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荣素洁正准备卖掉手中的纯钧剑,拔出剑轻轻的用衣袖擦拭,顿时吸引了不少人,从后面挤进来一位僧人双手合十:“贵人不可拔剑,请收回此剑”。荣看向这位僧人,竟是一位少年,眉目清秀,眼珠略黄,比周围的人都要至少高出半个头来,众人听到他的声音,回头一看便都拜倒在地。整个街上,唯有荣和她的随从们站着,旁边的一些人喊着:“这是佛陀,不得无礼”。一时间就只剩荣与少年僧人对视站立,荣虽不信佛,但也作了个揖,僧人微微一笑:“贵人可随我来”。
荣与随从跟着僧人走了,其余人也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叫卖。僧人一路走,一路有人拜倒,这时候荣才从众人口中得知僧人正是鸠摩罗什。荣吃惊的看着鸠摩罗什:“你,这么年轻,就是鸠摩罗什大师?”,僧人腼腆一笑:“我只是一名修行的僧人,不是大师,大家抬爱,不敢受不敢不受”。荣又看了看这位大师:“我在江南听人说大师已有百岁,而且身怀绝世武功,看来真的是眼见为实”。僧人又双手合十:“小僧只会诵经礼佛,那些杀生的法门却是半点也不曾学”。荣一听到杀生,顿时想起了仇人赵东一行:“若是天下人都像大师一样,倒真是人间乐土了”。鸠摩罗什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杀气,便停住转身看着荣:“贵人心中还有仇恨未解”。荣一看到鸠摩罗什,心中的杀意消解了大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鸠摩罗什,她就有一种安宁的感觉,难道他真的是什么佛陀?
一行人穿过了大半个延城,来到了一座寺庙,寺庙顶上射出不少金光,再看向天空,不少白云聚集,寺庙周围本来有很多人围观,看见鸠摩罗什过来,便自觉让出一条道,快到庙门的时候,荣把剑放在台阶上,其余的随从也把刀放在地上。鸠摩罗什给她们合十鞠了个躬,伸手请她们进去。众人进去后,一名中年僧人出来朝庙门外的人说道:“大师讲授佛法,请各自肃静”。鸠摩罗什在佛像前盘膝而坐,微笑着看着众人,众人皆双手合十向他行礼。
鸠摩罗什诵经完毕,荣和随从们昏昏欲睡,一是不信佛,二是没听明白。其余的僧人和行人却异常兴奋,鸠摩罗什起身时,又拜倒于地。
鸠摩罗什亲自给荣在寺庙附近安排了住所,还送给她宝石玉器两箱,荣不解:“大师如此馈赠,无功不敢受禄”,鸠摩罗什微微一笑:“其实这些东西我拿着没有用处,于我而言不过尘土,我不过将尘土托付给贵人,贵人又何须推辞”。荣不再拒绝便收下了,送鸠摩罗什出去的时候,鸠摩罗什转身一笑:“贵人如果需要见龟兹王,两天后跟我入宫”。荣欣然应允,待鸠摩罗什走远后,便吩咐支罗林次日在城中寻觅赵东等人。
邺城,燕国皇帝慕容隽病重,此时由慕容恪慕容垂主持国事,慕容恪负责内政外交,慕容垂领军边境。青衣人石中君潜入慕容恪府邸,慕容恪手持鹅毛扇在正厅等候,石中君进入正厅后,脱去青衣外罩,一身甲胄跪倒在慕容恪面前:“恩主,王猛太过狡猾,这次连击不中,反而失去了他的踪迹”,慕容垂起身扶起石中君:“赵王不必自责,虱子贼向来诡计多端,连老夫都自愧不如。我慕容氏将来最大的威胁就是此人了”,石中君叹息一声:“任我武功高强,始终还是一介莽夫,说到智谋,恩主才是深谋远虑。下一步如何行动,还请恩主明示”,慕容恪摇了摇扇子,白皙的脸上闪出一丝诡笑,放下了扇子摸了摸高挺的鼻梁:“苻坚暂时无力与我大燕开战,倒是南朝的桓温,为了篡位,又在蠢蠢欲动了。我打算请赵王前往江南一趟,这次去不是杀人,桓温不能杀,杀了之后南朝倒不好对付了。到江南后,你找个江湖上的人物去冒充,培植自己的势力,将来可为我军内应。这次去,我会派人协助你”,说完拍了拍手掌,从内堂走出一个女子,鼻梁高挺眼神深邃,身材高挑,一看便是慕容一族的人。慕容恪让女子跪拜石中君:“芊儿,从今以后,你就要和赵王并肩作战了,你和他在江南好好经营,将来会有用得着你们的一天”,女子看着慕容恪,眼神顿时充满了哀怨:“父亲,您就这么狠心让女儿一个人去江南?这一去生死未卜”,石中君插话道:“在下就算一死也要保公主周全”,慕容恪把鹅毛扇递给慕容芊:“生在帝王家,就不能和平常百姓一样,去江南,是为国,也是为你自己。以老夫和你六叔的雄才大略尚不能安定中原,中原以后只会更加混乱。让你去江南,也是为父的私心,远离邺城,也是远离是非,赵王武功卓绝,而你智谋过人,相信你们在江南会有一番作为。至于将来需不要你们作为内应,只有天知道。皇兄病重,夺位之争不可避免。所以,你们走得越快越好。到了江南之后,不需要通书信,以免暴露身份。这件事我在非常时刻会告诉你六叔的。你们走吧!”,说完起身离开前厅,石中君和慕容芊望着慕容恪的背影,呆立很久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