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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图腾,狼

在冬夜和南宫砚知道生命必将陨落的时候,他们心里倒也没有了什么惧怕,所以此刻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细细的看在了眼里。就在眼看着凶残的铁翼虎要扑到他们身上的时候,那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又响起,同时眼前光芒闪烁,一件他们看不清形状的凶兵把那正扑向他们身上的最前面的两只铁翼虎截成了四截掉落了下去。四个半只的翼虎掉落在草堆上后依旧抽搐着,鲜血淋淋,然而凶状未减,天空中飘起冰冷的血雨,不少落在两个小人类和两只巨犬身上。

那些没有被刚才的凶器伤到的铁翼虎四散窸窣逃窜走了,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踩着一件形似芭蕉叶一样的御器的青年缓缓从他们头顶上降落了下来,直落到四者面前,而此时他们又感觉到了与在村郊时同模同样的想让人跪伏下去的威压,两只巨犬早已跪伏到地上,丝毫不敢动。

冬夜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人,而南宫砚则是大胆的开口道:“谢谢大人救了我们。”

青年戴着赤蜻眼罩,只露出一双亮丽的金眸,全身穿着甲胄,手里还拿着一面盾牌。冬夜还想再好好看看那盾牌的样子,然而男子到了地面上后盾牌则是瞬间被收进了芥子器中。他腰间挂着一把长剑,那剑的每一处地方不论怎么看都能让人感觉到它的坚韧锋利,表面看上去与墟钢打造出来的兵器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冬夜知道,这绝非墟钢那样不入流的材质打造出来的,这样的一件兵器,就算拿整个迷雾荒地去换都未必能换得到。

冬夜早已热血沸腾,将先前铁翼虎来袭时那种紧张绝望之情完全抛却于脑后,此刻他心里有的,是对诸如眼前强大人物的强大力量的热切。

青年的眸子是金色的,头发是银色的,那银发全部向上竖起,但是那发丝却都是一样的长度,像是刚剃过光头一年半载后长出来的齐发,竖起的银发让人看见了都觉得极有精神。冬夜再一细看后发现,那头发绝不属于人类,因为它看上去就如同现在自己手里紧紧拽着的狼犬毛一样,被一弯星云冠全部蓬起,风吹来都不会摆动一下。

这不是一个人类,冬夜第一时间做出判断,至少,这不是一个纯人类血统的人,因为他的身上,有着正常人类身上所没有的东西——如同狼一样的金色犀利的眼眸。

在冬夜看着这个青年身上每一样东西的时候,青年也在看着他,最后目光锁住了冬夜胸前经历了刚才的颠簸而展露到外面来的挂坠上。那挂坠不知是何种材质做成的,而挂坠的样子便与刚才青年收走的盾牌同模同样,是一枚小小的盾牌,那上面有着两个字,“图腾”。

那小盾牌挂坠是冬夜从小便戴在身上的,即使是小时候爷爷把自己脱光光洗澡也没有取下来过,而此时眼前的青年男子竟然目不转睛的盯上了他那小盾牌,而且眼神复杂,神情激动,看着看着竟然伸出手来要来摸那小盾牌。冬夜则丝毫不畏惧,因为此刻青年男子已经将威压完全收敛,在这个人身上,冬夜也感觉不到丝毫敌意。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青年拿起那个小盾牌后激动的道,那神情已经激动得呼吸急促。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冬夜回答。

“你父亲给你的?你父亲是谁?”青年激动急切的道。

然而冬夜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只是眼睛呆呆的看着青年男子。青年男子此时立刻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枚与冬夜胸前挂坠同样大小一模一样的小盾牌,那小盾牌上同样有着“图腾”两个小字,对冬夜道:“孩子,别怕,这个其实是一个令牌,如果你的这个令牌真的是你父亲给你的,那我一定认识你父亲,而且我们是并肩战斗的朋友。告诉我,你父亲是谁。”

冬夜又看了看青年男子,想了想之后道:“我父亲是冬震。”

听到冬震这两个字的时候,青年男子的激动更甚,他双手抓着冬夜小小的肩膀,激动的道:“果真是他,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快带我去找他……”

冬夜低下头,低沉的道:“我父亲,他已经不在了。”

听到冬夜的话,青年男子的双手僵住了,表情陷入了悲怒交加之中,很久之后才轻叹出几个字:“不在是什么意思……”。之后,他收回双手,缓缓转身,静静的站立着,他的情绪使得整片空气都有些躁动不安,天空中已经魔气暗涌,如一个魔王想要从这里开始,将整个天地捣毁。

冬夜不敢再说什么,他和南宫砚以及两只巨犬没有谁敢动荡,都呆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青年男子的背影,几息时间后,男子又转过身来,看了看冬夜,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你父亲……?”

