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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看到老师那怒不可遏的样子,我想都没想就站了起来,甚至连最基本的讲话要打报告都忘了,“老师,我有话说。”我觉得在没有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对刘程的任何处理都是有失公允的。

老师好想知道我要站起来一般,我站起来的同时,他也正好伸手指向我,道“你闭嘴,你给我坐下。”

“可是,老师,---”我知道自己不该触犯老师的威严,可我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这时候他已经面向我,那双眼睛说不出的严厉,可能这时候他特别生我的气吧,自己看中的学生居然公然反驳自己,老师一字一顿的对我说,“我说坐下。”

这时候所有同学都在看着我跟老师,可能他们觉得最不该顶嘴的人就是我了,一脸的不可思议,也许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有一些别的意思,可是我哪里还有心思去猜测这些呢。我突然为自己的脑子充血感到懊悔不已,我亵渎了老师在课堂上的威严,其实这件事有更柔和的处理方式的,我应该课后再去找老师的,可是我单纯地为了维护刘程而抛开了这些,可能我大错特错了。

我这时候安静地坐下了。内心不能平静。

“砰砰。”老师重重的锤了刘程两拳。

“你给我记住,跟女孩子置气的同学,我看不上;作为一个男生,连这么一点胸怀都没有,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我不管原因是什么,打女生就是不对,你同意你就到门口去站一节课,不同意你就回到座位上坐下。”我虽然觉得老师处理的不是很好,但我心底里确实对老师的话非常认同,这听上去好矛盾,但我如果是在老师的位子上的话,我也一定会这样做的。在一个班级里学生最了解学生,但学生毕竟没有老师经历得多,老师自有他的一套处事哲学。

刘程还是一样的沉默,默默地回到位子上,这时候我都觉得他如果坐下的话,可能就会彻底让老师失望了,那一刻特别安静,所有人的心似乎都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可他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他回到座位上那起课本和笔,乖乖地站到了教室门口,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他的行为赢得了同学们的敬佩,老师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

我经常考虑到公平的问题,这样的事多次发生,吃亏的永远是刘程,因为遇到事他总是选择一个人承受。这样公平吗?为什么要一个人这么承受下去呢?他不为自己争取权利,又遇上杜艳这个极尽表演之能事、特别喜欢搬弄是非的女生,我,我的同学都为他不平。

课后,刘程拉我出去,一直拉我到教学楼后面的荒地里,再看不到一个人的时候才停下来。

好像下了很大的力气他才平静下来,眼睛红红的,我知道他忍耐的有多么不易,“班长,其实我不是故意的”,他那包含委屈的声音,让我听了直想掉眼泪,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就好像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给生活压垮了一样。

“你******还说个屁呀,”我用力地锤了他一下,“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忍的不容易,我知道你的做事原则,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那样做的,杜艳这同学确实过分了。”我知道一定是事出有因的,而问题绝对是出在杜艳身上。

人常常需要的不是原因,不是解释,而是信任,这些我的体会是很深的。

也许是我的话触动了他那根紧绷的神经,也许是他真的忍受打了极限了,他累了,那一刻他泪崩了,他哭的很伤心,这一个不轻易表露自己情感的家伙需要一次发泄,我只是给了他一个发泄的机会。

男生跟女生哭的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男生哭的时候需要的是理解,女生哭才需要安慰。

我只是去扶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道:“好好的”。

“我就是---想---跟着老师”,抽噎声让他不能把句子很连贯地表达出来,“我不想---让老师---看不起我”,他说的越来越激动了,“我就想跟着老师好好地学,我学习不好怎么了,她凭什么欺负我,我真不想惹事,是她一直惹我。”

我只是在静静地听着,用力地咬着嘴唇,我怕自己会掉下泪来,“我就想跟着老师好好地学”,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了,一起凑到了这个学校,我想很多人跟我一样都被陈老师的话触动了,感动了,改变了。我们不想过去,也许类似屠夫的人有很多,也许经历比我沉重的人多的是,但成为陈老师学生的那一刻起,多少封闭的心都被点燃了,跟他相比,我倒是更幸运一些。我完全理解他的那种情感,还有什么比理解更重要呢。

在你想跟老师好好学的时候,而你的举动却总是让老师不满,这种状态是最折磨人的。明明都是一些美好的东西,现实中却总是以破碎不堪的状态呈现出来。

“我学习不好,我想学习不行吗?我想改,不行吗?为什么老是这样?我怎么了我?为什么老是针对我?我想学习不行吗?我不想惹事不行吗?------”说吧,质问吧,能说出来一定是很舒服的,特别是有一个能理解的人在的时候。我其实很佩服他,他能够说出来,而我却不能,这一点上他比我强。

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平复下来,我们什么都没说,就走回教室去了。刚要打开门的那一瞬,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这件事没完呢。老师不会一直误会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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