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城外,数座大山起起伏伏,连绵不绝。太阳悄悄地躲了起来,想要偷偷地回去。风轻轻地卷起沙尘,抚在行人的脸上。
四处都是树,郁郁葱葱地铺满所有山坡。每一个地方都是绝佳的藏身处。
“师父,是我无能,不仅没有拿到妖灵血石,还枉送了四妹五妹的性命。”刘锦跪在地上,紧张地头都不敢抬。在她前面几丈远,仇芘正倚着一棵粗壮的大树想些什么。
晚归的鸟在她们头顶盘盘旋旋,远处野狼的声音一遍遍回响在群山里。
“起来吧,我没有怪你们。”
“谢师父。”
仇芘似乎没有什么心情理她们,一直默默地思考着什么。“不对呀!”仇芘眉头紧了一下:“刚才那个女子的修为不在我之下,但是她的修为柔和,没有那么刚强。刚才那道强大的法力是谁干的?”
仇芘一个人自言自语,刘锦却听得稀里糊涂。的确,那一道奇怪的法力比仇芘强太多了。亏得她只用了七成法力,否则可能会受重伤。
天慢慢沉了下来。半昏半明的天,游走的风和摇曳的树开始紧紧的压着大地。紫玉山庄后山的烟火色霸道地顶半边天空,不让黑暗压住大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听到仇芘的命令,李颦急忙弯下腰,打算背起应芮。
仇芘冷冷地看了李颦一眼:“废物一个了,救她还有什么用。别管她了,我们走。”
震惊!李颦望了一眼应芮的眼睛,是害怕,是失望。犹豫了一下,李颦还是跟着仇芘走了,留下了应芮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树林里听着狼嚎。
单进走进屋子,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就像一盆冷水猛地浇到单进的头上。桌子上干干净净,床上整整齐齐。
她确实回来过。单进就好像看到云昕坐在自己的对面,对着自己笑。床的正中央摆着一封信,单进拆开信封:
“单进哥哥,如果你又回来看到这封信的话,我会很开心的。我去别处找你了,那个地方叫许都。”
许都,逸池国国都。
单进抬头看看天边最后的一抹红,猛然一惊——不好。
夜,星无色,月如钩。
路上,四个人正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一个强壮的男人掺着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在前面跑着。后面的一高一矮两个人跟在他们后面,冷冷地盯着他们的后背,不紧不慢地跟着。只有虫子诡异的声音在四周回响着,一把暗暗的灯笼勉强地撑着。
前面隐隐约约有个人影站在路中间。天太黑了,几个人往前跑了几步,才看清楚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黑斗篷,黑面纱随着夜风轻轻地摇动,似乎是在嘲笑。
灯笼的光芒在黑衣人的刀锋上闪了一下。大汉感到不妙。
“快走!”扶着人的大汉大叫一声,急忙转身往后跑去。身后的两个人却突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脸上挂着狰狞地笑。
“你们!”大汉十分诧异。情急之下想冲过去。争斗中,一把匕首直挺挺地扎进了大汉的肚子里。
大汉身体一软,倒了下去。被他扶着的人也站不稳倒了下去。
“杨诚,快把宝贝交出来吧。”
“是呀,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一高一矮两个人一人一句,相视而笑。杨诚却冷静下来,他坐直了身体一言不发。
“大哥,干脆直接杀了他,那东西一定在他身上。”其中一个看向那个穿着黑斗篷的人。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们一直在我身上打主意吧。”杨诚喘着粗气问到。
“对!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在找机会。本来想在你回来的时候下手。不过,今天那几个蠢货真是帮了我们。”
“我知道你们为了什么。但是我不会给你们的。”杨诚闭上了眼,说得很坚决。喘了两口气,杨诚两只手撑在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前后三个人冷冷地看着他,似嘲讽,似不屑。
三个人慢慢地向杨诚走过来,眼睛里的一抹杀意掠过。渐渐地,三个人离杨诚的距离不过几步而已。杨诚看准机会,使劲推开高个男子向后面跑去。