冬夜眼里变得有些润湿,道:“我不知道,我父亲战斗的时候,我已经昏迷在他怀里了。”

青年男子微微摇着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冬夜,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冬夜的头发。时间就这样暂停了,至少在冬夜和南宫砚眼里,时间和空间都变成了凝固的东西,一切都归附为一体,此刻,眼前的陌生男子的情绪,成为了一切的唯一。

一个人的情绪,竟然可以影响到周围的环境、一切,冬夜觉得,这样的人,不是神,便是魔。“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男子带着些哽咽道:“我有事要离开东州了,孩子,愿不愿意跟我走,我带你到圣域去,我会把你培养成为你父亲一样的强者。”

南宫砚好奇的道:“圣域在哪里?”

青年男子看了南宫砚一眼,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冬夜则是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受了大道之伤,体内元脉已经完全被损毁,已经不能修炼了。”

青年男子瞪直了眼睛,迅速把手掌贴到冬夜小腹上,随之表情惊怒起来。之后,他缓缓站直了身子,对天发出一阵长啸,而那声音竟是狼啸之声,声音所波及到的范围巨木乱叶都被震碎了。

冬夜和南宫砚都双手捂着耳朵,长长的狼啸声过后,青年男子双手紧紧的捏起了拳头,一会儿又颤抖的将掌指伸展开来,而此时,他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走向远处的森林里。他跨步的速度并不快,但是他每一步跨出的都是两三丈的距离,只是片刻间便消失在了冬夜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之后,冬夜耳朵里响起了男子的声音:“如果你能活下来,将来如果能来到圣域,可以来找我,记住,我是金狐。”

青年男子走后,两只巨犬立即驮着两小孩往巨枫堡方向飞奔,路上,冬夜口中轻言道:“图腾?金狐?”

他们这是在逃命,所以两只巨犬的速度极快,冬夜一路心事重重,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被带出了危险的森林,找到了人类道路,而此时,巨枫堡大队人马已经找来,在远处不断呼喊着冬夜和南宫砚的名字。

当巨枫堡人马找到他们的时候,冬川没有责骂冬夜,只是抱着此刻似乎心事重重的后者,而南宫琦则是骂了南宫砚几句,弄得南宫砚嘟起小嘴。若是在平日里,小孩们出来玩了大人们也不会有过多担心,但是今天毕竟不同往常,金龙山外的动静惊动了百里范围,其他的孩子们听到动静都跑家里躲起来了,然而大人们发现,冬氏家族和南宫家族的两个小宝贝不见了。

当找了村子周围所有地方仍然不见两人踪影之后,大队人马便进入山里,令大人们庆幸的是,人找到了。

“你们跑这么远来干什么,不要命了么?”南宫琦责备自己女儿。

南宫砚不作声,自己父亲的态度令她丝毫不愿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说出来,冬夜则是问自己的爷爷道:“爷爷,你知道‘图腾’吗?”

“图腾?什么图腾?”冬川回答。

看见冬川的反应,冬夜有些无语。看来自己像是见多识广的爷爷对此是一无所知啊。再往回行径一段距离后,冬夜又问:“爷爷,我们这里是不是东州?”

冬川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宝贝孙子,觉得这个鬼小子果真有些见识,高兴的回答道:“对啊,东州是很大很大,也很复杂的世界,就是我们所居住的这个荒宙世界。”

“爷爷,很大很大,究竟有多大呢,还有,为什么要叫荒宙世界?”

“额,孩子,很大很大,有多大爷爷也不知道,但是我听祖宗们讲过,一个凡人想要骑马穿过东州有人类居住的疆域,那么从一端走到另一端需要八百年时间,像迷雾荒镇所管辖到的我们这片迷雾荒地,有无数个迷雾荒镇这样的镇市和荒地组成了商阳大陆,又有无数的大陆一起组成了天渊荒宙疆域,又有无数的疆域一起才组成东州这个整体的世界,而且,在东州大地上,有人类的疆域只是整个东州世界中很小的部分。

“至于为什么叫荒宙。荒宙,我听祖辈们说,这是其它世界的人类对我们这个世界的称呼,因为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天地间生存着许多强大的莽荒野兽,还有许多地方因为坏境恶劣,人类或者生命体根本不能在其中存活,天地局势乱杂,人类只能夹杂在其中求存。懂了吗,孩子。”

冬夜不吱声,只是静静思索着,片刻后又继续问道:“爷爷,圣域在哪里?”

冬川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冬夜,今天这孩子的问题很是奇怪,但是他也没多想。只要孩子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于是微笑的回答道:“圣域在哪里,爷爷也不知道,但是听说那是一个强者林立、魔兽横行、征战连天的世界,那里有着无数的仙珍奇宝,有着无数的修仙门派。但是听说凡人在那里一天都生存不下去,夜儿要是想知道得更多,那你要好好的,要把身体好好的修养好,长大后自己去探索。”

听着冬川的话,冬夜心里有着兴奋、激动,同时又有着痛苦、不甘。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再清楚不过,可以说,已经没有什么踏上征程的希望了,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甚至有种一死了之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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