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单进看到程冉坐在桌子边,正在抄着什么东西。单进走到屋子中央,扑通地跪下。程冉看了单进一眼,想了一会儿。对单进说:“我知道你要干什么,这些年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想那一定是仇恨给你的动力。唉,你的天资不错,我却无力教你法术,这些年我对你不起。你既要离开,我送你一样东西。”程冉起身在角落里找着。自从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之后,程冉就没收拾过屋子。屋子里很乱,各种酒壶酒罐占满了桌子椅子,偶尔宋梓会来帮忙收拾一下。
程冉翻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杆枪,上面布满了灰尘却依然有一种逼人的寒气。程冉介绍到:“这杆枪是二十年前我偶然得到的,当时我一眼就相中了它。年轻嘛,犯了好多错误,花光积蓄买来却不会用,就一直扔在这里。我看你练武时也常用枪,这就赠予你,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单进接过枪,擦了擦上面的灰,一抹刺眼的银色窜了出来。仔细地看了看才发现它极为精致,图案细腻地刻在了每一个部位,好像在讲一个故事。看着就让人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单进打心眼里喜欢,虽然从小就练剑,但枪法也习了不少。单进向程冉扣了头,说到:“弟子蒙师父大恩,但家仇无法割舍,倘若有命,再重习尊师之礼。”
程冉看着单进,叹了一口气,继续埋头写字。他正在抄写书信,寄给朝阳和九龙两大门派和其他有名望的门派和人士,约几日后在朝阳门一聚,商讨血阴派的事。
单进和云昕第二天就下山,一路上四处游览,到了兰城。
兰城处在逸池国的最南边,山丘居多。众山丘环绕,交通不便,导致兰城并不富裕。城里的土地和商铺主要掌握在杨,刘两个家族手里。兰城附近山川优美,却常有山匪盗贼出没,杨,刘两家均不愿独自剿匪,姑息养奸,以致盗匪势力越来越大。经过几次的冲突,兰城附近,数鬼铁工山刀势力最大。山刀本是兰城的铁匠,有一手极好的打铁功夫,后来因为城主的压迫落草。山刀大小喜欢武艺,一口大刀使地极好。他手下有两个术士,懂一些法术,修为不高,在土匪窝里却可以叱咤风云。
两个人在城外的山上找了一间废弃的茅屋,简单收拾一下,住了下来。在这山野里住着,生活还算惬意。单进也试着将那几页纸上的心法和这柄银枪融合。单进发现这枪虽然没有生命,没有思想,却极有灵性,想要驾驭它还需要一些功夫。
这天,单进正在揣摩着刺、挑、划等招式,尝试着武艺与法术的融合,云昕愁眉苦脸地回来了。
单进见状,走上前去问:“怎么了?”
“哎呀!今天去集市上想买几颗鸡蛋,才发现自己没有什么钱!”
单进一听,“噗嗤”地笑了。说到:“我们出来这么久了,早就没什么钱了。”
“啊——那你每天就和我吃些青菜萝卜,身体怎么受得了呀!”云昕望着单进,有一点着急。
“和我出来连好吃的都指望不上,可真是苦了你,这兰城又比较荒凉。这样吧,我过一会儿去城里看看,找点事做。”单进安慰到。
云昕看着单进只是笑。和单进在一起的时间里,什么都是幸福的,何来的苦吃呢!
兰城东南角有一座大庭院,就是杨府。杨府的主人杨段有好几房太太,儿子也多的不计其数。杨平,在杨府的公子中排行老四,好色且脾气火爆。杨平还极其喜欢马,在他的住所边专门建了一个马场和马厩,平时他就喜欢在这里遛马。
不得不说,杨平训马真的有一手,对于不同的马,杨平用不同的方式让它们接受口令。为了养马,杨平专门让一些仆人学习养马训马,当他们出了差错,杨平会对这些仆人大打出手,曾经有仆人死去,却被家缠万贯的杨家人压了下来。这个四公子每天除了遛马,就是喝酒,兰城的青楼可是人人都知道杨家有个败家的公子杨平。青楼逛腻了,杨平若是走在街上看到年轻的女子,甚至会绑回家百般折磨。山刀的女儿就是被他抢去最后自杀。而山刀告状不成,反倒连累了自己,蹲了几年的大狱 ,心中绝望,落草为寇。
单进走进兰城,在城里晃晃悠悠也不知道应该找什么事干。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几个人的大喊大叫给这个热闹的街道平添了许多的杂乱。单进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马蹄声愈来愈进。待马临近,单进向后翻了个筋斗,转身就坐在了马背上,尽力抓着马的缰绳。那匹马看来是受了惊吓,跳上跳下,想把单进甩下去。单进一边保持平衡,一边安扶马儿。费了好大的劲,才使这烈马平静下来。
这时,几个人才慌张的跑了过来,看着安静下来的马,几个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是谁呀?”
“不认识,管他呢!反正有惊无险,这马不出什么问题就好!”
“英雄,多谢你了!”
“这马——也是可怜,为何伤痕累累?”单进问到。
“这马性子倔,必要时总要鞭挞鞭挞!”
单进一听这话,怒气涌了上来,说:“与其下手害它,不如放手由它去吧!岂不快哉!”几个人一听这话,以为单进要放马离去,不禁紧张了起来,连忙陪笑道:“英雄莫气,我家公子是爱马之人,这马是公子花重金求得,又怎能不爱惜。此马本是农家牲畜,公子见它品相良好却屈于老农手中,实在不忍才买下它。这,这马的伤是那老农为催促劳作打的。”
“唉!这马跑了,我们会被四公子打死的,现在虽然马已经追到,可是惩罚也必不可免。不如——”一个人对一个中年人说。
这个中年人看来好像是这几个人的头头——一个猥琐且面目狰狞的驼背男人。他想了想,对单进说:“我家公子不仅爱马,还爱才,倘若英雄可以做我们公子的马师,那么可以保证在这兰城可以畅行无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单进对杨平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他虽然很讨厌杨平,但想到云昕,还是决定试一试。
“倘若违背良心,走了便是!”单进心想。
拐到兰城的东门向南一直走,穿过几条荒凉的街就来到了马场上。仆人和无关的人是不允许从杨府的正门进来的,仆人大体上是从杨府侧面的低矮的像狗洞一样的小门出入。单进走进马厩,这里有许多马,每一匹都身强体壮眼神却忧郁无神,可以看的出来,它们的待遇并不好。仔细的看去,几乎每一匹马都有被打过的伤痕。单进看了很是心疼,用手碰了一匹黑马脖子上的伤痕,那匹马就像触电一样的闪开。
一个时辰之后,那个驼背男人回来了,很显然,他还是没有避免被骂一顿。“你叫什么?”男人的语气与之前有了很大不同。单进看了看男人,说:“单进 !”男人点了点头,说到:“听着,公子已经同意你做训马师了。今后,我就是你的头,凡事你要听我的,听到了没有!”单进对于男人的叫嚣丝毫不想理会。从小到大,单进见过狗仗人势的人太多了。
杨府的马儿个个是千里良驹,单进看到这些马吃的东西甚至比人吃的都好,却被一群畜生抽打的浑身是伤,不免有种可笑又悲伤的感情。这些马师个个毫无怜悯之情,一不开心就在这马儿身上抽上几下,就像杨平一不高兴就在他们身上抽几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