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晃到下午两点,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小区地面在冒烟,她的脑袋在冒虚汗,窝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瑟瑟发抖,身体蜷缩,房门紧锁。整整一天一夜,从医院一回来就只愿意待在出租屋的墙角里,慌慌张张惊恐万分:我该怎么办,我是骗子,我是不要脸的人。
“咚咚咚,咚咚咚……”门被谁狂拍起,她的每一个细胞开始恐慌恐惧害怕担心焦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咚咚咚,咚咚咚~”这夺命一般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这屋里的窗户没有完全合紧,空调的风遇上外面的风,在窗帘后面掀起一丝亮光。哦,这不是我家,他不知道我在这。这才恍然大悟起来。
“开门,开门,你个臭丫头,不开门我撬锁了。”杜小梦歇斯底里的爆吼,你个臭丫头,活该肠胃炎,一天一夜你在里面做什么,不会是离婚的阴影还在,想不开自杀了吧!哦……杜小梦狂乎自己一脑袋,噢,不!乌鸦嘴。
她双手握拳扬在半空中准备敲门,而门已经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整个房间乌漆麻黑,几乎没光,一阵空调冷风冻的人直哆嗦。尽管如此,她还是看到了她憔悴的脸和额头的汗,还有她接近飘渺的整个人,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你在干什么,这就是要死了吗?”杜小梦实在看不下去那张清秀漂亮的脸让她自己糟蹋的像大病病危一样,“不就是肠胃炎嘛,姐姐我都说了好好养你好好养你,你可至于一个人窝在屋里不吃不喝也不睡觉。”眼瞥到床头柜那些昨天中午昨天晚上的饭,她都没动,被子也整齐的叠着,旁边没有坐过的褶皱印。一手一边的把窗帘甩到墙角,推开窗户让炙热的阳光刺进来,空气是烫的,但也比这屋里的凉飕飕好很多,至少太阳烤过的一切很自由。“我做的面条你吃不吃?”杜小梦才想起刚才进门放在化妆桌上的饭,才想起那个在屋里,不对,杵在门口扶着门把的那个傻女人。
“我说,(大步走到她面前使劲的挥了挥手,微笑着问)面条吃不吃?额~喝水吗?”杜小梦转身来到黑漆漆的阳台同样大力气的甩开窗帘,脚一抬差一点扭到,拿起脚边的玻璃长杯,顺着几滴水渍找到不远处的电烧水壶,拎起来准备倒水,很轻,打开盖一滴水都没有,旁边是两个一大一小的矿泉水瓶,同样一滴水都没有。
“你待在这屋里都干什么了!”眼神犀利,态度超差。恶狠狠瞪着她,仿佛在说: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让你出不了这个屋。
“七杯水,十二趟洗手间,在那里……没了。”顺着她手指的阳台一角,走过去,闻到她的味道,疑问着:“没了?”就这些?没了?你放着好好的床不睡,你蹲墙角,你有病吧!
看出来了,盯着她就算盯得长草也盯不出花来。“你到底吃不吃面条,快,趁热做决定,一会凉了你又不能吃!”她彻彻底底是个急性子,冒着火的急脾气。“我想喝瘦肉粥……”这一声与其说是有气无力倒更像明显的胆怯。她手指着她鼻子,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好好好,只放香菜梗不要皮蛋的皮蛋瘦肉粥。乖乖等着啊!”
不愧是多年的闺蜜,对于喜好摸的很清楚。连拉带拽的把她弄出卧室,“你就在我眼皮底下出没,看电视!”塞给她遥控器,命令着。她弱弱的回一句:“恩。”
厨房里她低头洗菜、切菜,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客厅里沙发上她的背影,手依旧在切东西,锅里煮着粥“咕嘟咕嘟”,味道很香,她看电视的眼睛撇到厨房煤气灶的锅上,直舔嘴,她在流口水,肚子“咕噜噜咕噜噜”开着打击会。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厨房切香菜梗的她大声喊着:“小雨,开门。”
本能反应是往沙发里缩,不敢看门口,默默祈祷:他不会找上门,他不会找上门!
“这个时间,谁啊?”自言自语着往锅里撒调味。一边捅锅底一边大声喊着:“小雨,快点去开门!”
这才又反应过来自己在闺密家,怎么可能有危险,于是,挪着沉沉的步子往门口移。
他的手僵在半空,以为自己敲错了门,摸摸头看看门牌号,尴尬笑着。
“欧振扬,你怎么来了?”门一推开若雨就像打鸡血一般,满血复活。瞅着他手里的首饰盒美美的想:礼物都送到这啦,真贴心,知道我不在家。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她开始脸上泛光,不忍心打扰她,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
她似乎长了一对顺风耳,好像是她在说欧振扬的时候刚巧门口过一阵穿堂风,传进耳膜被她脑神经过滤到听觉。关掉煤气灶,锅盖都没盖就“嗖”地出现在她们中间,摸着帅男神的胸肌,嗲着:“等不及啦!来找我呢!”
她默默退后,心想:呵呵,搞错了!你们唠,嘻嘻,你们唠……
看着她失落的背影,他右手大拇指食指一起捏起她的爪,烦烦的说:“你想多了,就是把这个还给你而已,拜!”话都没有说完她就抢过首饰盒美美的打开,眼睛看都不看一眼手里首饰盒的东西,直勾勾盯着他,仿佛此刻他就是全部就是最贵重的宝贝,在他的胸肌腹肌上来回摸着撒野,发嗲:“人家要你帮我戴上嘛!”
