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无界中出来,木黎有些神思不属,水寒猜到原因,拍了拍木黎的肩膀,问道:“师兄还在想前辈所说的话么?
木黎木然一笑:“我总觉得前辈若有所指,不由我有所思。”
水寒知道这种事自己无能为力,只好说道:“只要我们道心坚定,哪怕前路艰危,又如何呢?何况我们身处正道,立身行事容易的多。那些身处邪教,还能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物才了不起呢。”
木黎苦笑,正想岔开话题,听得木紫和土语正在谈论几人一路经历,只听土语说道:“我们自从出了门,仿佛有根无形的绳索,牵着我们前进,一事未了,又生一事,此处落脚未定,又要赶往彼处,半点不自由。就仿佛是一片水中的落叶,水往哪流我们跟着往哪去,起个浪花,我们要被颠起来,打个旋,我们也得跟着转。这难道就是常言所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么?”
“土语师兄游历年余,对人生的感悟竟如此深邃,师弟佩服。”木紫在其他师兄面前颇为拘谨,只有面对土语的时候少年心性更重一些,偶尔也会开个玩笑。
“你就说,我们同道没遇到几个,先后遇到几个老前辈,都要我们帮忙。说来多可笑!这些老前辈哪一个不是伸个手指就能捏死我们,偏要我们帮他们的忙。这就是所谓的运数,虽然我们本领低微,但这些事注定了要我们来帮他们完成,指不定前途还有那位老前辈等着我们帮忙呢!”
土语话音刚落,便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这位小友所说再理,几位命有奇数,老夫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几位可愿答应?”
这声音来的猝不及防,几人都吓了一跳,因为林木茂密,山中云雾又厚,居然没发觉人有人在旁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影在云雾中渐渐清楚,像是在朝几人走来。虽然这人语气不坏,但几人还是提高了警惕。
“你们不必紧张,老夫鬱书子,子午岭纲神宫执法长老。老夫既有所请,自然不会隐瞒你们,且听老夫详细说来。这九宫八卦峰困有一本派仇人,被困已有此地三百余年。虽然当年我将其重伤,但以他法力,绝不会丧命于此。但是这九宫八卦峰内天机奥妙,各种法术都受到限制,他不出来,我也无法找到他。我天劫将至,那时此人必将脱困而出。此人法力高深,到时子午岭一带除有限几人外,再无人能制。此人练有化身之术,本身虽不出来,但常有化身想混出去,让他本门师兄弟送来他门中飞遁至宝,借此宝之力,瞬息万里,立刻脱困而去。然而他那化身气机与他人不同,一出来我必知晓,所以他只能用化身求助。若是你们遇到此人,必要小心,这人最善揣摩人意,颇有颠倒黑白之能。若是遇到此人求助,以你们法力,绝非敌手,当时不可违逆,以脱身为妙。但也不能真替他完成所求之事。这有一支信香,只需用本身真火便可点着,万里之内,我都能立时知晓,到时只需点着此香,我便会寻来。虽然仍然不能除此大害,至少让他不能期前脱困。”
那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几人面前,这人面若刀削,生硬无比,双目炯炯,时放严光,手中帝国两支信香:“这支红色的是我师弟丘岚真人之物,用法相同,如遇危急,可以此求救。”
木黎本想开口询问,只听鬱书子说道:“方才我已施法隔绝此处气机,再久恐怕被那人发觉,几位小友就此去吧。”言迄不见,留下莫名其妙的几人,从头至尾,几人都未开口,这种情况还是首次。
“这位前辈真是奇怪,也不管我们答不答应,就这么走了。”土语说道。
木黎却从鬱书子最后几句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说道:“别说了,此事复杂,我们先做自己的事。”
几人默契的不再讨论。云雾蒸腾,目之所见,只有数丈,几人在古树大石只见穿行,不辨道路方向,不知不觉走了数日,忽觉豁然开朗,竟然走出了山顶与九峰之间的地带。众人一看,知道饶了出来,暗道无缘,便打算离开。
几人虽然未能得到什么奇遇,但此行也算不虚,一路有说有笑的下山。
“哎呦!”土语突然叫了一声。
土语四下望望,颇为疑惑,几人问是何原因,土语说有什么东西砸了他头一下。几人说可能是树上的野果,俱未在意。也不想想树上野果落下之力怎会让土语觉得疼。
过了不多久,土语头上又挨了一下,几人这才奇怪了起来,但四周一无所见,只能作罢,但都开始留心四周。这一留心,便发现有人隐身跟踪几人,虽然隐身之法颇妙,但毕竟这里不同山外,不能飞遁,人行地上,怎么也会有所痕迹。几人此时还不知道九宫八卦峰不许斗法的规定,以为来人要暗算他们,都在暗暗防备。但跟踪之人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几人自然不能抢先发难,只好装作不知。
没想到那人居然沉得住气,居然一直跟到了山腰之下。几人运起遁法,正要离去,却听身后那人说道:“几位可否稍停半刻。”
木黎等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缓缓走来,对几人行礼道歉:“跟踪几位,实不得已,还望见谅。”
木黎只说无妨。
那人倒是磊落,开门见山:“不知几位这遁法从何学来?”
木黎等心中一动,莫非遇到无终道人师门之人,无终道人说自己出自无终崖,木黎反问道:“道友可是来自无终崖?”
“无终崖?”那人愕然,随后说道,“我名单涅,子午岭纽幽宫弟子。道友是说这遁法是从无终崖学来?”
木黎不知这无终崖与纽幽宫的过节,只好说道:“我们也是偶然遇到一老前辈,传授我们这遁法。不知道友何以对这遁法感兴趣?”
单涅说道:“这遁法和本门五行仙遁的水遁之术颇为相似,但又不同,所以有些怀疑。本门数百年之前五行仙遁玉册天书丢失,一直未寻找到。玉册天书文字可读而不可写,若用普通文字翻译,便失了原来宗旨,所以本门所传五行仙遁已非原本,威力差了许多,妙用也大是不如。故而本门弟子都一直留心此事,希望能寻回玉册天书。前些日子,听说百花教门下秦琪与五名不知门派的弟子结了仇,正大肆寻找,那五人所用遁法看去似一片乌云,其实是无数冰晶霜粒。我们一听,便留了心。前数日,师兄槃横说起在九宫八卦峰遇到你们,自己有事不及询问。便通知了几位师兄弟在此等候,没想到倒让我遇到了。一时不敢确定,这才跟踪下来,直到看见你们所用遁法,才敢确定,还望几位道友不要介意。”
木黎见这人说话客气,心有几分好感,便说道:“道友师门出此事,令人扼腕,但这遁法来历我们不知,法诀我们也不能私自传你们,如何是好?”
单涅听木黎如此说,反倒不好意思了:“不知能否告知传你们这遁法的前辈道号?”
木黎想了想,莫非单涅怀疑是无终道人偷了五行仙遁玉册天书?这却不能告诉他,自己已然答应无终道人,自然不能泄露,只好说道:“这……请道友恕我不能告知了。”
单涅哈哈一笑:“道友真是信人,不说不知,而说不能告知。如此为人,令人敬重。道友有空,不妨来我们纽幽宫做客,便我那些师兄弟们也会喜欢与道友这般人物交往。既然如此,在下就此告辞,且容他日再见。”说罢化为一道乌光飞走,眨眼见便不见踪迹,几人好生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