屈辱,好不容易有一良机,或许能出人头地,怎奈,唉!刹那间,他似万念俱灰。
明月跟在后边,他知道师傅这么多年来不容易,也不知该怎么劝说师傅,忽见师傅立定云头,袍袖一挥,明月看得清楚,一把之前他们为这次面见老君准备的人参果种子被洒向下界,那可都是他们在乌基城培育、发芽的种子。
“师傅”!明月惊呼一声,欲上前阻止,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镇元子身形一晃,已然远去。当他们路过南天门,正遇到托塔天王也急匆匆赶来,大仙也不理会,径自前行,明月怕失了礼数,见过天王,原来其女贞英已被救下,但没有恢复意识,天王这是要去找老君,想要一颗九转大还丹救命。看着天王不停地自责,后悔他们夫妻二人忙于工作,疏忽了对小女的关怀,明月也只能好言安慰。
等明月回到五庄观,师傅已经和大师兄无双道人坐在厅堂喝茶,气氛有些沉闷。无双道人,跟随大仙多年,可以说是师傅得力军师,递给明月一个眼色,明月会意,悄悄跟随师兄出来,把这次出行详详细细地复述一遍,没有放过半个细节。
道人沉思片刻,转身返回,开门见山对师傅说道,“您还是考虑我们之前研讨过的B计划吧!”
“唉!我现在心绪烦乱,无心琢磨,过些日子再说吧”,大仙挥挥手,一脸的不耐烦。
无双道人也不逼迫,“师傅,听明月说,那黑熊精的黑缨枪最后被您所获,可最后现了本相,是一根黄毛,我在想,这最有可能是身上哪个部位的?”
这一问,没头没尾的,声音也不大,语调也不急,甚至有点半戏谑的口气,令大仙和明月有点找不着北。
“师兄,你想说什么?”
道人并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在自己身上比划,是头发?太短了;是腿毛?还是太短了;是眉毛?……
“对,像极了眉毛”,明月兴奋地说着,一边还摸摸自己的眼眉。
几乎同时,镇元子也站了起来,茶杯猛地一顿,深深陷入上好的金丝楠木桌内。
大仙开始在厅堂内踱步,“不,不会,不会是他吧”,一转身看向无双道人,道人也是紧盯大仙,脸上却无其他表情,大仙继续自言自语,“如果是他,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无双道人拉了拉不明就里的明月,二人静静地转身离开。
明月一口气讲完,长长出了口气,期间清风几次想插嘴,都被明月挡了回去,现在清风终于可以开口了,“明月,你就这么让师傅把咱们辛苦积攒下来的种子扔了?”
“唉!我能有什么办法,当时,你是不知道,师傅脸上那种神情,怪吓人的,我,我不敢劝”
“是啊!”清风同情地抓了抓明月的手,“就是,太可惜了,那么多种子,费了咱们五庄观多少万年来的心血啊!”
一时他们二人谁都没有继续说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们二人一直忙碌着,实验人参果枝杈能否在这片神秘地带种植成功,可是,始终没有起色,枝杈种下去,没什么动静,他们动用了几乎所有法力,还是收效甚微,不过,之前有种植人参果的成功经验,他们也并不特别着急。
不过,明月却发现清风有些不对劲,经常心不在焉,有好几次走路都差点撞到树上,更有一次,险些把一支冒出新芽的人参果枝杈给掐死,气的明月几乎要跳起来。
“师兄”,明月一般不这么严肃地称呼清风,“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
“没有?我才不信!我还不了解你?!平时你对工作什么样,现在你又是什么样,看看!”,明月把快被清风掐死的枝杈拿给他看。
清风一脸的不好意思。
“是不是我不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乌基城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啊,发生的我都已经告诉你和师傅了”
最终,明月也没从清风口中得到什么。望着明月一脸狐疑的表情,清风只得说,他是常常想起被师傅扔了的那些人参果种子,不知它们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还活着,自己是因为担心,所以才魂不守舍的。
明月听了还是半信半疑,他不是不相信师兄,实在是这种情况在他们师兄弟二人身上太少见了,千年来,他们都是彼此分享,现在,他隐约感到他们之间有了某种隔膜,而且,他预感这种隔膜将会不断扩大,为此,他郁闷了好一段时间。
清风也是如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告诉明月,似乎是怕明月生气,可明月会生什么气,自己又说不清楚,唉!真头疼。
离乌基城万里之遥的东胜神州,东海,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千年前,这里依然常听锦鸡鸣,林中有寿鹿、灵禽,但现在几乎灭绝;曾经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现在砍伐殆尽,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山上还是有大片的桃林,每年都出产大量仙桃,是这里老百姓目前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
此刻,那个从蟠桃园逃出的黑熊精正急急朝花果山赶来,不过,他已经现出本相,一眼望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那一对标志性黄眉甚是惹眼,手中还握有一颗桃树。在他身边还有一大和尚,却是一脸的阴沉,大耳方面,腹满体胖,看上去不怒自威。
来到花果山,也不进洞,二人却先把这颗桃树移植在山中灵气最旺之地,那片桃园之中。凝望着这颗仙桃树,胖和尚说道,“从花型、果实等方面分析,这一株确是后一千二百株仙桃树之一”,说着,他指着一颗仙桃,“童儿,你看,这叫紫纹,此乃九千年一熟,极品仙桃的标志”。
“师傅,看来我们运气不错”,那个眼眉呈黄的童儿喜不自胜。
胖和尚点点头,向洞府走去,“目前,我们还不能算一败涂地,就看它能不能适应这里了”,说着,他四下看了看,又指指山下,恨恨地道,“这座破山,一到节假日,人满为患,乌烟瘴气,简直是鸡犬不宁,这哪是我们仙家呆的地方,依我看,就是个猴子窝”。
走在旁边的黄眉童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师傅,您别生气,现在哪不这样?依我看,这里再怎么改变,有一件事千万年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