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马加鞭,又逢清爽的秋风拂过,徐铭只觉昏昏欲睡,好几次都倒在修月的肩头,然而每次都会被一只毛绒绒的小爪子给挠醒,这让他很不满:“就让我安静的睡一会儿,都不行吗?”
“不行!”小雪貂瞪圆纯净的眼睛,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甚为可爱,只是它的主人修月很无情,冷冷拒绝。
修桦故意使马的速度放慢,借以让师妹追上来,趁这会儿功夫,他向空中虚手一抓。“师兄,走吧。”听到优美却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他微微一笑,随后缓缓转过身,摊开手掌,一片火红的秋叶随风吹起,飘至修月的发梢,却被身后的徐铭抓在手里,有些扰了雅致。
修桦道:“徐公子,再往前可就是花鹿林了,他们当真躲在其中?”
徐铭道:“不敢确定,但是我亲眼目睹他们就往这边来的。要不,你们就把我扔在这儿吧,毕竟这块地界可不太平。”
修月道:“莫非怕了那帮占地为王的山匪?”那帮不入流的山匪,对于出自名门正派‘梦剑堂’的她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徐铭道:“修月姑娘,有所不知。那帮山匪名叫‘天马帮’,在花鹿林可谓是无恶不作,那位武功一绝的帮主,尤为迷恋女色。”他本指望借此打消修月急于进林的想法,然而恰恰相反。修月压根就没听进去,反倒策马继续向前跑。
对此,坐在她后面的徐铭,表示很郁闷,心想:“难道我又要拜访天马帮不成?这对师兄妹又非宮南前辈,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护他。”眼见周围的树林逐渐变得黯淡,他不禁有些催促道:“修月姑娘,你瞧这天色也已不早了,咱不如找个地方歇歇脚可好?”
“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可能追到宮师叔了。因此,还希望徐公子见谅。”见师妹面无表情,修桦只好代她回答。
徐铭一时没听懂,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难不成那位夫人和老管家有通天的本事,过了今晚就飞升登仙?
嗷呜···一声悲凉的狼嗥自树林深处传来,片刻便造成群鸟乱飞的景象,尤其是在只有一轮圆月当空的夜晚,显得甚是诡异。一马当先的修桦,猛的揪住缰绳,迫使坐骑停止行动,他向后打了个手势,这声狼嗥来得如此突然,让得他的眉梢挂着淡淡隐忧:“师妹,按理说此地不应有狼,为何还有这般令人心慌的叫声?”
“或许,有人故意养着一头狼。”想起某种可能,修月不禁蹙眉道:“该不会是那帮山匪吧?”
也没见她有惊慌失措的样子,徐铭着实很失望,暗想:“不愧是练武的,胆量倒是挺足啊。得不知,天马帮是否会像上次如约出现呢。”一想到待会就可以目睹这对师兄妹的非凡武功,他倒有些期待。
未久,一切又恢复如初。一缕轻风微微掀开紫纱,徐铭趁机偷看到了一张精致的容颜,许是产生了迷恋,他情不自禁伸手欲抱住眼前的美人儿。刚刚触摸柔软的细腰,便被冷冰冰的话语讪讪收回。
“师兄,不能再耽搁了,直觉告诉我,他们就在前面。”不等师兄回应,她便驾马往前奔去。
望着他们渐渐跑远,修桦叹道:“师妹,你明明知道掌门师叔并非真心要夺走宮师叔的孩子,又何必如此深究?”
深夜降至,有两匹骏马飞快穿过重重树影,也不知是谁唐突的叫了声:“快看,那边有火光!”火光很微弱,出现在对面山洞内,但是在此之前,他们得跨过一道溪水。
修桦自然是率先驱马踏过,稍晚了半步的修月也跟着过来,作为最后一名跨过溪水的徐铭而言,瞧那倒映在洞壁上忽闪忽闪的焰芒,心头顿时涌起不妙的预感。三人两马静无声息地走向山洞,越是靠近,越发觉得蹊跷。
原因在于洞外拴着的两匹马,竟然血肉尽无,空剩一副躯壳,且被人故意摆成垂死挣扎的架势,空洞的眼孔又莫名幽幽燃起零散的绿星,乍的一看,甚是可怖。
越是深入,修桦越发觉得惊讶:“两具死马摆在这儿有何深意?”
一直面若冷霜的修月,此刻脸色也有些难看,猜测道:“它们的骸骨有明显风蚀的痕迹,至少证实绝非最近造成,而这块地界又是天马帮做主,会有如何深意,不言而喻。”说完,她若有所思地抬头,所幸山势不高,一面‘白骨马’的旗帜随风飘扬,显而易见。
修桦也看到了,轻声道:“有意思。”
嗷呜···慑人心慌的狼嗥再次响彻。登时,火光接一连三的燃起,原来两排火盆就在三人的米远开外,顺势将他们围住。一瞬间,火光照天,通亮如昼,徐铭不像他们二人都怀有绝艺,他只是一介凡人,更是埋头苦读的书生,遇到这突发的一幕,他很是惊惧,若不是修月的长袖里的小雪貂虎视眈眈,他恨不得跳马逃跑。
“你们可是梦剑堂的修字辈弟子?”从山洞内陡然蹿出一头饥肠辘辘的野狼,幽绿眼神,恐怖至极,吓得两匹骏马止不住嘶鸣,辛亏它们的主人很有经验,第一时间将它们安抚。与此同时,一名虎躯大汉,拖着把锋利无比的青月刀,缓缓出现在他们眼前,他手一挥,灰毛野狼乖觉地卧在他脚边。
果然是他!徐铭无心去听他们的对话,若是被马玳发现,那可就糟了。果不其然,就在他试图躲在修月的背后不露面时,洞内又有一人走出,月光映在那件华丽衣裳,难掩丰腴的曲线,接着在老管家的陪同下,抱着半睡半醒的婴儿走到近前。“念及同门,师叔已经好心提醒两位师侄,而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逼迫我们母子,那就休怪师叔无情了。”她说。
修桦道:“宮师叔,丑话说在前头,绝非我们无情,而是师叔的行为实乃有辱师门,我和师妹只不过奉掌门师叔之命,特来带走那个有我梦剑堂血脉的孩子,并无伤他之意,还望宮师叔能理解掌门师叔的一番苦心。”
宮无泱道:“我与言筵真心相爱,何错之有?错就错在掌门师兄过于迂腐,非要遵照那套绝情的门规,与我何干!”
“这就是你与当今一手遮天的【神侯言筵】暗地私通,授他师门绝学,又为他生下这天理不容的孩子,更是你理直气壮的缘由?”很少说话的修月,漠然开口。
一语道破要害,宮无泱顿时语塞,妩媚的美眸中燃烧着暴怒的火焰,就如两侧火盆的火焰,正在这时,她忽然发现这丫头身后貌似还有一个人,瞧这身锦绣云鹤衫,俊秀的模样,倒有几分儒生的风姿。“等等,你是那家客栈的书生?”一抹惊疑闪烁不定,她有些难以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