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都湿了
星星亮得怕人
我收起伞
收起滴雨的云
世界转到零点
托住上帝的脚跟
你还没来
我还在等
——顾城
零星从梦中醒来,和昨天一样枕头上有她的泪水,旁边睡着的男人和昨天一样。而她和昨天一样依然记不起他是谁。
“郁澈。。我渴了。。”
她轻轻的用手拍对面的男人,男人睡眼朦胧,似乎从梦中醒来听到的她的话,赶紧起身走出卧室,一会倒了一杯温开的水回来。
“做恶梦了吗?怎么醒的那么早。”
零星摇着头,她没有做梦,就是在一片漆黑里来回的走动,摸不到头。
男人接过她喝完的水杯,扶着她睡下,为她盖好被子,然后也躺在她旁边,手放在她的腰上。零星闭上眼,男人也跟着闭上眼。
零星慢慢的想。
几个月前,她从医院的病房里醒来。所有人告诉她,她出了很严重的车祸,记忆力丧失,谁都不记得,零星看着病房前每个人的自我介绍:“爸爸、妈妈、同事、朋友、、、、丈夫。”所有人她看到都会有亲切感都会心微微的有感觉,唯独丈夫。。郁澈她极度的陌生。
可是他们给她看了结婚照,毕业照,上面是她和郁澈恩爱的样子,可是她就是记不起。她自己安慰自己,或许是她还没有想起。
郁澈是一家上市企业的老板,零星过着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日子,豪门太太。郁澈告诉她,他们结婚五年了,可是。。。五年的时间,一个豪门太太的手上为什么都是茧子,就连化妆桌子上的香水都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出院后,康复了一阵的零星在郁澈第一次要求夫妻生活时,下意识的抗拒,还不小心把郁澈伤到了。
零星越来越怀疑,郁澈是不是自己的爱人。。或者丈夫。
“管管,你能给我讲讲我和郁澈大学时候的故事吗?我还没有想起来。”
零星求着大学的好朋友管管。
管管有些难为情:“零星,不是我不讲,你的病情医生都给我们说了,有些事情不能去想,否则脑子会承受不住的。你听医生的话,等到淤血没了,可能就都想起来了。”
零星的眼泪不自觉的就掉了下来。把坐在对面的管管吓了一跳:“怎么哭了。”
“我感觉我的心少了一块,有一个人我想不起来了,或许他是郁澈或许他又不是。就像是一块饼干,被人掰掉一个角。那么的不完美。我心里好想好想那个我记不起的人,可是,我连他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想到急了我就想哭,我就心痛。”
她坐在花坛边眼泪一直掉,远处坐在车里的郁澈,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天黑了,别墅的路灯都亮起来,零星从出租车上急急忙忙的下来,没等出租车司机找钱,她已经推开车门下车小跑过去。
进门刻意的小声,坐在沙发上的郁澈透过玻璃的反光看到她蹑手蹑脚的样子。
“进自己家,怎么像小偷一样。”
突然说话,把零星吓了一跳,声音都跟着颤抖:“没。。我以为你休息了。”
对面的男人,从沙发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替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然后脱掉她脚上的鞋子,给她换上。如此的温柔体贴却让零星感觉到一阵寒意。
“你在害怕吗?”郁澈摸着她颤抖的脚。零星赶紧摇头“没。。没有。我只是有些冷了。”
七月分的天气,屋子里没有开空调,零星说她冷了。郁澈觉得可笑,她连撒谎都不会撒。
“今天和管管聊得开心吗?”
零星愣住,郁澈知道她出去找管管了?难道他派人跟踪她?郁澈拿起手机,打开朋友圈,给她看管管晒的她们的合照:“我没有跟踪你,只是看到管管发的微信。”
她的脸红了,为自己的不合理的猜测感觉到脸红。
郁澈转身回到客厅,零星想为自己的多想道歉,开口喊他“阿琛。”
零星开口,郁澈挺住了脚步。
零星用手不自觉的捂着嘴:“阿。。。阿琛。。。阿。。琛是谁的名字,我。。。我怎么会叫他。”
郁澈背着身子还站在原地,拳头已经紧握。
背后的女人却还在一遍一遍叫着阿琛的名字。最后她终于开口问他:“阿琛是谁,我怎么叫他的名字。”
“够了!!!”
平时温柔的郁澈突然大吼,声音在别墅里回响。把还站在玄关处的零星吓住了。
“我最后一遍告诉你,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听到了吗?”
生平胆小的零星很害怕,扶着玄关的墙壁晕了过去。心里却不停的在想‘阿琛’。
郁澈看着零星,随着她慢慢的倒下,他的心...疼的要死。上前一把抱住零星,打开门冲出去,直奔医院。
零星躺在病床上,似乎醒了又不想睁开眼。
“郁澈,我们很信任你,你说过能照顾好零星。她怎么又住院了?!”
“对不起爸妈,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哎,郁澈,你自己犯的错你自己要承担,别让零星受苦了。”
“是的,爸妈”
“好了好了,我们先走了,你照顾好零星,不要告诉她我们来过,不然一会又开始问东问西。”
郁澈在和零星爸妈讲话的过程中一直看着病床上的零星,担心她醒来听到不该听到的。还好,零星睡得很踏实。
其实零星醒了,她从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在想,阿琛是谁。在脑海中不断的搜寻,都没有找到阿琛的影子。是郁澈的乳名吗?显然不是。
“零星,我不该对你吼。你生气了吗?”
她缓缓的睁开眼,看着郁澈的样子有些害怕,她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阿琛的名字。只能乖乖的顺从郁澈,在零星眼里,郁澈有些让他害怕。
“我。。我没有生气,我不想住医院,一来到医院我老是感觉被束缚,你带我回家好吗?”
郁澈听他这样讲,立马点头:“好的,我们走。以后都不来医院了。不会再让你回来了。”
日子缓慢的流淌,郁澈对她依然是百般呵护不敢让她委屈。可是,阿琛这个名字,每想一次,就像在一块海面上滴了一滴水,时间长了,这块海绵越来越重。容不得零星忽视她的存在。
在郁澈出差的两三天里,零星抓住机会,去了趟公安局。她绕不过自己的心魔,就是想知道这个阿琛是谁。
“警察先生,我想查查2月份的龙华大厦地下停车场的车祸,我是那场车祸的受害人。”
“啊?那场车祸。时间好久了。记得当时是有一个疯子,在停车场里面乱跑,导致好几辆车辆追尾,才发生的。你是里面的车主吗?伤的严重吗?”
“还好,我昏迷了三个月,后来调养好了很多。”警察听零星这样讲有些疑惑。不过没来得及细想,零星就赶紧追问其他的问题了
“你记得,车祸里有没有一位叫阿琛的,或者名字里带‘琛’字的人?”
警察仔细的想了想,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对,那个疯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阿琛吧,因为他嘴里一直喊着阿琛阿琛。”
零星的瞳孔一震攥紧拳头,听到警察提起阿琛的名字,她的心一直很严重的跳:“那。。那个阿琛现在在哪里?”
警察看到零星的样子有些紧张:“我记得上头通报的是。。。他死了。”
她的手无力的松开:“死。。。死了。。”然后眼泪就开始不自觉的掉落:“警察同志,你能告诉我他的样子吗?”
“额,我记得好像是短头发长得很秀气的一个男孩子吧,就是精神不太正常,穿着宽松的白衬衣和西服裤子。声音喊起来很沙哑。浑身很脏。”
“阿琛是个男的。他是个男的,为什么自己认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