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眼见铸剑阁一行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离千愁不禁催促道:“别老盯着人家颜小姐看了,就你这身三脚猫功夫,她压根就瞧不上。”
自从得知颜家惨遭灭门之后,徐铭或多或少猜到了颜钰儿当初为何不惜以身犯险在幽州举行比武招亲,甚至愿意献出神功【天道修冥掌】的残缺秘笈,就是想寻找民间的武林高手来帮她复仇神侯府,而自己恰恰是一名读书人。“再等些时日,我定会去铸剑阁找钰儿小姐!”他目光坚定,自语道。
离千愁来了兴致,轻快地跑到他身前,来回围绕着他转了两三圈,又用那双小得可伶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不假思索的道:“乖师侄,依你目前的天赋,貌似五年之内很难登顶铸剑阁呀。”说完的同时,他还学着掌门师兄抚须,佯装高深莫测。
这是摆明了瞧不起他?
徐铭立刻反驳道:“我有名剑【诡香】,更会使得【一剑指】,师叔怎能断定我五年之内没有武学作为?”其实他很想将自身最大的秘密【太玄浮屠】提出来炫耀,得亏他及时闭嘴。因为他可是清楚记得,昔年封命邪教祸害江湖,血戮梦剑堂近千名弟子的历史。
瞧他那副傲然的模样,离千愁不由嘿嘿笑道:“名剑得配名主,方能发挥其最大神威。”察觉到自己说的过于直白,有些失态,他顿了顿,连忙圆场道:“当然,乖师侄乃是我梦剑堂百年难遇的有缘人,说不定五年之后也是一位惊动江湖的大侠哩!毕竟,万事皆有可能嘛!”
听到最后,徐铭的脸色都绿了。“既然师叔如此认为,那恕师侄先行告退。”短暂沉默之后,他忽然道。
说完他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这下倒是急得离千愁,慌忙又绕到他身前,再三阻拦之下,用近乎乞求的语气道:“乖师侄子,莫要生我这个老顽猴的气啦。再者,我可是冒着巨大危险,方才如你所愿的把你从宝贝师妹那里抢过来的,你可别忘了我们先前的约定。”
想到回去之后,指定得在葬剑池陪修月练剑,徐铭没来由的浑身一颤,前者那股如临大敌的气势以及挥剑必见血的做法,着实让他有些觉得后背发怵,但是陪老顽猴玩,同样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皱眉思虑,他心想既然已经答应了老顽猴,一旦爽约有失君子之为,所以思来想去勉强停在了原地。“这次,事先声明,如果又带我去冒险,我徐铭发誓以后和师侄再也不见!”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担心老顽猴又会设套坑他。
出乎意料,离千愁很是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再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了。徐铭只是长长舒了口气,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如约陪他玩。
“师叔,门规不是有条规矩,严禁堂内弟子私自下山吗?”一路跟着老顽猴下山,徐明有些愣住了,似乎又浮现那种不妙,忙问道。
离千愁不慌不忙的道:“下山?谁说要下哦山啦!”
徐铭本想说一句,却被他抢先打断:“乖师侄,师叔可是要带你领略咱们梦剑堂最好玩之处,怎么可能下山?实话告诉你,我们要去后山竹林!”
“后山竹林?”徐铭微微一愣,情不自禁忆起那充满旖旎的一晚,修月近乎完美的身材,的确让他体验到何谓惊艳。如果这次也是像上次一样,他倒是不介意再冒险......
离千愁悄悄偷看了他一眼,见他依然沉浸在美梦中,不由偷着乐了一下,然后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眼角不经意间掠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狡黠。
就这样,两人心中各有小九九,继续向着前方行走。
一滴露珠顺着翠绿色的竹叶缓缓滚落,滴答一声,在不大的泥水坑之中溅起阵阵涟漪。雨后的竹林,清香弥漫,晚秋之风轻轻吹拂他满头黑色长发,灵动的黑眸欣赏起漫天遍野的翠竹之色,久违的舒心之感涌上心间,远离尘世的喧嚣,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一人。
然而却被一道偏猥琐的声音终结:”乖师侄,这是犯病了?“
徐铭轻咳了两声,被人发现难免有些脸红,当他抬起头时,却是吓了一跳,指着前方的河流,惊道:”师叔,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哈哈,这地方没来过吧!?“见他震惊的表情,离千愁很是有成就感,续道:“此地乃是鎏阳湖,如果驾舟东游,直通富饶的江南地带。当然,如果要去长安,那就得西行咯。”
如此辽阔的江河,秀丽的青山,简直如画中之景。这是徐铭第一次见到,越看越是惊奇,不禁咋舌道:“师叔,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离千愁像只活泼乱动的猴子,来回在他身侧转圈圈,难得两者对视,他却是贼兮兮的笑道:“哈哈,就不告诉你!”
“等等,码头貌似有个人?”醒悟过神,徐铭眼尖的捕捉到湖面由远及近的两三个黑点,尤其是码头有个穿戴蓑衣的人,好似是在等谁。
“不可能啊,鎏阳湖可是我最先发现的,连这名字都是我给起的,现在怎么可能会被别人知道呢。”越想越生气的离千愁,本想一马当先,亲自找在码头落脚的人问候一番,但是却被徐铭及时拉住了。“干嘛?这家伙敢抢我的地盘,我得好好陪他玩玩。”他颇为不满,嘴里振振有词的道。
强忍心中的疑问,徐铭拉着老顽猴的胳膊,暂且躲在茂密的竹林里,隔远眺望湖面,以作观察。
他眼中的三个黑点,近了,原来是三艘快船,桅杆之上的黑色旗帜,像是用鲜血书写的【命】字,字迹刚劲有力,隐然暗示一种霸道。随着它们靠近岸边,躲在竹林的这对师侄,瞳孔皆是一凝:中间的,亦是为首的船只,有位双手交叠放在剑柄之上的俊美如妖的青年郎,他披着薄如蝉丝的黑巾,内罩浅绿色的锦衣,犹如一尊仙神降世,静静看向在码头等待他的中年人。
三艘快船抵达岸边。未见那位青年郎施号命令,只见三只船内,陡然冒出众多黑影,他们戴着银色面具、额头处点缀一滴血印,统一穿着墨黑的紧身装,手执锋利长刀,从船舱一跃飞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