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脏死了!你干嘛呀!”云秋彤被钟麟这突如其来的水喷的直跺脚,急忙找毛巾擦掉脸上的水。
“对不起秋彤!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啥,我现在感觉身体已经康复了!马上去跟郭叔告别,组织需要我,虎牙军需要我,雪岭城需要我!”钟麟听了云秋彤的计划,第一反应是能躲多远就多远,越远越好,指不定国君追究下来,板子打到谁的屁股上呢。
“钟麟哥哥!”云秋彤突然很认真。
“嗯?”钟麟正欲起床,顿时定格。
“我是大人了对不对?皇父已经越来越来,白头发也越来越多,战争,已经让帝国优秀的儿郎们消耗殆尽,兵员再无法补充,我们将输掉这场已经持续十三年的拉锯战。我,不知道能为皇父,能为帝国做些什么,我只是希望,能够尽力让皇父,不那么辛苦!”云秋彤眼中泛红,这一次,却没有哭下来,可添了一分坚毅。
“秋彤、、、、、”钟麟张了张嘴,半天一句话没说出,他深知,一旦云秋彤决定的事情,根本无法改变。
“你可以不参加我的成年礼,无视我对你的邀请,但是,希望你,这次一定答应我一件事,活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好吗?”云秋彤深情凝望着钟麟,说出了内心深处的请求。
“我答应你!”钟麟心中说不出的感动,他想不到,心爱的女孩,也如此的牵挂着他。是欣喜,是激动,都已化作一腔热血,暗暗发誓,定然永远守护着眼前人,恪守帝国骑士约则,是的,做一辈子的骑士。
“咚咚咚!”一声敲门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感动。
“请进!”钟麟和云秋彤立即调整情绪。
“哈哈哈,阿麟,怎么样?好些了没有?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嘛!”进来的是自然是郭震海。
“郭叔,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神采依然啊,想必天河城的中年贵妇都在为你倾倒吧?哈哈!”
“这小子,没大没小,别胡说,这话被你婶婶听到了,我今晚又要睡军署了!”郭震海脸一摆,不过还是没能忍住眉宇间的得意。
“郭叔叔,你跟钟麟哥哥慢慢聊吧,可别聊太久哦?他还需要多休息,我先去军署啦!”云秋彤很识大体的起身。
“殿下放心,我只是跟阿麟闲聊一下而已,如果您没有什么安排,不妨去老臣家里坐坐,你婶昨晚就跟我唠叨想你了。”
“好呀,我也很想婶婶了呢,你们聊吧,钟麟哥哥,你可不许偷跑了哦!”云秋彤伸了一下舌头,还是不放心钟麟。
“不会的,殿下,微臣没有你的批准,不敢离开!”
看着云秋彤离开房间,郭震海屏退左右,一脸严肃道:“阿麟,事情的经过,我已经通过你的几个下属了解清楚了。好啊,果然胆识过人,不愧总长之子,这一次,你可立了大功了,雪岭之围,总算是解开了。”
“郭叔,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南宫津赤这一次亲自坐镇指挥,可能是防止我们刺杀,行踪很保密,我也是通过南宫嗣的口中才得知。他们粮草只够坚持四天,现在还剩两天,按照南宫津赤的作战风格,明天必然会发动一次最大的全面进攻,以求一局破城,如果抵挡不住,后果多么严重,你是知道的。要想南宫老贼退兵,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啊!”钟麟忧虑道。
“雪岭城现在能动的,还有多少兵?”郭震海也眉头紧锁,如果雪岭城破,敌军将占领墨西平原的唯一屏障,上千公里将无险可守,那时候就不是天河城完全暴露在大风城可怕的重装骑兵铁蹄下。而是敌军将直逼卢克铁塞,这已经是拱卫帝京的最后一道防线,身后,将是德里高原上的帝京。
“五万虎牙军,我走之前,不足两万!”钟麟实话实说,此刻,不是顾及面子的时候了。
“什么?不足两万?损失如此严重?还能再战吗?”郭震海心中骇然,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停的来回踱步。
“是啊,虽然南宫家损失也不小,但是他们三个军,加上现在应该已经到达的十一军,十二万人,只多不少!压力非常大,南战区的黑蛇军,还在路上,能否及时赶到雪岭城,还是问号,即使到了,黑蛇军不足五万人,总人数上还是处于劣势。”
“最坏的情况下,守住雪岭城的几率是多大?”郭震海问道。
钟麟伸出了右手食指。
“只有一成把握?看来,这次帝国凶多吉少啊!”郭震海忧心忡忡道。