“噗”~若雨忍不住喷饭,活活呛到,鼻子里吸进了火腿丝喉咙里横卡着香菜梗。又呛又辣的感觉,一只手慌忙的在锁骨位置不断的来回捋,一只手到处扒拉着试图够桌子中间的那杯水。。
他只想赶紧逃离这个疯女人有关的一切,推搡着:“要戴你自己戴。”手一重,她开始嗷嗷叫着,扬手“嘶……嘶”……
“项链掉了!”他命令一般的声音,欧振扬打心底是不想再看到这条项链的,他托人在专卖店花了一万块,经过一个星期才修好,只是为了抹掉和她的关联,仅此而已。
她低头只看了一眼,就把地上的东西一脚踢飞,半天说不上来话,那是任何送的结婚纪念日礼物,是所有礼物中唯一一个她自己挑选的礼物,当时也没想到他会买给自己那么贵的礼物,到现在也还是不太明白他那次为什么那么大方。看他脸色很不好看,就趴在他肩头嗲着:“我只要你送我的东西!”
“爱要不要,神经病。”抱怨着扒开她的头扣开她的手,非常非常生气,已经气爆小心脏,转身急步下楼,消失在她视线。
她愣了一下,立刻紧追其后,一出楼梯口就再没有找到他,顿足,自责:我怎么那么笨!
路过三楼转向台,捡起项链自言自语着:“我怎么那么笨!”路过自己家的楼梯口,铸铁栏杆边捡起那个首饰盒,默默关了门,默默回了卧室,关上门。
若雨轻轻的刷碗洗锅,最后默默窝在沙发。她在卧室,窝在床榻,想着还没有解释的机会,还没有说抱歉,就委屈起来,狠摔手里的项链:“你怎么不死掉,为了那个烂人影响我的现在,我为什么还留着你,你怎么不死掉!”
“唔唔唔唔~”是手机振动的声音,“唔唔唔唔唔唔……”虽然这声音很轻,杜小梦还是在抽屉的书本夹层里发现那个黑色手包,她的限量款。是她手机在响。她在包包的夹层发现了她的手机,好可惜,只看到未接来电的图标就关机了。
时间在沙发上悄悄溜走。她一个人窝在那里数手指头,吃饱了竟变得不去胡思乱想了。
门“咣当”一声被她大力推到墙角,她握紧手里的首饰盒,拽起沙发上素颜的她就开始跑,跑到门口松手停下,弯腰两下换好高跟鞋,催促着:“换鞋拿钥匙,去专卖店,快!”“哦。”只有无条件的服从,她了解这脾气是真的已经到脑门,别回头烧再起来。
“您好,杜女士,您确定这条项链您要当掉!”索睿珠宝店的美女营业员非常不理解,今天刚取就当掉,这女人可真善变呀!
“我很久没戴了,不喜欢了。”杜小梦是彻彻底底的在敷衍营业员,撒着谎,也明明就九天左右没有见过这条项链,心里换人了,旧人送的礼现已不需要。“杜女士,您先生花了一万块刚给您修好,要不您考虑一下再当吧。”女营业员露着微笑,好心提醒着。我先生,欧振扬吗?杜小梦开始笑的很坏:“还说不在乎我,你是多爱我啊!”一旁的若雨尴尬看着营业员解释着:“两口子吵架,不当了,不当了。”女营业员戴着白手套双手小心谨慎的装好项链,把首饰盒递到杜小梦面前,这货已经呆回太空,若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过首饰盒,道着歉:“不好意思,谢谢你,不好意思了。”
没等女营业员说话,就拉着杜小梦逃离现场。一口气跑到车旁边,扶胸安慰着自己:“吓死我了,你可真能折腾。”“嘿嘿。”旁边那个女人不像女人形,就一傻子样在那咧着嘴发愣。
女人就是女人,她们的狂欢不是SPA就是购物。在那些奢侈的颓废里,时间到了夜晚,还是那个夜市,这次她们只点了饮料,拒绝酒精,吃着家常菜系,唠着过去那个不靠谱的男人。
青春所剩无几,被耗光在一个不懂珍惜的男人身上,显然并无意义。
许久以后,她发现一群猥琐男围在身后,色眯眯等着她们喝醉收获,哈喇子流的很长。
她开始和她聊着笑话,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可是笑话很烂不好笑。一个无聊的回头,若雨天性胆小,看不得那番场景,一看到就害怕起来!不知不觉让她想起了大学时候的欧振扬,忍不住想起那一天心惊胆战的冲进欧振扬怀里又被他薅走。那一切像时光里不折不扣的冷笑话。
“我的人生很像冷笑话……”若雨自嘲自讽的自言自语着。“冷笑话,我有,你听不听……”杜小梦装醉装听岔话,“我也有冷笑话!”她附和她一句。心想:我的世界就像冷笑话,冻人。
“不行,我先提的,我来讲。”
拗不过她,“好好,你讲。”
杜小梦伸出食指一挑她标准脸蛋,“你先给我笑一个,灿烂点的……”若雨配合的笑起来,“不标准,重来。”她假装喝醉模样。
“哈哈哈哈!”学她像汉子一样的大笑着,听到身后有喝水喝呛的声音,杜小梦冲她挤挤眼,扯着公鸭嗓:“他喜欢玩女人,结果……死了!”故意卖着关子然后撩裤腿,露出大白腿,“哈哈哈哈……”扯开嗓子仰天大笑。
后来若雨才知道她其实也怕那个帮人会为难她们,尽管经历过结婚又离婚不那么在意那些,可面对不喜欢的人依旧无法接受。不想那时是懦弱的逃走,然后在以后一个人的夜里又噩梦惊醒,硬着头皮选择把他们吓走,这样以后想起就不那么害怕。
若雨想起这些,两行热泪流下,在自己的世界一直还有一个贴心的闺蜜,她说:我们没有骗过任何人,就算是骗也是他们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