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踏雪之后,我对居然能够与谭燕歌探讨人生大课题的萧寂刮目相看,以前我并没有留意过这个一无所成却莫名骄傲的同学。这也是毕业时我与赵恒锋为他送行的一个重要原因。
萧寂后来成了我的前座,每到我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就找个由头和他争论。在争论的推演进程中,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话越来越妙,越来越具有杀伤力。
我可以肯定,全班女生中和他对话最多的只有我,可以让他在勃然大怒之后振振有词雄辩滔滔的也只有我。我曾经戏称,看他生气的样子是一种享受。
我经过认真研究,得出了一个结论,就对人生的认识而言,男生中,谭燕歌有自我的见解,赵恒锋有深邃的见解,林之永有独到的见解,而萧寂有理性的见解。云若说过,班级里把哲学运用得最好,特别是精熟于辩证法的人是萧寂。
左童坡是个绝对感性的人。有一次星期六学校放假,我在走出校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喊我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左童坡骑着自行车过来了。他有些垂头丧气,我问他“你也回家吗?”
他点了点头,声音很低沉:“回家。我可以用自行车载你一程。”我说谢谢啊,也没有客气,便搭上了他的自行车。自行车运行在稀稀拉拉的人群中,很久,他也没有开口说话。我好奇了,他不是一个很喜欢沉默的人,就问他:“你怎么了?”他还是低沉着声音回答没什么。
我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拖长声音问他:“你今天不用陪你的女朋友么?怎么舍得回家啊?”
自行车嘎地一声有些向外歪,他默不作声了有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话:“我,我大约应该求你一件事情了。”
我没有弄明白我的问话和他的回答有何联系,又问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他终于正面回答我了:“我失恋了,所以求你再给我介绍一个。”
我没有在别人失恋时进行有效劝慰的经验,不禁呆了呆,很久才强迫自己笑着说:“你还用别人给你介绍,许多女生都在等着你向她们招手呢。”
他没有说话,我看到他的背有些向前倾,知道他要加速了,就说:“你可要小心点,把我这样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美女摔着了,可是天大的罪过。”
他终于又开口了:“你放心,我可不敢摔着你,我害怕谭燕歌疯起来,找我拼命。”
左童坡居然也会失恋,我和我的同舍们都难以相信。在一片议论纷纷中,我听到朱迪说:“他怎么就不会失恋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失恋也是人生不可回避的考验,失恋对他来说也是好事,至少让他坚强起来,真正成为一个男人。”
我很是惊奇,朱迪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