“你想多了,我说的是,一天!”钟麟摇头叹道,敌军在无粮草、无后援、破釜沉舟之势,但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形势下,加上优秀的指挥官,爆发出战力,将是平常的三倍都不止,雪岭城在援军无法到达情况下,只能撑一天,城必破。
“什么?南宫家的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虎牙军可是帝国最精锐的轻骑兵部队啊!”郭震海已经无法想象南宫家的可怕,饶是严谨和沉稳出名的他,也不由慌了起来。
“原以为烧了他们粮草会退兵,谁曾想南宫津赤在前线,战局,就不能按常规想法了。”钟麟道。
“阿麟,你有什么想法?”郭震海慢慢稳定下来,现在,着急已经不能解决问题,只有积极面对。
“雪岭城里,最快最好的轻骑兵,就是我带着的这一百二十多人。郭叔,你天鹰军,最好的第一旅团借我一用,同时将其它四个旅团的最好马匹全都装备到一旅团!”钟麟不答,却开口借兵。
“北堂玉飞如果此时袭击我怎么办?”郭震海听了,倒不是不想借,可钟麟抽走来了他全部的精锐,如果北堂玉飞得知情报来犯,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死守!我只用三天,郭叔,如果北堂玉飞来犯,务必死守三天,拜托了!”钟麟翻身下床,躬身抱拳请求道。
“阿麟,你别,快回床上去,病还没好,你跟叔这样是干嘛,叔能帮你的,自然会帮你,再说,这已经不是关乎人情的事情了,而是关乎帝国的命运。”郭震海一手扶着钟麟道。
“郭叔,我的身体,没有大碍,你一定要答应我。借我一个旅团,我自有办法让南宫津赤退兵!”钟麟说出了让郭震海意外的一句话。
“你说,你能让敌军退兵?阿麟,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对方十几万人,我借你一个旅团,不过才八千多人而已,虽然是精锐,但,又能起什么大作用?”郭震海一脸的不相信,还伸手去摸摸钟麟的额头,怕他真的是烧化了脑子。
“八千人,足够了!郭叔,去准备吧,我一会就要走了,时间,真的不多了!”钟麟没有回到床上,却已经在穿军装。
“阿麟,活着回来!”郭震海鼻子一酸,这场战争,十三年,自己当年的战友,曾经的下属,熟悉的亲人,甚至不和的同僚,离开这个世界的越来越多。有时候,他已经麻木,可现在看到已经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可能也要离开自己,心中一个不忍。
“如果我回不来,郭叔,拜托你转告我爸,不要公布我的死讯,更不要告诉秋彤!就说我去机密部队服役了,瞒的久一点,等过些年,她就会慢慢忘记我了!”钟麟拍拍郭震海的肩膀,微笑着已放下牵挂。
“阿麟,没有什么对总长说的吗?”郭震海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十一岁,想长大了,能当一个画家,第二年我爸却把我送到了南战区的部队。我以为,他不让我透露他的名字,是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我拒绝了他送我的生日礼物。后来,我再也没有回过家,哪怕是我回到帝京官校深造,也没有踏入家门半步。如果这是我回不来,郭叔,麻烦你告诉我爸,注意身体,早点退休!”钟麟说的很平静,看着窗外的天,不知道,这样天空,自己以后还能不能看到。为什么,人都是失去了,才发现那些你习惯的,你不在意的,却是你最珍惜的。
黄昏,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战旗招展惊飞鸟,钟麟带着夜袭分队和借来的第一旅团,踏上了回到雪岭城的路程。头盔下,剑眉冷峻,目如朗星,对不起,秋彤,我又一次骗了你,又一次不辞而别,愿你,永远美丽,永远幸福!
郭震海的府内,嘉乐公主看着钟麟的信,还没看完,泪水已经就已经打湿了信笺。她明白,钟麟一定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可还是无法接受钟麟又一次的不辞而别,还是在他心中,自己就从来不曾重要过!
奔袭了将近五六个小时,冷冷的月光下,钟麟已经看见了雪龙山下毫无生气的雪岭城轮廓。除了背对雪龙山的西门,雪岭城的其它三个门,都已经被围的如铁桶一般,南宫军就驻扎在护城河外二十里的地方。
钟麟慢慢压低了骑兵群行军的速度,悄悄隐蔽在城郊三十里外,夜,如此之冷,看来,只有死人才不会怕冷,今夜,将会有很多人,不再讨厌这该死的寒冬了。