一块飞石忽地射到杨诚的腰上,疼痛感猛地窜上杨诚的身体,使他活生生地摔了一跤。
“想跑!”高个男人揪住起杨诚的衣领,抡起一拳狠狠地打到杨诚的腹部。杨诚几乎是飞出去的,全身扑倒在地,鲜血一股脑地从嘴里喷出来。
“东西在他的腰间,拿下来回去交给护使。”
“是,大哥。”
高个男人慢慢向杨诚走去。正得意,一束亮光刺进他的眼睛。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一个人赫然站在自己面前。
单进提着玄冰利水,直直地站在夜色里。
“是你。”高个男人急忙退后几步:“二哥,是他。”
矮个子仔细看了看单进说:“是你呀,真是冤家路窄。上次在酒楼我们兄弟敌不过你,这次我们大哥在,那我们新旧账一起算。”
单进仔细看了看对面站着的两个人——一高一矮正是粗直士和白扩。
“大哥,这小子修为不浅,我们两个都打不过他。但上次我和三弟商量事情被这小子偷听了,必须杀了他。”
听到白扩的声音,单进向他们身后的黑衣人看了一眼。在那个黑斗篷下,强大的敌意渗透出来。
“臭小子,我大哥可是影行者,杀人快,不挣扎会死的痛快一些。”粗直士指着单进哈哈大笑。显然,这个穿着黑斗篷的人给了他们十足的底气。
从头到尾,穿黑斗篷的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向前走了几步,与两个人并排站着。当他两只手稍稍抬起的时候,地面开始震动起来,满地的石子慢慢地飘起来。只见他两掌一翻,这些石子铺天盖地地向单进飞去。
石子带动着灰尘,像奔腾的马群。单进却不慌不忙地把玄冰利水往身前一插,毫无畏惧地站在枪后面。
银枪在石子流中撑起了一个空隙,或者说石子被强迫着躲开银枪。
飞过去的石子转头又回来,一遍遍杂乱又极速地在单进周围撞来撞去,却伤不了单进分毫。
过了好久,黑衣人的攻击慢慢地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黑斗篷里挤出三个字:“我们走。”
粗直士和白扩着实吃了一惊。“为什么呀?”两个人异口同声。黑衣人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他的步伐很沉重,两只手臂耷拉着,身体也微微地摇来摇去。
三个人慢慢地消失在月色中。
“你怎么样?”等他们走后,单进在杨诚身边蹲下来。
“英雄——”杨诚微微抬起头:“谢谢你!”杨诚已经虚弱不堪,说话底气都不足。
杨诚的嘴唇煞白,血和虚汗在额头交融在一起,嘴里的血流到脖子,染红了整个下巴。
“我想求你一件事。”杨诚从腰间摸出一块温润的石头:“把它交给——交给——公孙——”杨诚似乎被自己的血呛了一下,猛烈地咳了起来。随即一喘,倒了下去,死在这黑夜里。
单进闭上眼睛,心里一阵阵地翻腾。借着灯笼的暗光,单进看到杨诚手里拿着一块红色的石头,在杨诚手掌的血中似乎更为晶莹艳丽。
程冉心神不宁,那个女子的身影似乎非常熟悉。她不愿意说话,不愿意看自己,甚至不愿意停留片刻,但她的背影亲切而熟悉,就像是那个已故的爱人。
“你怎么了?”定德真人见程冉发愣亲切问。程冉清醒过来,才看到紫玉山庄大厅上众人都看着自己。
“说说你的想法,关于昨天的事。”
程冉舒了口气说:“我昨天和她们交过手,她们的招数阴狠毒辣,而且不怕死。但看她们身上并没有异族的标志。为首叫仇芘的,自称无心鬼。”
“是她!”有人站起来说:“前几年出现的一个魔头,杀人无数。修为十分强大,被她盯上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听说她还靠喝人血来练功。”
“没那么玄乎。”又有人站起来:“她是靠人练功,试自己功力的深浅。一开始只能杀个人,后来可以瞬间砍断手臂甚至把人一劈两半。”
大厅争论不休,几个人照顾着昏迷的李奔。李奔中了剧毒,公孙迟的药只能暂时保命。
过了好久,程冉、定德真人、罗影和公孙迟走了进来。看来异族和仇芘的事又争论了一天还没有结果。
“那几个人真狠呀!”定德真人坐在李奔的床边,握着里李奔的手叹到。
“毒太狠了,要是再中一镖,可能谁都救不了了。”公孙迟冷静的说:“为今之计,只有试试让肖婆婆救他了。肖婆婆慈悲,一定会救他的。”
李奔面色苍白,已经刻不容缓。
“程冉,你送李奔去。马上走。”定德真人转身对程冉说到。
程冉点点头,匆匆出去备车。
看着马车远去,定德真人和公孙迟讨论起来。
“真人,我没有听过仇芘这个名字,不知是什么厉害角色。”
定德真人摇摇头:“昨天我施法挡住了她的一次攻击,可以感受得到她的修为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