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想要出城需费一番周章,没想到到了门楼下时,城门已被守城军士推开,轻易的出了西城门,慕风心下却觉得不安。
先前铁血舵闭门不出可以以为是天南宗安插在天均城的好手尽数被他击杀,柳昔受伤加之畏惧小雪的结果,可是守城军士不经盘问,深夜放走身有血污的他,已经有悖常理了。
皱眉深思不得结果,待得出了城楼上守城军士的目光范围,慕风不禁加快了脚步,小雪蜷缩在慕风怀里,绵软无力,被慕风爱抚时,只是偶尔“嘤咛”着算作回应。
东方现出鱼肚白,天均城的轮廓已不复存在,脚下的土地也不再平坦。
换下血衣,慕风触到了芥子袋中的一个瓷瓶,正是分别时药老给的补气丹,慕风处在一阶巅峰期,只懂得吸纳天地灵元,却不知如何调御,故此药老遗留给他的丹丸一直没有被他吞服。
天色将晚,前方传来隆隆的水声,慕风加快了脚步,半柱香后,一处环形山谷映入眼帘,山谷上方一条瀑布泄落,猿啼鸟鸣,景色灵秀。
慕风正愁着寻找一方僻静地踏入二阶,他清楚以柳昔阴厉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况且佛家重宝佛骨心莲还在他身上。
进入山谷最深处,寻来两根粗大的断木和藤蔓蕉叶,慕风在一处开阔地支起了一个简易窝棚。
看到趴在焦叶上精神依旧萎靡的小雪,慕风顾不得擦去脸上汗渍,猎获了一头斑鹿,烤熟后撕下后腿喂食小雪,小雪仿似没有多大食欲,只是简单嗅闻后,依旧慵懒的趴在原地。
夜色深沉,慕风盘腿端坐,引气入体,当丝丝缕缕的灵气受慕风引导着出现时,小雪爬进了慕风腿间,慕风察觉到小雪的异动,睁开眼来,看到小雪正吐着鲜红的小舌头,黑宝石般的小眼睛灵动的瞅着慕风,似有期盼。
想起上次引气入体,小雪也是趴在他腿间,后来虚弱的身子好了很多,慕风虽觉奇怪,也想不出缘由,再度合眼纳气。
灵气进入慕风体内的同时,一部分再度被小雪吸收。
内视中,慕风体内经脉之上附着的白色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增加,原本呈微小晶粒状的白色灵气附着层,正在缓慢的发生质变,变得越来越平滑,越来越细密。
随着纳入体内的灵气不断增加,附着在经脉上的大量白色灵气受到挤压,缓慢的向着经脉内渗透。
慕风面上现出疼苦之色,只觉周身酸麻肿胀,但自知到了关键时刻,不敢有半点分神。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小雪娇憨的扭了扭脑袋,心满意足的切断了吸纳慕风的灵气。
慕风现在彷如一樽酒盅,正在平缓的注入酒水,忽然多出一道,慕风心下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已然不及,体内元气瞬间溢满,附着经脉的灵元陡然狂暴,迅猛的侵入经脉之中,慕风疼呼一声,晕死了过去。
小雪落在地上,歪着小脑袋,满是迷茫神情。
神识渐转清明,无边的黑暗中,血色人影凭空出现,傲立当空,气势萧然。
慕风不知道这道血色人影属于谁,但对他已不陌生,血色人影在虚空中静立两秒,灵魂深处,慕风仿似被他盯住。
血色人影突兀的动了,瞬移般出现在虚空另一方,虚空中血色人影接连变换位置,漫天留下道道血色残影,直到后来慕风已无法捕捉到哪道身影是血色人影真身。
血色人影闪动速度逐渐放慢,数十息后慕风方能看见血色人影的移动轨迹。
抬脚、起步、弹身、或翻转、或平移……,快如闪电,直看得慕风膛目结舌,从未想过有人可以用此种诡异的身法变换方位。
血色人影移动速度缓慢到某个点后,转而逐渐加快,数十息后再度恢复到急速,在漆黑的虚空中拉下漫天残影。
慕风悠然醒转,来不及理会小雪歪斜着小脑袋瞅他的可爱模样,翻身而起,踏地借力,一个弹跃,身形已出现在高空三丈外,运转腰肢,提气于胸,身形急转,再度向前旋移三丈,灵气下行,平稳的落在地面。
慕风张开双臂打量着自己,惊喜不已,虽然无法像血色人影那样随意变换身形拉出残影,不过加以熟练,必然能达到炉火纯青之境。
小雪看到慕风变化,欢跳着嘤咛叫唤,一扫萎靡之气。
“小家伙,原来你跟着我是为了分享我吸纳的灵元呀!”慕风心情大好,抱起小雪,轻叩着小雪鼻尖。
小雪挣脱慕风怀抱,嫌弃的抖擞皮毛,慕风闻到了阵阵臭气,浑身湿黏,解开长袍,看见体表附着着一层黑色粘液,恶心至极,想必是体内的浊气被排出所致。
“小家伙,跟上我哦!”慕风朗笑一声,身法使出向着谷外的瀑布奔去,小雪紧跟在后,速度尽然完全不输于慕风。
原本半柱香的路程,只用去数息就已赶到,不管潭水深浅,慕风衣服都没脱,一头扎进水中,酣畅淋漓的洗了个干净。
潭水清冽,游鱼可见,慕风自水中脱下衣物搓洗干净后放于潭边青石上晾晒,手中抓着佛骨心莲在水潭中捉鱼戏虾,于他而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五日后,慕风身法将近熟练,已可在空中不借外力接连转换四种身位。
十日后慕风有感而发,将新学的身法与之前的武技幽冥鬼舞相结合,每次停转身位,就攻出拳脚,仔细研习后,两者完美融合,出招角度刁钻,让人防不胜防,慕风为新身法取名幽冥鬼踪。
半月后,慕风体内灵气盈满,估算后一次盈满可行路百里,小雪连带着受益最多,毛色越发亮洁,精神劲十足,整天闲不住,没日没夜的瞎闹腾,开始几日缠着慕风,见慕风勤练身法没空搭理它,转而将目光盯上了山谷里的鸟兽身上,往昔平静的山谷已不再平静,整日里兽吼鸟嘶,哀鸣声不断。
慕风勤修不止,小雪胡闹无尽,一月后,慕风决定尽早上路,再让小雪折腾下去,山谷的野兽恐怕都得搬家,更重要的是,慕风隐约的感到不安,过去如此之久,预想中的柳昔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