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可以回家一趟。
吃完饭以后万俟染便反常地主动要先走,万俟泗倒是不在意,其实他们走了对姚韵反而是好事,因为人越多她总是越紧张。
直到万俟染和沈深消失在眼前,姚韵才放松了一些。转头看着万俟泗:“阿泗,我……还好吧?”
万俟泗摸摸她的脑袋:“嗯。”
揽着她上了车,两人径自去了婚纱店。
这边的万俟染刚上了车便报了老宅的名字,沈深有些意外:“回老家?”
“有些事想弄清楚,”停顿了一下又觉得带着沈深有些不妥,“你是不是觉得不自在?”
沈深周末并没有什么事,只是突然去老宅却什么都没带显得很没有礼数。
“太冒昧了。”想了想还是说。
万俟染虽然也觉得有些突兀,但是现在的自己真的等不及,只好拿出电话来拨给老宅,方嫂刚好在收拾沙发,抬手接了响起的电话。
“喂,您好。”
“方婶,我是小染,外婆在家吗?”
“夫人在院子里浇花呢,要我叫她吗?”
“不用不用,我晚点和沈深一起回去……希望不要打扰外公外婆。”万俟染语气这才轻快起来。
“老爷夫人早盼着你们呢,能回来高兴还来不及,说什么打扰。”方嫂听着做出微恼的样子来。
“是是是,我错了,我晚点就到。”挂了电话,万俟染看了沈深一眼才说,“外公外婆不会介意的,你去了刚好还能陪外公下棋。”
……
沈深表示拒绝。
照理说万俟霖这样的人应该各方面全能才对,偏偏在涉及到“棋”字的活动上非常弱。一般人弱就罢了,他还偏偏偏执,记得第一次自己不明就里被诓去陪他下棋心里还忐忑不已,下着下着就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推他去了……
“我可以不去吗?”沈深目不斜视地问。
“我已经和方嫂说了我们俩一起去。”万俟染笑得开心。
沈深拿她无法,只好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想着一会儿怎么样才能默不作声地退让几子。
不一会儿车就停在别墅大门口,万俟染拉着沈深下车,方叔早就听了万俟染要回来,一早守在门口给她开门。
“方叔,中午好!”万俟染轻轻拥抱了他,然后径直拉着沈深走向常芳所在的花园。
“外婆!”万俟染快步走到常芳身边站住,“我回来了。”
常芳放下手中的水壶,笑着看她:“怎么这时候回来?沈深也来啦?”又看看一边的丈夫,“去看看你外公去吧。”万俟染转头看去,果然看见外公坐在花园里的石桌边上喝茶,一副对这边很感兴趣又装作淡然的样子。
“有些事想问一下外婆,我先去抱一下外公,嘿。”说完了看着一边的沈深恭恭敬敬地给外婆打招呼。
“好了好了,我这还要忙一会儿,你们去找外公吧。”沈深点点头万俟染才拉着他走了。
万俟染母亲去世仅仅一个月,万俟霖就松了口,让沈深随着万俟染一起喊外公外婆,明显就是接纳了这个孙女婿的意思。两老都觉得沈深是个好孩子,值得托付,更难得的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在沈深眼里万俟染就是个平凡孩子。
虽然在沈深眼里万俟染一直是个平凡孩子。
“外公。”两人一起出声,万俟霖坐的端端正正,颇有些一家之主的气势。万俟染在心里偷偷笑了一下才开口道,“外公,我把沈深带回来跟你下棋。”
对于万俟染轻而易举就把自己卖了的行为沈深面不改色,果然就见着万俟霖脸上僵硬的表情有所松动:“嗯?下棋?”似是考虑了一番才点点头,“我就勉强陪你这个小辈过几招吧。”
沈深认真地点点头道,“谢谢外公。”
于是命人搬来了棋盘开始下棋,万俟染坐在一边看着,越看心里越是想笑,又勉强忍住了假装很精彩的样子。常芳浇完水回来就见他绞尽脑汁下子的样子,也不打扰她,拍拍万俟染的肩膀:“走吧,我们进去聊。”
万俟染点点头起身,跟着外婆进了屋。
常芳先拖了身上穿的工作服,去洗手间洗了手才坐在沙发上问她:“怎么了?”
万俟染轻轻的坐到她身边,笑着说:“我只是今天见到小舅舅的女朋友,觉得有些奇怪,想来问问外婆……小舅妈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不正常。”常芳看了她一眼,一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不问阿泗?”
万俟染看着外婆认真的神色,开口说:“因为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想去揭舅舅的伤疤。”
常芳摸了摸她的头:“我就知道,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她细细喘了口气才说道:“韵儿是姚家的小女儿,从小跟我们走得亲近。小时候总喜欢来玩,我也很喜欢她,乖巧可爱得紧。最喜欢的就是你小舅舅,成天跟在他后面玩,本来我以为你舅舅不喜欢人家,谁知道韵儿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说以后要娶她,可给我高兴坏了。”
“韵儿一直喜欢他,这我是知道的,他们俩能在一块我真是开心。那时候韵儿高中毕业,非要跑到外地去学服装设计,原本姚家和我们都不放心,是你舅舅说要支持她,让她去学真心喜欢的东西。”
“到底拗不过他们孩子,我们这些长辈都松口了,她就自己出了远门。一直到她大二那年,他们一直相安无事。你舅舅那时候正是创业阶段,忙得整天吃不上饭,也顾不上她太多。结果有一天姚家突然来找我们,问我们韵儿有没有回来……”
万俟染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情不自禁抓住了外婆的手,常芳拍拍她:“你紧张也没错,韵儿失踪了。”
“后来我们一直以为她遭遇了不测,只有你舅舅,一直找一直找……”说着眼里隐隐泛起了泪光,万俟泗年轻气盛,自己最爱的女朋友突然失踪,又是因为自己的责任,所以多年来从未放弃过。
常芳想起儿子最初那些年受过的苦,心里那些酸酸楚楚的绞痛又升起来,让人难以忍受。
所有人都认为韵儿死了,只有万俟泗,一次次希望一次次绝望,却怎么也不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